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就连晚饭也没吃——虽然不知道鸢兰如何,总之谢逸是不需要进食了——自晚上醒来后没多久,就又陷入了睡梦之中。
等谢逸再次醒来时,时间已经接近上午十一点。不过他是被冷醒的。
时节已经是三月中旬,属于天气变幻无常的季节,时冷时热的特征是谢逸无法招架的那种。
但问题不在这里。就算气温低下,正常地生活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就像平常睡觉盖被子什么的就是一种保暖措施。
没错,只要做好保暖措施就没事。反过来说——
“……好冷。”
谢逸这才发现,自己虽然躺在床上,但身上却没有被子的踪影。
不仅如此,不知不觉就入睡暂且不提,在此之前还趴在床边安稳地睡着的鸢兰也不见了。
——遭小偷了?不,鸢兰也就算了,谁会特意偷一床被子……
不是很在意的谢逸挪动着身体下了床。
“哈啊~~嗯……”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谢逸只觉得脑袋里像用冷水冲洗过似的十分清爽。
但当他低下头来揉着眼睛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脚边好像有东西动了一下。
“呃……”
由于床的旁边就有一张桌子——那是类似办公桌的型号——所以谢逸下床之后一时间还没能发现异常。
而现在,这一看他就发现,自己似乎目睹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从桌子底下延伸出来的玩意儿,好像是白色的丝织品。
——被子……?
不明觉厉地半蹲下来,谢逸窥视着桌子底下。
被单及衣服被拿到狭窄的桌下,鸢兰正一脸幸福地睡在里面,就像仓鼠的窝一样。
“哈啊……原来如此。”
所以原本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和在被子上面睡着的鸢兰才会不翼而飞。
谢逸忽然想起来自己刚做的梦。
梦里自己正在加速世界的无限制中立舞台里,原本温暖的“草原”场地突然变迁成了天寒地冻的“冰雪”场地,而自己只能挨冻。
“……真相只有一个。”
想必她一定是睡着睡着觉得冷了,然后便开始扯被子。被子越扯越扯多,滑到地上的部分也越多。
最后被子扯完了,鸢兰就干脆地卷着被子滚进了空间狭窄但窝着取暖正好是不二之选的桌子底下。
一定是这样没错。他还清楚地记得变迁的极光从身上经过时温度的变化。一定是因为这样。
不过就算是这样,谢逸也不能怎么样。
看了眼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自己虽然用不着吃饭,但鸢兰应该还需要。因此谢逸决定试着叫醒她。
他只能在桌子前蹲下来,轻轻地出声呼唤。
“那个~~鸢兰小姐?你还不打算起床吗?”
没有反应。
“喂……”
“……”
只有规律的睡眠呼吸声传来。
“唔……”
有点不甘心的谢逸决定再试试。
扯了扯着被子的边缘,但由于鸢兰抓得很紧,有受到阻力的感觉。谢逸只好放弃,转而摇了摇她的肩膀。
“喂~~天亮了~~到早上了喔。”
“……早上已经……不会再来了。”
“不不不,虽然‘你终于有反应了’这点固然令人高兴——但请不要说这种恐怖的话。”
全身都缩在被窝里的鸢兰抬起了唯一暴露在空气中的脸,惺松睡眼凝视着空中好一会儿。
过了将近一分钟,才终于与谢逸的目光对上。
“早安。”
“……”
“……晚安。”
她再度将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埋进名为被窝的巢穴里。
“哈啊……”
谢逸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先出去给她准备早餐,不,午餐了。
……
“所以,你怎么会在这里?”
直到中午十二点多了才终于醒过来的鸢兰,一爬出被窝就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晃进了厨房。
然后被谢逸一边吐槽“你是被饿醒的吧!”一边推进卫生间洗漱完之后,才得以吃上午饭。
一个人生活了大半辈子的谢逸的厨艺不能说好。但有时为了能吃点别的东西而不用只啃方便面,谢逸多少有自学一些简单的料理的做法。
也因此鸢兰很快就把谢逸做的蛋包饭消灭殆尽了。
至此,终于有机会交谈的两个人就坐于房间中央的做工精细的玻璃桌旁边。
“……?”
歪了歪脑袋的鸢兰让谢逸注意到了自己的措辞不当。
“啊不是——这么问有点怪怪的哈。”
毕竟这间公寓的主人就是鸢兰,自己只是暂住。呃……都分配到房间了算暂住吗?不,那说不定是在谢逸加入之前的氏族成员的房间——
“……任务,很简单。”
无视于一个人想东想西的谢逸,鸢兰冷不丁地向谢逸解释起原因。
“……噢。是这样吗。”
等级降低到Lv.3的现在,所接受的任务难度等级也随之降低——应该是这样。
——早就经历过Lv.3这个阶段的她,行动起来果然是轻车熟路吧。不过……
“话虽如此,这才过了一天耶?”
“……不夸我吗?”
谢逸差点想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是小孩子吗?”
“我十六喔。”
“那不就得了。”
“明明时都会摸我的头。”
“你去找她啊。”
“……”
没有回答。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谢逸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误闯了雷区——
“怎、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
“……喂。”
“……”
仍旧没有半点反应。
微微鼓起的脸颊和瞥向一边的视线,好像在闹别扭一样。
——没办法了。
——这种时候只能豁出去了。
心里不停地向不知道的某个人解释着。
“我、我知道了啦!摸就摸……谁怕谁啊,又不是乌龟,还怕你铁锤不成——”
一边嘟囔着曾经还在幼稚园的时候小屁孩们常说的骚话,谢逸一边慢慢地把手放到鸢兰的头上。
第一感觉就是她那白色的发丝很柔软——再往后就没了。
谢逸就这样胡乱地揉着鸢兰的头,而鸢兰则像是猫一样眯起了眼睛。
“……时她、有事情……所以、叫我来这里……陪着你。”一本满足的鸢兰忽然间如此说道。
“突然说话会吓到人的喔——不过,是任务吗?”
如果是的话,那么氏族唯一的领土北一区就没人防守了——看重北一区的鸢兰应该不会不明白这一点。
“……不是……我也不知道……她说很快就、不用担心北一区了。”
“一劳永逸的办法吗?”
“……大概。”
没想太多的谢逸抽回了摸头的手,自认为想到了消磨时间的好办法的他在鸢兰投来不满的眼神之前——
“呐,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个地方?”
“……约会?”
“不是!”
“……那、去宾馆?”
“哎?”
一瞬间没能认识到那句话是出自鸢兰之口。
“不去吗。”
这时还是先冷静一下比较好。
“……谁告诉你这种事情的?”
“时说的。”
“那个人……”
谢逸只觉得听到她在为了氏族正经办事的时候升起的敬佩之心被狗吃了。
“不去吗。”
“怎么可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