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刘王氏愤恨加鄙夷的眼神,胡悦张了张嘴想解释一下,可是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长叹,终究还是自己的运气不给力啊。
陈锦儿那一嗓子惊天地泣鬼神,当时胡悦的反应也是极为迅速的,那长长的一个尾音还没结束,胡悦就知道小豆芽误会了自己。
可是正要撒手的一刹那,刘王氏已经拎着一杆扫把冲进了后院,恰好看到了自己抓着陈锦儿胳膊的那一幕。
而且当时陈锦儿跪在地上身体后仰,自己想要扶她正好是身体前倾,乍一眼看上去,可不就是一副欺负女孩子的架势?
于是接下来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自己成了刘王氏眼中的禽兽,而陈锦儿就是那险些落入虎口的小绵羊。
这种事情从古至今都是解释不清的,尤其是此时此刻陈锦儿被刘王氏护在身后还在哭泣,自己说再多也没用。
“锦儿,咱们走!”
胡悦毕竟是主人,而且还是个侯爷,这时刘王氏虽然恨不得上去抓他两把,可终归还是忍住了。
又狠狠的剜了一眼胡悦,这才搂着哭哭啼啼的陈锦儿离开了后院。
看着两人出了角门,胡悦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这下麻烦大了,到时候万一锦儿向女侠告一状……
不行,必须出门躲藏一段时间,什么时候锦儿离开了自己才能再回来。
嗯,回头就去找道衍问问,可不可以明天就出发巡视其他几座京卫仓廪。
反正这事迟早要做,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一并解决了,而后也好回来安安心心的捣鼓自己的发财大计。
不过对于自己堂堂一个侯爷沦落到这般东躲西藏的境地,胡悦终究还是有些无法释怀的。
这日子真的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自己一定要迅即的成为大明朝首富,而后招募三五百个狗腿子,从此以后在应天府横着走。
除了朱棣,谁也别想再威胁自己。
摸着脑袋在心里暗暗发了毒誓,胡悦的心情终于缓和了下来,有道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算了,不背了,总之就把近一段日子受得委屈当成对自己的磨砺就好。
念头通达了,胡悦也就把刚才的事情扔到了脑后,端起躺椅上的茶盏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继续思考着自己的发财大计……
待到一觉醒来,已经是日头偏西的时候。
胡悦睡眼惺忪的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左右扫视一眼,待看到台阶上竟然坐着一个人,不由得一个激灵。
“侯爷,你醒了?”
听到身后的动静,台阶上的人站了起来,转身看向了胡悦。
看着那黑压压的体型,胡悦这才松了口气,竟然是自己的护卫悟用,这是穿着一身合体的青色衣服,怪不得自己刚才没认出来。
“衣服这么快就做好了?”打量了一下悟用的衣服,胡悦有些好奇道。
这年月没有缝纫机,所有的衣服都是手工缝制,昨天刘王氏带着陈锦儿去置办衣服,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按理说悟用这么大的体格,要更晚一些才对的。
“本来是没这快的,不过胡管事多给了店家五百文钱,让店家多安排了两个人手。三个人一起缝制,自然是快了。”悟用一边解释着,一边一脸欣喜的摸着自己的新衣服,看样子,对这身衣服应该是极为满意的。
胡悦更是惊奇了,一向爱财如命的胡四竟然舍得多花五百文,这小子转性了?
细细一想,胡悦倒是明白了。
所有的银子都是自己的,他多花五百文,八成是这两日自己把他收拾的厉害,在和自己赌气了。
想着这些,胡悦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个小浑球,心眼不少嘛,竟然还知道花自己的银子来报复自己。
“胡四呢?”胡悦决定找胡四好好谈谈心了。
毕竟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忠仆,办事也算尽心尽力,为了自己的一点情绪把他折腾成这样,确实有些过分了。
“胡管事没回来,说是要去什么鸿、鸿……”
“鸿福楼?”
“对,就是鸿福楼,他说是要去照料生意,让俺自己回来的。”
好吧,都和自己赌气了还不忘本职工作,看来确实是应该给胡四一个甜枣吃了,不然这家伙非得哭鼻子不可。
“走,咱们也去鸿福楼去。”胡悦起身,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说道。
这个时间去刚刚好,晚饭正好在鸿福楼解决,顺便再问一问满香楼的事情。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自己的发财大计还得从细微处着手,第一个目标就是先把满香楼拿下来。
…一路无话…
一脚胯下马车,看着围堵在鸿福楼门前的一大群人,胡悦有些诧异了。
距离晚饭的点还有一段时间,这个时候就有人开始排队,自家的生意何时火爆到了这个程度?
“让一下,先让郎中进去!”
胡悦正有些高兴的时候,又是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前,一个鸿福楼的伙计急匆匆的跳下马车,嘴里一边喊着,一边将马车里的一个小老头搀扶了下来。
看着伙计一脸惶急的样子,胡悦心里咯噔一下,这他妈的不是排队!
“出什么事了?”胡悦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伙计的胳膊问道。
一看是胡悦,原本一脸惶急的伙计竟然哭了起来,“东家,四爷被人给打了!”
四爷?
胡悦愣了一下,旋即想起这是胡四在鸿福楼的尊称,一把甩开伙计的胳膊,挤过人群冲进了鸿福楼大堂。
入眼一片狼藉,整个大堂桌椅板凳东倒西歪,满地的碎瓷片子应该是砸碎的茶壶茶盏,其间更有斑斑血迹。
胡悦心中一紧,看着整个大堂空无一人,拔脚就往后院跑去。
后院凉棚也围着一群人,正是店里的伙计和厨子们,胡悦刚刚跨进后院,便有人看到了他。
“东家来了!”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接着就见王掌柜挤出人群迎了过来,一边跑一边悲切道:“东家,您可算来了,四爷怕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