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宜突然睁开眼睛,额头的冷汗犹如细密的雨珠。梦中,薛淮那张冷漠的脸孔依旧清晰,他的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容,静静地看着薛璧的母亲痛苦挣扎。母亲的哀嚎、薛淮的冷笑,如同魔音般在耳畔回响,沈临宜紧握双拳,指甲深陷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窗外,月光如流水般穿过轻薄的窗帘,洒在沈临宜苍白的脸上,映照出她眼中深深的恨意。她想起了母亲临终前的绝望眼神,心中的悲愤如潮水般汹涌。薛淮,这个名字就像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地刺入她的心脏,让她痛不欲生。
沈临宜沉思许久,这时谢义和江仪玉走了进来,脸上都挂着关切的表情。谢义一眼就看出沈临宜脸色苍白,额头上还冒着冷汗,不禁皱眉问道:“临宜,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憔悴?”
沈临宜抬头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她知道,自己被薛淮抓走的事情,绝不能告诉任何人。但面对谢义和江仪玉的关心,她又不想让他们担心。
“我……我没事。”沈临宜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试图掩饰自己的不安,“只是昨晚……有点累。”
谢义显然不相信,还想继续追问,却被江仪玉拉住了。她给谢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多问。江仪玉了解沈临宜的性格,她不想说的事情,再问也没用。
等两人离开后,沈临宜松了口气,仿佛放下了千斤重担。她独自坐在寂静的房间里,月光如水,洒在她沉思的面庞上,思绪渐渐蔓延,回想起昨夜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你以为自己是沈家的嫡女,其实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可怜虫罢了。”薛淮的话,如同冰冷的箭矢,穿透沈临宜的心脏。
她闭上眼睛,仿佛能看到那个年幼的自己,被沈母抱在怀中,温柔地哄着。那些曾经的甜蜜与温馨,如今都变得如此讽刺。沈临宜的双手紧握,指甲深陷掌心,疼痛却不及心中的十分之一。
沈临宜又想到知晓真相的众人,谁会像他们这样对她好,谁都有可能会盼她下地狱,恐怕沈家再也容不下她,而谢家也会解除与她谢义曾经定下的婚约。
月色朦胧,夜色渐深,寒意微透,花瓣凋零,铺就一地霜白。在这绝望的时刻,沈临宜的眼中突然掠过一抹凶狠的光芒,她终于找到了应对谢家和江仪玉的计策。
次日清晨,明霜前来唤醒临宜洗漱,见她因彻夜未眠而显得疲惫不堪,身体乏力。明霜心中明白,自家小姐必定是一夜未眠,于是关切地劝道:“小姐,再休息一会儿吧。”
"不,今天我要去见谢三哥哥和仪玉。"沈临宜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摆手。洗漱完毕,享用完早餐后,她立刻向谢府奔去。
在谢府,沈临宜娓娓道来圣上的秘密,以及薛淮因为对前公主薛璧的爱慕之情,不惜将她囚禁的可疑行径。然而,她并未提及自己与江仪玉幼时的身份互换之事。
江仪玉和谢义闻言,不禁目瞪口呆,他们难以相信薛淮心中竟藏着如此阴暗的秘密。
沈临宜还将薛淮威胁她的事情也系数抖落。沈临宜的眼中泛起了泪花,她颤抖的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恐惧和悲伤。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是她内心深处被撕裂的痛楚。泪水在她眼眶中打转,最后忍不住滑落,沿着她那白皙的脸颊滴落在衣襟上。
谢义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从未见过沈临宜如此脆弱,如此无助。江仪玉紧紧握住她的手,试图用她自己的力量给她一些安慰。
“临宜,你......你还好吗?”谢义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他担心地看着她,生怕她会因为这个事情而崩溃。
沈临宜收起了眼泪,故作坚强地摇了摇头,见到两人如此关切,沈临宜望着江仪玉的眼忽然生出了一丝愧疚,可她为了自保却也只能如此。
话说回来,谢府与沈府的联姻也正是在三日后。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到了沈临宜嫁给谢义这天,沈临宜忽然慌了神,她突然想到被知晓身份后的江仪玉会多么憎恶她,而她喜欢的谢义,也会因为他的不诚实而冷落她,她现在拥有的一切不过是那江仪玉拥有的,可是却容不得她顾及太多,新婚的轿车已然来了。
坐上花轿之后,绕这京洲南几圈便才绕回这谢府,而京洲女子婚假当天有抛头露面敬先祖的习俗,沈临宜自然也是知晓,可她害怕有什么不速之客来责问她。
她稍稍瞥了一眼,有中书令曹德之子、南安闻王夫妻……还有一人,是那日见到的侍女烟儿,再往后看,竟没有那张令她恶寒的面庞——薛淮没有来。
沈临宜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