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茶,百官汇聚于大庆殿中,平日里庄严的朝堂,已无了半分肃静。
他们三两成群,低声密议,渐渐地从起初的各执一词站成了三个队列:
国师方涅白等人以太宗刚逝天下未定为由,提议割地求和。
签署枢密院事陈尧叟一派则主张避其锋芒,迁都益州。
殿内一片哗然,往来提议之声无非上述两种。满朝文武竟连一个说真话的都没有,当真是可悲!
寇准一行人等虽然怒火中烧,却依旧选择了沉默。
半刻,他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怒目四下瞪了瞪众人,没等这些朝廷蛀虫的声音完全消散,已气冲冲地朝着宋真宗说到:“皇上,说这些话的人难道不该杀头吗?“
此话一出,果然平静了不少。
真宗沉思了半许,才把目光投向了左侧第二排的苏巡,“苏爱卿,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苏巡闻言走出了队列,如今的他,早已没有了当年的傲气,倒多了几分稳重、几分忧虑和几分正气凛然。
苏巡师从于鬼谷,是这一代的“鬼谷子”。先师唐傲与太祖赵匡胤的关系有如蜀中诸刘一般,自五代时期便推衍出了天下的走势,而后更是献策于旁助其夺取天下,当中不乏良多令后世惊叹的妙计。
太祖无比仰慕于唐傲,人前人后无不以先生而谓之。然太祖坐拥天下之时,唐傲却悄然离去,仅留下一柄龙渊当作日后请鬼谷中人出山的信物。
“鬼谷”
是世间最神秘的地方,千百年来无人得知其具体位置。
鬼谷历代只收两名弟子,且入门时不得超过七岁,皆是不世出的神童,对品貌也是要求颇高。两人当中,一人云游四海传道于天下,教化世人。另一人则或是入朝为官替为君者分忧解难,或是于山中指点江山。
虽说是如此,曾几何时,维护天下秩序择明君而侍却成为了历代“鬼谷子”专属的使命,五百年来无一例外。
十五年前太宗赵光义自知大限将至,然太子赵恒虽已成年,大宋却终呈满目疮痍之态内忧外患满布,恐日后多生事端,故持太祖信物龙渊剑诚邀苏巡出山辅佐,可苏巡始终对其谋权之事耿耿于怀,直到其驾崩同年才答应入朝为官。
当时,还处在丧期的赵恒闻讯万分激动,誓要册封其为宰相,然苏巡却执意留在刑部,无奈之下只得屈居为刑部尚书。
十年来,自刑部附设镇辽司起,其间斩获辽国奸细上千,通辽官员和各地贪官污吏更是不计其数。
真宗对他早就是言听计从了,两年前宰相之位空缺,当时还为刑部侍郎的寇准便是受了他的力荐,虽然后者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