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回想起的时候,可真快!
……
对方一看,也不禁笑了起来。
为什么会结识呢?乃至惆怅之时,闲谈解愁……或许,应了那句“聚散在天,逢缘自惜”。
树影,已现稀疏之意。
……
万丈金阳还挂在这碧空无云的南天呢,在那一点点地前行之中,恰好来到了中程。同悠悠晃晃的沧桑人事倒也别有二致,无非一个在天,而另一个在“匍匐的压力”之下显得越发沉默罢了。
“都不容易的,先生。家里都指望我呢……可就像这白日里的穹顶,如何少得了太阳呢?”,那汉子继续说着。那眉头上扬的瞬间,冯就顺对方的侧脸看到了数道如刀割后的皱纹:早已化作“沟壑”,却不见有“飞湍山泉”给予下的欢乐释放,更别说“瀑流争喧豗”的那种开怀无虑了。
“亦或彷徨,生为何物?没有谁太过清醒,不然那样的话,只怕……比老兄你,还要累得多啊。”
冯没有去正面回答。
在这群芳无影、春色不妒的荒野,也只剩这一条小道在悠长与寂寥之中,沉默着。两人的身影,自也随这牛车的悠哉悠哉而越发模糊起来。
没有谁可以逃的掉这种惆怅,随成家而来的责任与担当,又何尝算不得造物主布置给成年人的“任务”呢?红尘不止,亦有岁月为歌。孩子每日需要去完成写字做题,大人们自也难逃解脱吧。
“那就较一把劲吧。”
木轮车子本就跑起来不顺溜,再加上这柯承有个驴子,又如何拉开出距离呢?
“说过的话,又怎能收回呢?反正我一定会去的,至于能不能做好……那全看我个人的办事能力了。万一成了不好的结果,那也只能怪得上自己……谁让自己没有本事呢?”
“说什么气话呢?来喝一个,这样心里也舒坦些。”
“可我这是水。”
“那又如何?我只在乎,对方坐的是谁?”
柯承微微笑了下,把晃悠其中的酒水几口灌入了腹中。
到了镇上,那个顾家大小姐口中的管家兼侍女——纪霜嬛果然出现了。
“先生你又何必如此倔强呢?不过粗枝零头的些许琐事之为……难不成一生闷气,就跟大小姐似的……就要不吃不喝,还不是为难了自己吗?”
……
顾老爷子醒来了,便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只要自己注意下自己的情绪,凡事以平静的姿态去处理,自也可以摆脱这种心理上的困扰。
“怪自己傻……可自己就没有想过,就不能去尝试改变一下呢?”
“咳咳……如今说这话也已经晚了,多说又有何作用呢?不然让自己先去安静片刻,去望望那未曾前来的道路……或许心中所要的答案,就在这其中也说不定呢?”
“这岁月也太无情了,过得无知无觉,想想都有几分的心酸。”
“白驹过隙,却也大可不必去感慨时间的流失……有些事又或有些经历,本就该让时间为之而去浪费的。然而人活在这茫茫世上,到头来又被自己所把握的,又能有多少呢?”
“这次该不会……过得太过分了,如果这座高峰一下子塌了下去……”
那矮个子的老者睁了睁自己的眼皮,不知回味起了什么,却表现得几分意味深长起来。
“难道,还要去考虑那唇亡齿寒的道理?”,说话这中年男子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去抚了下自己的眼睛,接着说道:”我想,这浸芳城中一向孤芳自赏而不可的……前浪叠涌,后滩徘徊,自有一代新人换旧人啊!记得那……那句……后不见来客,又何曾没有后人呢?”
“这后两句,我倒赞同他二侄的话来。顾忌到方方面面又如何,又怎会是你的天下呢?就正如这浸芳城,就能一直是他顾家的……哈哈,相必我老头子一说出来……咳咳,就有一些家族的后生会开始笑了。”,坐在藤椅上的那个白胡子老者慢慢悠悠地说了几句,那两下子轻轻去咳嗽也掷地有声,令原本在周围的细语也戛然而止。
“叔祖,您教训……教训好啊!在座的叔伯也都听到了你的意见,更别说那外面……这一切,也一定都会有一个好结果的。作为后人的我们,又怎会忘记了祖训和那先人们所付出的种种辛勤呢?”
“怪也只能去怪他们自己,为什么没有去保持住呢?开创出一片辉煌,与维持住那之后的灿烂相比……再细细比较下,自也难以分出个胜负来的。不过从长远的角度来考虑,凭借自己的努力开出家铺子来,也没有多大的难处。可一旦去想那些几十年的老店,甚至于百年的老字号……这些引人为傲的名字,莫不非……是那一一坚持而来的。”
“对,这一点两点的……却也考虑不上什么事情,倒不如去踏实些去做。若整日里就一门心思去搞垮顾家,只怕自己做久了,心里也会厌倦到提不起丝毫的精神吧。”
……
两人走到了桥边,便没有继续朝上走。此时的距离,离水面很近,却没有近在咫尺。与古人所说的那种非盈半亏的感觉,倒也极为相似。想来与他人的交往,能保持在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之中,便也再好不过了。然而事实之上却常常难以如愿,指不定会出现“悲欢离合”、“阴晴圆缺”,亦或冒出“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的怅惘来。
“冯,如果真像你这么说的……”
“颜雪,其实还有件事……”
顾颜雪一听,却不禁得转头看了眼冯韬。两人这毫不相关的言语之中,却有几分不愿去戳破对方心事的默契来。实在说不出算好事呢,还是坏事?
枝条垂下的倒影,在微微地随那泛起的波浪而动,此番静态之美倒也有一份别致。如同致青春的悄然而去似的,顾家的这位大小姐轻轻地扯下了几片青意攒在了手心,又缓缓地松开了手指,慢慢地任它们又慢慢地落入了水中。
冯自然一一地看到了眼里,却又仿佛屏住了呼吸似的,连眼皮也不曾去翻动一下,更别提有其他的面部表情了。
“冯,可以先把你的想法给说一说吗?”。
说这话的同时,顾颜雪轻轻地拉扯了几下冯韬的衣角。早已不是那位被称作“少爷”的冯少了,可在这位顾家大小姐的眼中不再那么普通,这一点对于冯韬而言,可比“冯少”名号重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