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走廊很是整洁。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无人的廊道间,不由生出一种寂寥的清爽感。
但,随即从楼梯口传来的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一份自然的宁静。而声音的主人也并不关心自己的出现到底有什么问题。
现在正值大课间,四周教室里自然没有学生。除却聊聊几个留下来整备纪律的课代表,这里就只剩下空荡荡的幽寂可言。
明子怡就这样踏着称不上清脆也说不上凝重的脚步,在教学楼里四处晃荡着。
请不要误会。尽管明子怡自己打算以学生会的特例检查为由搪塞过去,但是实际情况是,她单纯需要一个人独处的空间和事件罢了。
而令她如此烦恼的事情,不必多说,恰是现在仍旧躺在学生会办公室里的夜雨。
这名黑色的少女今早突然出现,打乱了她的阵脚。
在刚开始,她看到夜雨情绪失控地落泪时,还有些手忙脚乱,除了下意识握住夜雨的手,脑子里一片空白。
直至她回过神来后,才发现夜雨似乎是因为哭累了,再度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明子怡不是没有想过把她叫醒,将心中的疑虑全盘倾吐出来,要她回答。只是,回想起那双泛着泪水的眼睛。明子怡始终都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真是的,自己这算什么嘛?
明明清楚地理解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不可理解的事情,也有心想要把一切都搞明白。但却狠不下心打扰那个身份不明的黑衣少女休息。
并不如林空文那样普通,却也应付不了异常至极的事态。
说到底,明子怡也非常清楚,自己不过是一个不上不下的人罢了。停留在这样的一个区间内,做不到黑得彻底,也没法白得纯粹。不过芸芸众生之中,普通寻常的一个人……
——说起来,普通二字明明应该是形容那个家伙的才对。
明子怡有些愤愤不平地想到。
所谓的那个人,自然就是林空文。
想必自己身边再不会有人能像林空文一样适合普通这个形容词了。普通的容貌、普通的学业、普通的能力、普通的……
——等一下……
明子怡不由得感到一丝不对劲。
——这么普通的人,当初为什么能被选为学生会长呢?
仿佛一直笼罩在思绪上的阴霾被驱散一般,明子怡恍然间注意到了自己记忆中有一丝不对劲之处。
——记得当初,似乎有什么人跟林空文竞争来着。不,算不上竞争,应该说,林空文才是突然冒出来的那个人。倒是原先自己才应该是讨厌林空文来着……等、等一下,我为什么要讨厌林空文呢?明明他在工作上很尽职尽责了,也帮助了我很多,我们之间明明没有……可是,林空文这种人能当上学生会会长,果然还是……
思绪越发紊乱,好似中间被什么不可抗拒的力量挖去了一块。纵使明子怡使劲回想,也没法确定自己先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然而,在这片纷扰的记忆之中,明子怡却猛然抓住了一根线头——那是一个身着黑色裙子的,面容姣好的少女。也就是正在学生会办公室休息的夜雨。
更多的内容,她再也想不起来了。
但是她却终于确信,自己身上果然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而夜雨则就是那起事件的中心人物。
——这样的话,切入点就有了。
是的,明子怡打从一开始心烦意乱的不只是夜雨的事情。倒不如说夜雨只是给她这个忙碌的一天又增加了不少事情。而让明子怡最担心的事情,是林空文的失踪。
在今早,学校宿舍方面传来了一个略显奇怪的消息——有位不存在的学生失踪了。
——真是令人感到费解的说辞。
倘若这个学生根本不存在的话,那又何来失踪这一形容呢。但事实就是如此,前来找到学生会办公室交涉的宿管如是宣称。
实际上,在今天检查宿舍的时候,就有一个宿舍的同学跑过来说,有个人昨晚没有回到宿舍。但奇怪的是,前来报告的学生却怎么也说不清没回宿舍的人是谁,甚至于说连自己的宿舍内都找不到那个学生生活过的痕迹。
如果在平日里,宿管肯定会以为这不过是学生之间的恶作剧。但是转念又想,哪有学生会在这种时候开这种玩笑呢?丝毫不具有欺骗性,而且学生脸上焦急的表情也不像是在演戏。
当然,仅仅如此,经验老道的宿管也不会特地上报。之所以会采信这种说法,是因为宿管自己也记得,昨天自己如往常一样在核对回到宿舍的学生名单时,少了一个人的姓名。但是直到刚才学生前来汇报之后,自己才如梦初醒般想起这件事情。
“那么,请问您之后又核实了一遍嘛?”
宿管点点头,说道:“核实了,在宿舍里的学生人数和信息与电脑中的登记数量和信息完全一致。”
“那不就说明……”
——那不就说明,学生只是在开玩笑,而您也不过是着了道而已嘛?
明子怡没有将后半句话继续说下去的原因,是她莫名想到了一件事情。
不,说成是想到恐怕表述并不正确。事实上,这只是一种错觉。明子怡总感觉前不久好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有学生从宿舍里消失什么的。
所以她才没有继续否定下去。
——但是,好像哪里不对劲。
虽然心底里不断冒出这样的想法,但是明子怡还是代表学生会接下来这起事件的调查委托。
至于为什么会是她来接下的原因,又是当时林空文还没有到校——而第一节课的预备铃声已然响起。
——奇了怪了,林空文不是这种会迟到的人才对。
这么想着的明子怡给林空文打去了电话。
然后……
回应她的,
是空洞而无机制的,
电话铃声。
之后,明子怡又通过各种办法尝试联系到林空文,却都没有得到回应。对于虽然普通但是一向认真的学生会长而言,这堪称是一件奇诡的事情。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也没有跟身边任何人知会这件事情,但是明子怡已经没有来地确信,林空文也一样消失在了昨晚。
这份直觉到底从何而来,想必明子怡自己也不知道。
在那个金钥匙闪闪发光的时刻,她也早已脱离了平和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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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作者的一些碎碎念):说来,这本书最开始诞生于笔者的一次突发奇想。本意其实是想写点温馨治愈的童话向小说。于是笔者便拟定了一个大纲,讲述一个天生残疾的女孩自立自强,从丑小鸭化作了白天鹅的故事——然后,不知为何,在经过几番修改后,笔者貌似写出来了一个不那么温馨的童话故事……诚然抱歉,笔者对于童话的理解实在过于扭曲了。
既然已成定调,笔者便想单纯写点虽然黑暗,但是也有着清澈的悲伤而且稍显美丽的单元故事,再有条不咸不淡的感情线作为主线,就这样写下去。然而,现在看来……貌似有些过于黑暗了。所以再次抱歉,笔者对于美丽的撰写实在偏离常识。
不过,在一篇篇故事的撰写中,笔者才恍然发觉到,夜雨身上所承载的悲伤果然才是最浓的吧?坚强的不过是态度,如果她承受不住的时候,果然还是会哭的吧?这么一想,与她算不上挚友也算不上敌人的林空文,似乎是唯一的理解者。因而,让林空文在她面前消失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太残酷了吧?然而,即便如此,在哭泣之后,逐步揭晓自己过往,往前迈步的夜雨小姐,即便是身着黑衣,即便并不高尚,果然才是白雪公主吧?
笔者希望自己能写出让林空文和夜雨都幸福的童话,在泪水流干之前,希望自己的笔下能真正绽放出这一美丽而悲伤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