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站住!”
傅彦生与南玲珑猛地停下了脚步,示意南玲珑不要轻举妄动,傅彦生慢慢回身看去。见是一小队的元兵,从身后不远处过来,领头的队正骑着马,身后跟着几名士兵,喊话得正是那位领头的。他见傅彦生单一人压着一个姑娘,那心中生疑,便出声喝住他们二人。
眼见一队元兵越走越近,南玲珑差点吓的喊叫出来,只觉得心里扑通扑通地乱跳,心里直道:“完了完了完了,要被发现了。”她倒不是真害怕,还夹杂着兴奋,只是小姑娘心性,觉得又紧张又好玩。
傅彦生扫看了一眼来人,心下稍定,若真动起手来,几人威胁不大,可以轻松应对,只不过如无必要,他不想闹出太大动静,毕竟四周围兵重重,身旁又有南玲珑这个顾忌,能不打便不打。
那队正骑在马上,踱步来到二人跟前,居高临下狐疑地盯着他们,扫看半天,就在南玲珑都要忍不住闪躲的时候,才出口对傅彦生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跟哪个队正的?怎么自己一个人?”说完又扫看了两眼南玲珑,见她一直低着头,也不出声,便伸出马鞭指着问道:“她是谁?”
傅彦生故意抹了自己满脸鼻涕眼泪,含糊不清说道:“小的,小的叫王三,李队长被贼人给打死了。”指着南玲珑说道:“这女娃子是那贼人的同伙,小的趁贼人不注意,先将她给绑了过来,正准备押往献给大将军。”
“王三?你是汉人?”队正拿马鞭点了点南玲珑,后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只是抬头一刹那,正是含娇带嗔,动人心弦,元兵的魂便被她勾住挪不开了。正所谓色胆可包天,只见他眼珠子提溜一转,轻飘地说道:“这姑娘俊呀。小子,你这是想独享?”
傅彦生见状,暗自叫糟,心中苦笑刚要开口,就见那队正话锋一转,说道:“好了,看你也受伤了,这姑娘就交给我带去给将军了,你走吧。”说着便吩咐身后的士兵要去抓南玲珑。
傅彦生连忙伸手拦在前面,说道:“队长,这样不好吧?”
见一个小兵还敢阻扰自己,队正怒道:“有什么不好,你个汉人小兵还敢拦我,让开,再敢阻扰,连你一并抓了。”
眼见僵持不下,傅彦生眉头一转,又连忙说道:“这是将军要的人,队长你胆子也太大了吧,就不怕小的告诉将军大人?”
“你敢威胁我。找死。”队正横眉竖起,显然没想到往日可以随意欺负的汉人小兵,也有敢顶撞威胁自己的人。马鞭高举,重重往傅彦生抽去,口中道:“狗奴才,你要是死了,也就没人告密了。”
“唉,这惹祸的丫头。”傅彦生见也藏不住了,伸手一拉一拽,下落的马鞭就入了他手中,无论对方怎么抽拉,都纹丝不动。
“你!?”突然变故令那元兵队正,心中大惊,只是不管自己手上怎么用力,那鞭子就像嵌入了石头中一般,怎么也拽不出来。大惊的同时更是大怒,也不多想,右手抽刀,朝傅彦生抓住鞭子的手砍去。
傅彦生也不闪躲,只是脚步一带,手中运劲一拉,那队正就失去平衡,从马背上跌落下来,长刀也脱手落到一旁。一个小兵竟有如此武力?!队正此时才惊觉不对,大叫:“快抓住他,他是假冒的,定是那贼人一伙。”
一旁先前还在幸灾乐祸看傅彦生热闹的元兵,早就被他这一拉一拽给惊呆了,被队正这么一喊,才想起来帮忙,连忙抽刀围上前来。那旁一边捂着胳膊的队正真是色心上头,此刻还不忘提醒道:“别伤了那女的,谁要是敢让她破了相,老子就扒了他的皮。”令手下几个都丢了南玲珑朝傅彦生围去。
傅彦生原本还顾忌,元兵会误伤了南玲珑,此刻见几人都特意避开她,心中稍定。他伤势颇重,又是几番奔走,体内早就热血沸腾,肩上的伤口更是又崩裂开来。应付几人的围击也颇费一番周折。如果费心照顾南玲珑,只怕心余力绌。
不提傅彦生与几名元兵缠斗,那队正色眯眯地盯着南玲珑,见她在一旁落了单,眉头一挑,顾不上刚刚摔的疼痛,就悄摸摸地来到她身后。
“打他,呆子小心后面,对踹他屁股……”南玲珑看着正起劲,挥着小拳头为傅彦生加油。却没想到有人正慢慢朝她靠近,等到惊觉身后有人时已经太迟了,刚要呼喊救命,就被那队正捂住了口鼻,挣扎着拖拽走了。
等傅彦生解决掉那几名元兵,回头再一看,街道上空无一人,南玲珑也不见了踪影,刚刚被自己击倒在地上的队正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傅彦生吓得冷汗直冒,登时惊叫道:“糟糕!!!”
“放开我!放开我!……”南玲珑被那元兵抗在肩头,只是不管她怎么挣扎拍打,对方也无动于衷,因兴奋而涨红的脸正四处张望,想要寻个僻静的场所,来好好享受肩膀上的美娇娘。
“来人啊!救命呀!……”南玲珑大声呼救,只是还没喊几声,就觉得后肩一阵疼痛,随即两眼一黑就晕过去了。那元兵怕她动静太大,招来其他人,索性出手将她击晕了。口中念叨着:“嘻嘻,小姑娘不用怕,一会就舒服了……”
队正扛着南玲珑寻了间没人的茅草屋,一把将她摔倒在地上,南玲珑只觉的迷迷糊糊间有人在拨扯她的衣服。刚刚恢复点意识,无力去阻挡的她,只能口中呢喃:“不要……呆子哥哥救命,爹爹救命……”
无奈,她越是叫唤,那元兵队正越是兴奋,顿时色心上头,哪管三七二十一,拨了自己的衣服,扑上前去胡乱亲吻。
“不知老夫有没打扰了你的雅兴?”眼见南玲珑就要遇害,一道低沉的声音从两人突然身后响起来。
“妈的!”队正犹如烈火中被人倒泼了一盆冷水,气愤难当,猛地回头瞪去,见是一个高瘦的老头靠站在茅屋门口,正一脸戏谑地盯着自己上下看着。队正也是个混不吝,光着膀子,抓起地上的刀,站起身来,任由胯下二两迎风晃动,口中叫骂道:“哪来的不要命的老头,敢打扰老子的雅兴,找死!”
老头眯着小眼睛,吱吱笑道:“啧啧,老夫只当自己算是邪魔外道,今日一见,也要甘拜下风,真乃畜生之风也!”
“敢骂老子是畜生,死老头,爷爷今天就把你劈成八段喂畜生!让你来生……”队正怒意鼎盛,还未说完,已经挥刀就要砍向老头。只是还没待他迈向前一步,就觉得心口一阵凉意,紧接着是剧痛袭来,低头一看,只见一柄银枪从自己胸前贯入,艰难地张了张嘴,没能在说出一个字,便昂天倒在地上,死得干净。
这老头上前抽出银枪,在尸体上擦蹭干净,嫌弃道:“哼,脏了老夫的六寅枪。”
老头正是一路寻着傅彦生二人的耿千秋。当日等他冷静下来,就知道自己上当了,急忙又回到树林中,只是那时傅彦生早已经走没了踪迹,他便寻了另一条路追去。
两边一个是有伤在身,慢了脚步,一个是找人心切,日夜兼程,几经周折与打听,竟真让耿千秋打听到了二人的踪迹,便也随之来到了这座石头镇。
只是耿千秋才一到镇上,就发现这里元兵围城,正沿路巡逻排查抓人,那通缉画像上的两人,正是他日夜寻找的傅彦生与南玲珑。见状他心中有了计较,决定躲在暗处,暗中查探,让那元兵先帮忙寻着两人,自己再来个渔翁得利。正思量着,没想到正好遇上一个元兵扛着一个女娃,一路过来。躲在暗处他一眼就认出了,元兵背上的女娃,正是那日傅彦生身旁的南玲珑,也就是南玄铖的女儿。暗自高兴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才有了上面出手救人的一幕。
南玲珑慢慢恢复了知觉,猛地起身,才要尖叫,才发现自己周身衣物完整,不像是受侵犯的模样,心中稍定。又看见那元兵赤膊着身子倒在一旁,身下一摊子血,才知自己是被人搭救了,才舒了一口气,就听见身旁有动静。连忙转头开口谢道:“谢……啊!是你这个大坏蛋!”
可不正是那老魔头耿千秋,只见他正半蹲在一旁,笑眯眯地盯着自己看,南玲珑那半句谢谢,也生生咽回肚子里去,才稍定的心又立时紧张起来,手脚并用,连连蹬退几步,缩到角落,戒备地看着耿老魔。
“怎么,见是老夫就不谢了?”耿千秋也不生气,笑道:“就算老夫是大坏蛋,现在也是救你的大坏蛋。要一声谢不为过吧?还是说南玄铖那老家伙教出来的女儿这么没礼数,想来也是,南蛮子嘛,也正常,是老夫要求太高了。”
南玲珑听他诋毁自己父亲,气鼓鼓地瞪着他,不过还是艰难地从口中吐出一句谢来,“南玲珑,谢谢老坏蛋的搭救之恩。”说完就别过脑袋,不再看他看到自己郁闷地涨红的脸。
“谢谢就谢谢,还加个老坏蛋,不过算了,老夫向来大肚。”耿千秋眯着眼睛说道:“不过小姑娘,这么大的恩,光一句谢可不够哟。”
南玲珑慢慢倚着墙角站起身来,警惕道:“老坏蛋你又想怎么样?”
耿千秋伸出一根手指,慢慢悠悠地说道:“一件小事,必定不是令姑娘难做的事。”
南玲珑见他还是那么随意地蹲坐在地上,转头看了眼大开的门口,眼睛滴溜一转,小心思顿时活络起来。只见她假装不在意地慢慢往门口挪去,一边小声问道:“什么事?”
耿千秋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也不去揭穿,由着她走去,仍旧似笑非笑地说道:“你的那位小情郎呢?只要告诉我他在哪里就好了。老夫还可以欠你个大人情,怎样?”
“那个呆子呀,他在,他在哪呢……不知道!”南玲珑突然大叫完,就转身就往门外跑去,只不过一只脚刚抬在半空,还没迈出门口,就感觉后背酥麻,全身动弹不得。
只见耿千秋也慢慢悠悠地站起身来,手上一上一下地抛动着几块碎银子,刚刚他就是使得暗器手法,用这碎银子将南玲珑给隔空点穴了。
“小丫头,这么不告而别不太地道吧。”耿千秋转到她身前,精瘦的脸颊瞬间印在南玲珑眼里,山羊胡随着他说话一翘一翘地,扫动着她的面颊,令她痒痒的难受,只听耿千秋又说道:“老夫只不过找你的小情郎帮个小忙,可不会伤他性命,还能护他周全。老夫猜这外头的那些元兵,就是冲你们来的吧。小丫头你可要好好想想。”
南玲珑被点了穴道,想退不能退,只能气得流眼泪,咬着嘴唇闭着嘴巴,就是不肯说话。
耿千秋见状,笑道:“为表诚意,老夫可以解了你的穴道,不过你可不能乱跑。否者下次老夫可就扒光了你的衣服,让你没地方可跑了。怎么样,答应就眨眨眼睛?”
南玲珑气闷的难受,心思先解了穴道再做打算。耿千秋见她答应,便出手解了穴道。只见南玲珑刚一恢复自由,连忙退的远远的,大叫:“你嘴巴好臭!”可是心里想跑又不敢跑,她担心这个老坏蛋真的扒光了自己的衣服,又不想把傅彦生的消息告诉耿魔头,只好冷声回了句:“不知道。”
耿千秋也不急,只是笑道:“老夫不急,你可以慢慢想,不过你的小情郎也许就没时间等咯。”说完还有意无意让开身子,故意露出个门缝,让她看到街上不断穿梭巡视的元兵。口中故意念到:“这元兵可真是越来越多了,在多点,老夫也只能退避三舍了。”
姜还是老的辣,耿千秋只是一句话就抓住了南玲珑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