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和孩子们说这做什么,尽是些有的没的。依我看,大贵啊,你不要多想,科举之事安安心心去考就是了。就算考不中,让你岳父在顺天府给你谋个差事,也是可以的,不用太过担心。”
白夫人先是埋怨了一下白展堂,随后接过话茬,打断了白展堂,以免白展堂泄露更多天机,影响方大贵和白婉过日子。
虽说岳母大人撑腰,可是方大贵却不敢当真,毕竟想要有出息,要么就弃笔投军,打打杀杀,立下赫赫战功,要么就金榜题名,一举成名,从此步入仕途。
除此,别无他路了。
这时候,纵是白夫人宠溺,方大贵觉得不能弱了自己的志向,得与白展堂夫妇表明一下,就算是白府的赘婿,是条咸鱼,那也是一条有梦想的咸鱼。
于是,方大贵壮志酬天地说道:
“多谢岳母大人和岳父大人了,不过功名事关重大,小婿自会全力以赴,力争上游。”
方大贵说完,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毕竟白府晚上的地铺实在太凉了,方大贵认为继续住下去,早晚会关节疼痛,便接着道:
“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在上,小婿有个请求,还望两位能够成全。”
自从方大贵进府以来,一直都不吵不闹,白展堂夫妇一开始还怕方大贵年少气盛,不愿意当上门女婿,现在突然听到方大贵这样说,还以为方大贵是反悔了,两人不由对视一眼,略有些担心。
好在白夫人修养远胜白展堂,轻轻地安抚了白展堂稍安勿躁,便望向方大贵,微微一笑地问道:
“大贵,可是府上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还是说住得不习惯?但凡有什么,大贵可直言无妨,你又不是外人。”
白夫人善解人意地鼓励了一下,方大贵本来还有些忐忑,怕说了之后引起白展堂夫妇的反感,现在已是没有任何担忧了,徐徐说道:
“小婿在白府过得极好,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待我如子,妻子婉儿貌若天仙,小婿身为状元府嫡子,又是白府女婿,算是贵不可言。”
“然而小婿内心却颇为愧疚,如今我在白府当上门女婿,养尊处优,家中仅剩下母亲独守一府,家父又在外领兵,常年奔波,不见得归,想必母亲极为孤独,无依无靠,日子凄凄惨惨戚戚,每思及此,实属大为不孝,难以安睡。”
“尤其是看到岳母大人和岳父大人如此恩爱,举案齐眉,厮守如宾,小婿更是羡慕,同时愈发想念府中的母亲。因此小婿斗胆请求,希望能够回家中住上些许时日,陪陪母亲,略尽孝道。”
方大贵为了保重身体,又不想被白展堂夫妇误会,只好声情并茂地将想回状元府居住的请求,说成是想念母亲,不忍老人空巢,凄凉度日。
白展堂和白夫人一听方大贵想离开白府,有些不满,可后面又听方大贵说是想念母亲,要回去家中陪母亲,成全孝道,两人心中一软,顿时又理解了方大贵。
况且,白展堂夫妇当然不愿意多年老友的儿子、自家女婿是个忘恩负义,只顾自己贪图享乐之人。最终还是白夫人有了决断,替白展堂做了决定,说道:
“大贵,你有此孝心,实属好事。虽说你是上门女婿,然而我和你岳父并不会对你有什么偏见。至于无论是白府,还是方府,你想住哪儿,就住哪儿。”
“咱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最重要的还是你和婉儿两人过得开开心心的。老爷,你说是不是啊?”
白夫人一锤定音,同意了方大贵的回府请求,还不忘拉来白展堂助攻。白展堂好不容易听到白夫人事后诸葛亮式的请示,一时大喜,想展现下一家之主的风范,附和白夫人,说道:
“你小子忒啰嗦了,你老头在军中那也是雷厉风行之辈,怎么到你这儿就显得婆婆妈妈的,无非就是想回去方府住嘛,回去就是了,免得老子嫌你碍眼。”
“不过丑话说前头,别以为离了白府,就能欺负婉儿,要是被老子知道婉儿受委屈了,纵是你逃到天涯海角,老子也会把你揪出来。”
欺负白婉?岳父大人莫不是石乐志?
就算十个方大贵都打不过白婉,还谈什么欺负。方大贵赶紧答谢,免得节外生枝,说道:
“多谢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成全和谅解。”
方大贵向白展堂夫妇行了一礼,又转过身看向白婉,毕竟提出回去方府,那是方大贵临时起意,还不知道白婉的意见呢。
要是白婉不愿意离开白府,陪方大贵回去方府的话,方大贵是求之不得,可估计白展堂夫妇就不乐意了,多少会有想法。
女人心,海底针,方大贵自是猜不透白婉的心思,只好主动问道:
“娘子,我思母心切,不得不回方府居住,以慰心安,娘子是随我一起回去,还是另做打算?”
其实,白婉听到方大贵想要离开白府,早已两眼放光,兴奋不已,只是方大贵一直与白展堂夫妇谈话,并未过多关注一边静静待着的白婉罢了。
然而,这一切都落在白展堂夫妇眼中,这也是两人愿意答应方大贵的原因之一。
“父母常教,为女子者需三从四德,有持家之道。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相公到哪里,婉儿就去哪里。”
白婉说罢,竟然不知觉地双脸爬上了红晕,看得方大贵直流口水,还好忍住了没出洋相。
看到方大贵和白婉也是夫唱妇随,如胶如漆,白夫人更是放心了,不过还是不忘叮嘱,说道:
“既是如此,那大贵和婉儿就一道回去吧,也替我们向亲家母问好。等下你们回去之后,收拾行李之时,记得多带些细软,就当是给婉儿的嫁妆和零用吧。”
白夫人这么一说,方大贵当然不会替白婉拒绝,自是多多益善。于是,方大贵又闲聊了一会儿,便带着白婉双双告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