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爱人来迎他归家了。”
师傅在崖口,后是深渊,他诞生深渊,自然回归于深渊。
青云山,淡素衣,俩影交,渐碎融。
严催追随他消逝的身影,哭着大喊。
棠花落,衣襟飘,终是故人不待……
严催踏崖,坠万丈深渊……
屋檐雨珠滴,珠水分离显暧昧。
床上人四肢猛抖,忽的被惊醒,梦境似过山车般跌宕起伏,他抬手摸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枕侧摆放珠枯棠,那是他从严府带来的。
烛光很小,只照亮师傅准备给他的海棠,烛光很大,点燃了他的家……
严催目光一黯,缓缓一笑,卧进被里,感受温暖。
“吱……”门被轻轻推开,秦槐端着姜汤进房,“把这碗姜汤喝了吧,暖暖身子。”
他垂着眼睑,看着被子被拱成椭圆状,把姜汤放好,去扯掉严催的被子。
“醒了,就起来,穿着湿衣服不好受。”
“……嗯。”严催撑起身子,深吸一口,的确汗都打湿了衣服,黏糊糊的不是很好受。
他接过瓷碗,呼去上面的热气,咽之入腹。
“今年生辰礼,你想要什么?”秦槐伸手捋好他的发丝,把干衣裳放床上一角。
严催把碗放下,摸摸自己的下巴,勾唇一笑:“生辰礼吗?如果可以的话,那听我弹一曲可好?我此生缺的就是观众。”
“这便是你的心愿?太单一了吧,不像我,我之前想当过一名读书人的心愿,那叫一个伟愿。”秦槐见他心情不佳,拍拍胸脯,“我记得有句话好像是那么说的“我有青云之志,只愿金榜题名”!”
心愿,他的心愿肯定不止一个,其实严催也搞不懂,这究竟是他的心愿,还是他对师傅的执念……
“嗯,很伟大的心愿,那你肯定博览群书了吧?”严催拿起衣裳,走到风屏后换。
“哈哈,过奖了,我虽有这个心愿,但此生注定成不了读书人。”秦槐拿起一旁小桌上的茶壶,将茶水灌满口腔。
“是吗?那还怪可惜的。”严催将身上湿衣褪一下,换好新的衣裳走出风屏,随手拿起桌台上的茶杯,递给秦槐。
“没什么可惜的,我现在不一样,还是有成就?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把剩下的交给时间,他会替你抚平一切。”秦槐往杯里灌满水,指尖蘸上水珠,在桌上画出他的名字。
时间不会抚平一切,只是会让痕迹淡去罢,过去的也不会过去,它会成为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严催垂眸,手指捏住秦槐的指尖。“名字错了,应该这么写的。”一笔一划描绘出“棠崔”二字。
外鸦叫,枝头颤,黑云围。
“明日,就不带你练武了,一年了,我们去游玩吧。”秦槐看窗外,明月当空,满满星空。
“好。”严催轻言。
少年誓言,闲暇游日。
风吹里屋,发丝飘逸,笑容面露,闲谈畅饮,共度夜月,明光。
美好流光暂停,永恒只在这间,届时他们必定一鸣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