虽然不是什么坏孩子,但冯一川从小也没少打过架,当然,也谈不上有什么技巧。眼见酒瓶砸来,他侧身让过刚要还击,就莫名其妙被混乱中另外冲上来的一人扑倒在地,扭打起来。
拳头你来我往,互相扯着衣服着地乱滚,冯一川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的画面和人物频繁交替着,又有很多人围了上来。少倾,拳头打到耳朵的“嗡嗡”声,污言秽语的咒骂声,女人的尖叫声……各种声音不断的传进耳朵来,连冯一川自己也分不清楚到底在跟几个人动着手……
大约过了三四分钟,周围的这种混乱好像渐渐停了下来,耳边尽是受伤的呻吟声。冯一川和眼前这个对手正打的有些力竭,也顾不上去分辨周围的情形,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将对手正面压到了地上,抬起拳头往他耳根处又打两拳,那家伙总算喘息着不再动弹了。
“操!再来啊!呸!”冯一川朝地上的家伙啐了一口站起身来,暂时的胜利刺激着他的荷尔蒙,转头刚要发出激动的呐喊,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呆住了:只见那些满身雕龙画凤的混混,连同那领头的家伙在内,全都倒在了地上或者桌子上,不是抚着身子就是抱着脑袋,每个人都在痛苦的呻吟着。而楚月岚却站在那里拍着手里的灰尘,冷冷地看着他们……
冯一川鼻青脸肿,按着腰一步一瘸地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她,伸出一个食指不可思议地说到:“我打一个,你打了十个??!”
楚月岚轻晃了晃头,很淡定地说到:“这没什么啊,早告诉你们没什么好担心的,哪有那么多麻烦啊。”
“我说的麻烦就是指你!!”夏清揉着太阳穴说到。看到冯一川投来的疑惑而又惊诧莫名的目光,她才解释到:“冯先生,出于对子女安全问题的考虑,我们楚总从小就把这位大小姐,送去学习各种格斗术和防身术。哈,她倒是不负众望,没几年就把各种什么黑带啊,什么奖杯啊,全端了回来,所以今天这个场面,实在是意料中的事情。”
看着冯一川还是一脸“我他妈充什么胖子”的表情,夏清又继续说到:“以前月岚曾拉着我一起偷偷地出来玩过几次,你没猜错,几乎每一次都是这么收场的。我是每一次都心惊肉跳,替这些流氓的后半生担心,所以才会说怕惹麻烦,但你们还是坚持要来这种地方,结果呢……”说着,她朝着四下躺着的人摊了摊手。
这时,楚月岚笑嘻嘻地插进来说到:“冯一川,我们是换个地方吃还是继续在这吃啊?我觉得这里的东西挺好吃的,要不就……”
冯一川抬手一摸她的脑门打断了她,无奈地说到:“姐我错了,我不该小瞧您的,但我现在浑身酸痛,实在只想擦点药然后踏踏实实的睡会儿。而且这些流氓混混都是团伙,他们打电话叫人的话,只怕您再能打也有被按倒的时候,所以……吃吃吃!吃个屁啊!!”说完摇着头按着腰,依旧一瘸一拐地往人群外走去。
夏清三两步跟了上去,凑到冯一川耳边小声说到:“冯先生,真心奉劝,您要是真想做我们家女婿,还是去报个班练一下吧。打赢她大概是没希望了,好歹让您以后能多撑一下,唉……”
冯一川:“……”
只是这刚决定要走,就听到了一阵警笛声,接着几个警察拨开人群走了进来。这下走不了了,冯一川三人只能配合着把事情说清楚。
这本来是三言两语的事,但那流氓头子忽然耍赖,胡编乱造的把责任推到冯一川他们身上。虽然警察也一眼就能看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但毕竟要讲求事实证据,而且这里也真伤了人,所以只能一概全都带回去做笔录。
冯一川没有办法,只能表明跟韩峰韩队长很熟,希望能给他通个电话,免去这些不必要的程序。夏清也指着楚月岚,问那些警察你们知不知道她谁,不要是非不分就胡乱抓人。
只是这些话不说还好,一说之下,带队的警察直接就对冯一川说到:“巧了,前几天抓了个醉鬼,也说自己是市里领导的亲戚。既然你们这么说,那就去警局里好好冷静一下,看看那些领导或者大人物,愿不愿意来认领你们。”说完转身吼了句“全部带走!”就连同冯一川他们一起押上了车。
由于抵触情绪而刻意为难,警察暂时不允许他们私下打电话。到了局子里,那些混混的流氓无赖本色更是展露无遗,歇斯底里又哭又喊,说自己被怎样怎样毒打,完全是受害者之类的。
很显然,这些混混正是因为经常出入局子,懂得怎么应付警察,该闹的时候闹,不该闹的时候就是一副虔诚悔过的样子。相比之下,冯一川就比较激动了,由于看不惯那些流氓混淆是非,他几度忍不住在警察的制止下仍大声喝骂着,最终落得被没收了手机,收进号子里冷静去了。
楚月岚和夏清还好,虽然确实有打架伤人的事实,但说什么警察也不会真信那些流氓的鬼话,自然相信她们是自卫的,所以只是教育了一番,作了笔录就放了她们。楚月岚原本不肯走,要等着冯一川,但在夏清的劝说下还是出了局子,准备等回去见了她爸爸楚宁宇,再想办法。
话分两头,虽然冯一川已经开始懊悔自己的行为,但事到如今也没办法,只能认头在这号子里老老实实的呆上一晚。
局子里的号子不同于拘留所,这里就是一个一个小小的格子,让人横躺竖躺都躺不直身子,反正就是怎么能让你不舒服就怎么来。
被押警押着一路往里走,只见前面的号子里都塞着人,但都穿着常服,手脚也不受什么拘束。但走到里面一些的时候,冯一川却不禁站住了脚步,因为他看到有个小号里面,那人不仅被铐子铐住了手脚,身上还用麻绳绑的严严实实的。
看着这个就像完全静止在那里的人,冯一川眼前稍稍闪了一下。但他却没动声色,只是很随意地向押着自己的警察问到:“警官,这家伙怎么回事?怎么这样‘全副武装’的?犯了什么重罪了吧?”
押警瞪了他一眼,低声喝到:“管好你自己!别以为打架是小事,要是再不老实,还得再拘你几天!”
冯一川赶紧陪着笑继续往前走去,眼角又瞟了号子里那人一眼,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就这么不断换着方位在小号坐了许久,终于,随着一阵脚步声走近,冯一川总算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喂,我说,舒服吗?还住得惯不?”
不用转头,冯一川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到:“韩队,可算是把你盼来了,我这腿麻腰酸的,脊椎骨都要折了……”
号子门打开,冯一川按着腰刚走出去,迎面就是韩峰那张又好气又好笑的脸。只听他说到:“诶我说你是真不嫌累啊?这两天事情这么多,我头都快炸了,你还跑去跟人打架??”
冯一川继续苦笑着说到:“一言难尽,诶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韩峰一面领着他往外走,一面说到:“你那位楚大小姐不知从哪找到了我的电话,打来一说我才知道出了这么档子事儿,赶紧马不停蹄就来捞你老人家来了。”
冯一川颇羞赧地摆了摆手,正走着,又来到了那个被全身捆绑的人面前。见他站住脚步定定地看着号子里的人,韩峰皱了皱眉头问到:“怎么了?”
冯一川伸手一指那人,向韩峰问到:“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押警插嘴说到:“你这人怎么老是喜欢瞎打听,虽说你是韩队的朋友,但也不能这样该问不该问的都乱问吧!”
韩峰抬手打断了押警,看到冯一川的脸色凝重,便挥手让押警先退了出去,才转回来又问:“到底怎么了?”
冯一川看了他一眼,说到:“不急,你先跟我说说,这人究竟是什么情况。”
韩峰吁了口气说到:“暴力犯罪,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而且还是他家里人。今天刚抓进来的时候抵抗比较强烈,初步判断是精神失常了,怕他自残,所以迫不得已才会这么绑着他。我手里另外还有个案子,跟这家伙扯得上一点关系,所以暂时没有移交,让他呆在这里等着问话。”
冯一川又看了看韩峰,问到:“能告诉我什么案子吗?”
韩峰想了想,说到:“盘州市华明区那边有个明湖山庄,你知道吗?”
冯一川:“知道,那山庄后面不是还挨着个什么村子,那里有个庙香火很旺,很有名的。”
韩峰点点头:“那里就叫明湖村!说起来也是头疼,那村子里前两天刚出了起杀人案,而且罪犯也是精神有问题,当时杀人后不仅抵抗抓捕,还严重威胁到旁人的生命安全,所以我们干警只能果断将其击毙。号子里这家伙也是明湖村的,也同样是精神失常故意伤人,所以我才说等他冷静了,也许能查出些什么关联来。”。
说完,见冯一川还是不说话,韩峰有些性急地问到:“你怎么回事?到底有什么想说的?”
冯一川伸手一指号子里那人,缓缓说到:“我只是想说,你们抓回来的,恐怕是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