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片刻，叶芷彤的状态也渐渐恢复，之前消耗地精神力也回归正常状态。
楚修泽看了看周围，见灰雾还没有消散，那对情侣中还存活着的女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依旧抱着自己死去的男友一动不动。
都好几十分钟了，一具尸体真得让人如此留恋？
想了想，他微皱了下眉头，指了指周围因为战斗造成的破坏，以及一旁死去的男性和那个哭泣的女性。询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去车上拿玻璃容器的时候，我已经通知警方了，他们应该马上就会前来处理。”慕梓玥轻声说道，看了眼那边仿佛哀莫大于心死的年轻女子，她叹了口气：
“至于他们......灰雾会抹去一切记忆与伤痕，明天找警方了解一下，我们能做的就只是去对应的医院探望一眼。”
探望？是为了确定对方是否真得失忆了？
楚修泽心中隐隐有了猜测，轻轻点了下头道：
“那现在呢？”
时间已经不早了，都接近十二点左右了，明天他可还要上班。
“回去吧，现在我们也没什么可做的，就算警方过来处理，估计也要等灰雾散去之后才行，我们不必等那么长时间。”慕梓玥看了那对情侣一眼，神情有些复杂，仿佛想到了自己的过往，情绪逐渐低迷下来。
回到车上。
似乎察觉到气氛有些压抑，楚修泽有心想缓和一番，便笑着转移话题道：
“慕姐，你随身带着手枪，这也是魔都分部的常用配备之一？”
“不是。”慕梓玥眼睛注视前方，双手握着方向盘，语气中带着几分认真与严肃：
“国家对于枪械的管制非常严格，哪怕是我们这种与官方有合作的神秘组织，也必须经过一系列异常严格的考核，也会被允许配备防身手枪，并给予持枪资格证，而且就算获得持枪资格之后，限制相当严重。”
“大体上来说有五点：
第一，不得在公众场合露出枪械；
第二，不得将枪口对准普通民众；
第三，枪械只能用于对付神秘生物，除此之外，哪怕是穷凶极恶的罪犯、神秘人士也不行；
第四，枪械不得携带进入大型交通设施，比如地铁、火车、高铁、飞机等；
第五，枪械不得随意借予任何人。”
“以上五点，违法任何一项，如果没有被发现还好，但是一经发现，就立即没收持枪资格，并且还要受到一段时间的监禁。”
好....好严格，华夏不愧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国家之一.......楚修泽暗自咋舌，他觉得这个时刻，舔一波自己的祖国还是有必要的。
想了想，他继续问道：
“慕姐，你和蕾丝......叶芷彤的身手似乎都很好，身体素质也远超普通人，魔都分部有相应的格斗教导课程吗？”
“有的。”慕梓玥情绪慢慢会开始回升，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
“为了提高麾下人员的存活率，按照惯例，每一个新加入的人员，在实习期间魔都被强制要求学习最少三周的基础训练课程。”
“当然，训练室并不在魔都分部那边，东南西北四个区域都设立一个训练基地，专门用于给麾下成员提供训练所用。”
“等明天探望结束之后，我带你一起去看看，顺便为你介绍那边的格斗教练。”
越发轻松愉快的交谈，逐渐冲淡了刚才所见的那抹血腥，驱散了死亡的阴影。
到了最后，就连一直咬牙切齿、冷眼旁观、嫉妒发狂的叶芷彤也忍不住加入进了交谈之中。
回到公寓住处时，已经快接近一点了，楚修泽匆匆刷牙洗漱，然后给自己泡了一杯体晶茶，并给小家伙准备了一滴血蝠狼血液精华制成的营养液。
一边喝着淡黄色的茶水，他一边总结着今天所发生的事情：
“没有收集神秘物质的容器......最近应该去超市，或者网上订购一批便携式玻璃试管，或者小型玻璃制品。”
“否则像今天这样，若是裂解出高等级体晶，甚至灵魄，却没有对应承载的容器就尴尬了。”
“至于其他.......”
脑海中回想起那个哭得声嘶力竭的女孩，楚修泽看着茶杯中倒影出来的影子，沉默了下来。
虽然他之前时时刻刻都希冀着成为神秘人士，进入神秘圈子，加入神秘组织，但随着这几天经历，不可否认，内心还是存在些许退缩与犹豫。
第一次面对哥布林的经历，还算平和，哪怕在实验室中面对血蝠狼的狰狞尸体，他按照诸多小说动漫的经历，依然能够勉强保持冷静。
但是今天。
真正见识到了神秘领域中蕴含的凶险，而且是以一条人命逝去为代价，哪怕对方不是神秘人士，但已经在楚修泽心中蒙上了一层阴霾。
那种感觉很难描述，或许是面对死亡的阴影，亦或许是难以抑制的恐慌......但无论是哪种，都是混杂在自己面前难以跨越的泥沼。
他深呼着气，又慢慢吐出，不断安抚着内心深处那股颤动的心绪。
“比看自己高考成绩单时还要可怕得多......”楚修泽静静自嘲，举起茶杯一饮而尽，感受着体内不断涌现的力量，内心稍稍得到了些慰藉。
旁边“尾戒”也早已经享用完毕自己的食物，蛇身蜷缩在一起，进入睡眠与消化之中，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此刻它应该也是累了。
将小家伙安顿在一处用衣服临时制成的小窝，楚修泽躺倒到了床铺上。
他躺在那里，盖着被子，静静看着月光投影下，呈现淡黄色的床铺，以及头顶璀璨的星海壁纸。
思维渐渐沉淀了下来，安抚着自己颤抖的心绪，依靠着精神力量对抗着那种隐藏至极的恐惧，既然选择走上神秘的道路，他便没有考虑过退缩这选项。
.......
.......
迷茫的梦境之中，他又一次进入那个徘徊不断的梦境中，这一次的梦显得更加真实，刺骨的寒风宛如真实一般，正不断冻结着他的躯体。
下方的那无数隐藏于黑色盔甲的身影，正一个接一个缓慢消散着，老者的话语很轻，仿佛压抑至极的玄幻低语，缥缈而难以理解。
呼！
浑身颤动地从梦境中醒来，楚修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很冷，本该温暖的被窝也仿佛冷库一般，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是真实，还是虚幻？
他皱着眉头思考，在找到谜底之前，一切都没有答案，或许只有再次见到那个送来水晶球的神秘青年，真相才是真正揭开的一刻。
“嘶嘶——”
“尾戒”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不断游走在床沿，暗红色的鳞片与丝质被子发出着“沙沙”的摩擦声。
习惯性拿过手机一看，他瞬间惊醒了过来。
9:10！
我去，二十四闹钟计划又一次失败了。
赶紧起床刷牙洗漱，就仿佛无数工薪阶层的普通人一样，奔跑着追逐公交车，气喘吁吁地站在车上恢复那还沉浸在睡梦中的另一半灵魂。
10月2日，周二。
公司里一如既往处于咸鱼状态，最近经济不景气，老板也很久没拉来投资，生意方面似乎也出了点状况，导致楚修泽的运维工作一直处于咸鱼状态。
庸庸碌碌又过了一个白天后，六点准时下半。
看了眼还处于工作状态的其他同事，楚修泽咧了咧嘴，老大不清楚，他还能不知道吗？
这帮人看似目光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指不定屏幕上的内容是不是什么正经的画面.......比如某宝商城，游戏界面之类的。
出于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的缘故，他也不好意思出声调侃两句，便默不作声地走出公司，朝着楼下走去。
出了公司大门，仔细打量了一番，楚修泽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酒红色斯巴鲁森林人，连忙笑着走了过去。
“慕姐，你等了多久？”楚修泽不好意思地问道。
“没多久。”慕梓玥笑了笑，便启动发动机，将车驶上了公路，朝着魔都第三医院而去，据说那位受伤的女孩正被送往那家医院治疗。
“慕姐，蕾丝·叶呢？”楚修泽好奇地问道。
“什么？”慕梓玥一愣，话刚说出就反应了过来，忍不住责怪道：“修泽，小彤人不坏，你别老是欺负她。”
人确实不坏，可我俩是情敌啊？隐性情敌.......楚修泽心中嘀咕，随后正了正神色，越过这个坎，好奇问道：
“慕姐，迷雾是不是有隔绝声音的作用？”
慕梓玥看着前方，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我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么问？”
“我只是有些好奇，昨天那个女孩的哭喊声按理说已经很大了，可我们一直到进入迷雾后才隐隐约约听到一部分，而周围居民楼也靠得不远，可没有一个居民听到动静，总觉得有些奇怪。”楚修泽摸着“尾戒”娇小的身躯说道。
听到这个话题，慕梓玥心情也不由沉重了些，想了想说道：
“迷雾中的大多是各种神秘杂质糅合而成，或许其中蕴含削弱声音传导的物质也说不定，这方面我没具体了解过，你如果有兴趣，可以去魔都分部问问，那里有几名神秘学者，或许知道相关信息。”
“好的。”楚修泽不在意地点点头。
他也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并不打算追根问底。
车速并不快，不过第三医院距离他公司本身也不远，没过多久，两人便驱车抵达了目的地。
在楼下买了一个花圈，一个果篮，楚修泽本想着自己付钱，不过慕梓玥没答应，僵持之下，她提前用移动支付把钱交了。
这样吃软饭的感觉似乎也不错......楚修泽美滋滋地想了下，看了看慕梓玥中上水平外貌，身材，性格，尤其是想到对方经营着一家餐厅，魔都的餐厅，以及那对大D.......
他越发觉得慕梓玥符合自己心目中的择偶标准。
可惜，有一个蕾丝还在虎视眈眈.......楚修泽心中叹了口气，革命尚需努力啊！
在前台护士那询问了一下病房号码，两人就坐着电梯前往探望那位病人......外加试探。
走入病房。
是一个单人间，很明显这个女孩的家庭条件应该不错，床头桌上放着不少保养品。
病房里没有人，楚修泽和慕梓玥相视一眼，放缓脚步，将礼品放在桌上，四周打量了一眼。
哒哒！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随后一个穿着病服的年轻女孩推开了房门，眼角还带着些许泪痕，似乎是刚哭过的样子，看到房间了的两人，却并没有露出意外之色，仿佛早有预料般，低声说道：
“你们来啦？”
嗯？
没失忆？
楚修泽一愣，忍不住问道：“你......没忘记？”
“没有。”女孩轻轻摇头，慢慢走到病穿上坐下，声音略微低沉，道：
“我......刚才去见了他最后一面。”
他？楚修泽心中疑惑，随即反应过来，是那个被食尸鬼挖出内脏的男生。
沉默了片刻，他才轻声道：“节哀。”
“嗯。”女孩轻轻点头，眼角噙着泪珠，低声道：“他是为了就我而死，就算是为了他......我也会好好活着，坚强的活着。”
病房的气氛一瞬间就处于压抑状态。
亲眼看见男友被剖膛开肚什么的，楚修泽觉得自己换成这个女孩，都未必能有这么平静，虽然不至于觉醒反社会人格，但精神恍惚，乃至短时间的发疯还在所难免的。
慕梓玥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保持着沉默，良久，她才轻声开口道：
“既然你没有失忆，那么按照规定，你需要签订一份保密协议，承诺不将那天事情以任何消息散播出去，然后才可以继续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生活。”
“否则......”
“警方会以泄露国家机密的罪名将你逮捕，你接下来的一生虽不至于被送去监狱囚禁，却也必然受到极为严密的监视。”
说完，她便随身包包中取出一份文件，连带着油性笔一起递给了对方。
看着文件上的内容，女孩似乎有些不甘，停顿了片刻，才犹豫着将希冀的目光看向慕梓玥：
“我......我可以加入你们？”
“不可以。”慕梓玥语气反常的严厉，并没有给这个女孩留下丝毫妥协的余地。
楚修泽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看着慕梓玥严肃的表情，最终沉默了下来，什么都没有说。
带着几分不甘与埋怨，女孩握笔的手都因为用力而颤抖起来，良久才在文件最下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抱歉，打扰你休息了。”慕梓玥收起那单独一份的保密文件，就率先朝着病房外走去。
楚修泽沉默了下，看了看离开的慕梓玥，又看了看着滴着泪水的女孩，轻轻叹了口气：
“好好活着，忘掉过去........开心的活着吧。”
“毕竟.......”
他声音顿了顿，才继续缓声说道：
“人这一辈子挺长的，要是不快乐就更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