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骚乱总算是得以平息。
众人最终采取的办法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方式收场。随着泽洛斯的投降宣言,王室亲卫队也停止了活动。
本应顺利进行的表彰活动,却因表彰台上突然出现的结界而被迫中断。
那里面又发生了什么,对此不明觉厉的观众们自然是无从得知。
艾丽西亚亲自就这件事现场进行了演说,与国难相关的危险部分一笔带过,再着重强调美化过后的精彩片段,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她的话术给漂亮地懵住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前身是个死宅、身体素质渣到不行的谢逸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所以他才会在学院医务室的床上醒来。
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出神许久,谢逸偶尔动了下左臂,顿时有一股钻心的疼让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又晕倒了……”
“真的逊爆了啊喂……”
“该说是这具身体太脆弱了吗……”
如此这般毫无意义地抱怨着。
就在这时——
哐啷一声,医务室的门被打开后又给关上,然后混杂着惊喜和惊讶的语气的话语从门口传来。
“谢、谢逸同学?”
转头便能看见出现在门口的特蕾莎。
“特蕾莎……你是来看我的么。”尽量不牵动左臂地,谢逸从床上慢慢坐起。
“既然受伤了就不要乱动知道吗。”说着,特蕾莎来到床边,顺手拿了把椅子在一旁坐下。
谢逸压根就没听进去似的:“你来得正好,有件事要拜托你。”
“哈啊……你说吧。”
“帮我把绑带解开。”一边以我行我素的口吻说着,谢逸一边忍着疼费力地把缠着绷带的左臂伸向特蕾莎。
虽然谢逸说得跟打开一瓶肥宅快乐水一样轻松,但在特蕾莎看来谢逸却是要她拧开疯狂摇晃过的可乐的瓶盖一般。
“……你没在开玩笑吧?”
“不要用那种怀疑我智商的眼神看我好不好……拜托你帮我解开啦,一直这样不恢复的话很疼呢……”
刚到来就被要求奇怪的事情——虽然不是那方面的,不,虽然是什么鬼——特蕾莎再三确认后才帮谢逸解开了绷带。
“呜哇……光是看的都能感觉到有多疼了。”
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惊讶的特蕾莎捂住了自己的嘴。
正好谢逸在这时从仓库里把再生药水实体化之后拿在手上。他已经不介意一旁仍然会对这一过程感到惊奇的特蕾莎了。
用大拇指“啵”地一声拨开了药水的瓶塞,谢逸将淡粉色的药水像拉糖丝缓缓倒在被细剑刺穿的伤口处。
顷刻间,被药水浇到的地方升起一股白烟,能够清晰地看到伤口处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愈合。
本来看见这神奇的一幕,特蕾莎的心情是震撼的。
“……很疼吗?”
但是看见谢逸呲牙咧嘴的模样,特蕾莎甚至不忍直视地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当然,中指和无名指是分开的,因为不这样的话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终于,在谢逸手中的瓶子里的药水剩下不到十分之一后,他左臂的伤口已经奇迹般的完全复原了,甚至没有留下伤疤。
整个看上去除了因为颜色比较惨白而显得与周围的皮肤格格不入外一切正常,虽说一直宅在家里的谢逸皮肤原本就很白,但是那至少有着生气,而刚复原的伤口处的皮肤则是毫无血色。
“感、感觉如何?”
“嗯……海星吧。就是有点痒。”
弯曲、再伸直,让左臂不断重复着这个动作的谢逸在以感觉观测再生药水恢复的效果。
就如语言上所表达的,除了原本的伤口处有点酥酥痒痒的感觉以外再无其他,估计就是来几个引体向上也不会有问题。当然,也仅限几个。
“上次是因为对抗恐怖分子,那么这次呢?而且还是在女王陛下附近……怎么说,有点那啥……唔,形容不出来……总之,你到底是在做什么啊,竟然会把自己搞到这地步。”
秀眉微蹙,双手关节处顶着大腿并用白皙的手掌托着香腮的特蕾莎问出了自己一直想知道但没敢问出口的问题。
“……还是说,这是不能告诉我的机密之类的东西?”
“倒也不是那么肃杀的玩意,只是……”顿了一下,谢逸谨慎地挑选着将要用到的词汇。
“算了,稍微告诉你一部分应该也没关系。”
“怎么说呢……你相信世界上有神吗?我是不想相信。但是,大概、神是真的存在的,而我,或许就是完成神明派发的任务的那种人……哎,总而言之,你把我理解成到这里来办事情的人就行了,其他的我要是透露得太多也许会被杀人灭口——什么的,你明白了吗?”
——这样说的话,就算卡巴拉生命之树里明令禁止了不允许暴露系统的存在,我的行为也只是打了擦边球而不会被惩罚吧,大概?
就目前来说,因为系统没起反应所以应该没问题。
“啊、嗯,大概。”
似懂非懂的特蕾莎只是敷衍着。
因为有一个不好的想法——对特蕾莎来说——在她的心里浮现。
“……也就是说,完成了任务后,就要离开了吗?不是离开费吉托,也不是离开阿尔扎诺帝国,而是……离开这个世——”
没等特蕾莎说完谢逸便点了点头。
“……那么,任务的进程……”
“完成了。”
“……”
“呀~~真的很累啊。之前都还好,蛮轻松的,只是没想到到了最后被刀剑之类的武器刺穿这种事还能遭遇第二次。真的很痛呢……特蕾莎?”
察觉到搬了把椅子坐在自己床边的突然变得沉默不语的人儿,谢逸向她投去了充满疑惑的视线。
“所以……你是要走了吗,离开这个世界。”
明明谢逸还什么都没说,可特蕾莎却像是被勉强着一样艰难地低声说道。
多少明白了点特蕾莎的想法的谢逸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哈啊……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如果要给我这样的人起个称呼的话,那一定是‘旅者’呢。因为是旅者,所以也不应该留在这里才是……”
低垂着头的特蕾莎什么也不说,理解了现况的谢逸也用带着歉意目光注视着她。
沉默就这样静静地流淌在两人之间。
“……在这以后,还有可能再见面吗?”
压抑着内心的同时,为了不让溃堤的意外发生,特蕾莎只将其最轻微的一部分情感慢慢地抽离出来。
“……”
“……谢逸?”
但是谢逸的沉默让特蕾莎愈发地感到不安。
不安到赶忙抬起头来想要观察谢逸的反应。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