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夜,萧萧的风,东京十六的满月渐渐蒙上了一层阴影。
苏巡于睡梦中醒来,起身仰望着这一片浩瀚,不觉间几声嗟叹洒落长空,格外清晰。
“自隧城陷落,如今已时过三日,却依旧呈‘帝星动荡,太微逆行’之相。”
难道当真是天意?
他或有不信,或有不甘,却终究是无可奈何。
二十四年前,师父唐傲曾告诫过自己:“大宋与契丹命脉相连,只可维持,不可打破。一旦违背了天道,国将不保也。”
苏巡当时心中布满了疑惑,虽然故作了一副镇定的模样,但做师傅的哪还能猜不出徒弟的心思?
唐傲笑了笑,只道:“天命来时,你仅须劝皇帝御驾亲征,即可得大宋百年的太平。此乃天机,请恕为师不能道破。到了那时,便是你功成身退之日。天下之事,断不可再管,切记。”
语罢,伴着几缕青烟,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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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傲的话多年以来一直困扰着苏巡,每每忆起,心若悬剑,都似今日这般陷入了沉思。
此刻的他仿佛已被倚靠着的石桌所同化。
时间随月色流逝,场景如光影回旋,不觉间又过了半晌。
“嗖嗖”
一阵狂风无端生来,似要将整座城池连根拔起了一般,异常的猛。
时下虽是初春,偶尔也会有寒风的侵蚀,可这样剧烈的风在四面环山的汴梁,却是十年也未曾见过。
更像是海市唇楼来临时的征兆。
苏巡不以内功见长,倒也算得上是当中数一数二的好手。
他的身后便是卧房,不为其他,无非只是生怕这瘟风打搅了娘子的好梦。
于是乎,便用自己纯阳的内力凝聚成了数尺气墙,抵御住了这恣意的瘟风。
半刻,黑夜中的东京早已是一番尘土飞扬的景象。
待松涛涌动作罢,再抬眼时,却见帝星与太微虽动荡如初,五大行星却回复了以往运行的秩序。
他心中一阵窃喜,‘这不正是老头口中的天命吗?’
‘五行星正常运转,帝星、太微移位,便是天命。’这是唐傲于长空中留下的“遗言”,起初苏巡还死活不信。
千百年来,莫说是这般情形。纵是太微星与帝星同时出现异象,也是从未有过,唐傲将其命名为‘幽玄太初’。
苏巡豁然开朗,得意间似也料定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他回到房中换上了官服,反复确认没吵到妻子之后,才拿着一管玉箫走到“苏国公府”的正门。
苏国公府,顾名思义是苏巡的府邸。
苏巡虽然只是个二品的刑部尚书,可他的府邸无论是从布置格局,再抑或是占地面积都无疑是百官之最。不止如此,每每早朝,他那专属的免跪条例于朝堂当中也都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足见其在皇帝心中的分量。
然而,皇帝对他也并非是盲目的尊崇,因为他除了是朝中大员之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