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外,四名干瘦的男人,一口大锅,三名浑身是伤且只有十来岁的孩子。
四名男人中,一名叫王康的家伙去拉其中一名叫李忠的孩子。这手刚一搭上,李忠便吓得猛地一抽自己被抓住的手,然后双腿发软尿了裤子,只是不住地哭。
“我来吧。”一名叫伍华的男孩站出来道。
“伍哥。”李忠望着伍安,眼中满是愧疚与感激。
“李忠,带着兰珊活下去。”
此言一出,四名男人中两名分别叫李二和王康的大笑了起来。
“明天他们就得下去陪你了。活下去?怎么活?”
伍安没有理会对方的嘲讽,只是对李忠二人打气道:“哪怕黑夜再长,只要现在活着,下一秒就永远都是未知数。”
接着便踏步从容而去。
这一夜,李忠哭了一晚,他明白明天恐怕还是他。
翌日清晨。
李忠在痛哭中不知不觉睡去,突然的动静吓得他一哆嗦,醒了。李二和王康那恐怖的笑脸映入眼帘,吓得李忠心脏都快要停了。二人大笑,觉得李忠很好玩。随即互相使了个眼神,朝着李忠扑来。李忠闭眼反抗,可过了一阵,自己却没被抓反而是听到了铁兰珊的哭声。
“不要!”铁兰珊大声哭喊,作为女孩且是三人中最小的孩子,她吓坏了。
可害怕解决不了什么。
看着大哭反抗的铁兰珊,李忠在那一刻仿佛看见了昨天的自己:“别动她!要动就先动我!”一瞬间,李忠想了很多,伍安的话也在耳边回荡,随即他便下意识地大喊出声。这突如其来的一吼,让在场所有人都一愣。李忠也懵了,但他并不后悔。
“喲,昨天不还吓得尿裤子了么?那好,今天就你了。”王康反应过来后笑着松开了手,“那你自己上吧。”
李忠咽了口唾沫,此刻他的双腿颤抖不已,他从铁兰珊的身旁经过,吞了口口水,上前擦去了她脸上的眼泪道:“兰珊别怕,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铁兰珊没有说话,她只是低头哭着。李忠则在说完后十分不舍地朝着一处挖好的坑洞走去,他一路走一路支撑着吓得几近瘫软的腿,脑海中不停回想着昨天挺身替死的伍华的话,心里幻想着下一秒或许就会有谁来救自己了。
“呕~”过于害怕的李忠忍不住干呕起来。
不耐烦的李二从身后推了李忠一把,逼着他朝着前面的土坑前进。
坑里有个大缸,里面散发着阵阵血腥。
李忠的呼吸逐渐急促,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与喘息声。
“不要啊!”铁兰珊看着逐渐远去的李忠大声哭喊。
“这小妮子真吵。”王康上前一巴掌就狠狠扇在了铁兰珊的脸上,“吵什么吵!”
李二吊起了李忠,将起倒吊在那口大缸上,手操一把铮亮的菜刀在磨刀石上擦了擦,吹了吹刀口,很是满意。紧接着对着李忠的脖子就是一刀........
翌日。
这一次轮到了铁兰珊。
王康指了指一旁蹲缩在角落的男人道:“徐文,你小子来。前面两个我们一人一个,这下该你了。”
“我?”徐文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不行不行!我不敢的。王康大哥、李二大哥还是你们来吧。”
“不来?”抱着铁兰珊的王康调侃道,“很简单的。杀走地鸡就和平时杀鸡一样,抹了脖子放血就行,一会就不动了。”
“不了,不了。我...我不敢。”
“呵呵,那一会你别吃。”
“快点吧,麻溜的。你看石邃大哥都看着你呢。”李二开口催促道。
王康看向名叫石邃的男人。
这个男人是他们的带头大哥,在他们快饿死时,是他突然出现并丢给了三人一块肉,也是他带领着三人走上了这条另类的生存之路。因此三人对他是十分敬畏的,眼见石大哥那充满野性的目光正死死盯着自己,王康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他有一种错觉,总觉得石大哥看谁都像食物,哪怕是他们三个追随者也一样。
铁兰珊不像前两个孩子自愿上去。因此王康也是发了狠,他将铁兰珊拽起摔在地上,两只脚死死踩住铁兰珊的手臂,对着李二道:“这个就算了吧,缸反正也满了不是?”
李二也不多废话,朝着铁兰珊就走来。铁兰珊望着提刀的李二朝着自己一点一点逼近,但却是不哭不喊,眼神中不单没有害怕反而是泛着凶狠。
“嘿,奇了怪了。真邪性哈,这小妮子第二天也不哭了,还这么凶。”李二笑道。
“再凶,不也是我们口中亡魂?”王康不屑道。
崇祯十五年,外有清军,内有贼寇。百姓流离失所,许多人都生活在战乱之中,吃不饱,睡不好。
失去了家人的铁兰珊跟着哥哥与同村的另两位少年在外飘泊。可惜他们时乖命蹇,不慎遭遇到了这四个同样在外飘泊的男人,被四人抓住当做了两脚羊,以作储备。前三天,三个比铁兰珊年长的孩子已经遇害了。如今终于到了铁兰珊,一如李忠在一夜之间飞速长大,铁兰珊的心性也在此刻得到飞速的成长。她憎恶地看着王康与李二,如果可以她真想亲手杀了这两个畜生,只是她没这个能力,只能无奈等死。
“嘿嘿,现在这世道,我们也是为了活下去,你可别怪我们。”李二奸笑道,举起手中菜刀就朝着铁兰珊的脖子挥下,铁兰珊闭上了眼——自己死了吗?不,还没有——菜刀还未落在铁兰珊的脖子上前,一道身影迅捷如豹,一脚飞踢狠狠将李二从侧面踹翻,王康还没反应过来又被对方用拿刀的拳头狠狠揍在脸上。
“你是谁!?”李二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之人大声质问。
“陈府尹。”陈府尹回答的同时一把拉起铁兰珊。
“你是来抢食的?”李二再次询问却换来陈府尹鄙夷的目光。
“我是人,不是畜生。”
短短一句话惹怒了二人,王康朝着陈府尹就扑来,李二握着菜刀也朝陈府尹劈来。比起这瘦弱的两人,健壮的陈府尹只是两脚,二人就都再次被踹翻在地。陈府尹没有理会二人,他看向蹲在地上的石邃语气中透着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