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层妖塔上空,含光剑悬浮在那个少年的额心,剑尖向天,青色剑芒吞吐不定,他的双手以含光剑为中心,各自往外缓缓拨出一道弧线,平静的空气突然荡开一圈又一圈青色的涟漪。
“这是……空间震荡……”在场千人之众包括陆长空,万境开在内尽皆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只听景璇枫朗声道:“陆长空,你承影剑在手,自以为能挡天下一切有形之剑,只不知若是有影无形之剑,你该当如何?。”
含光剑急震,越来越快,若隐若现,越来越模糊,终于,留下一个青色的剑影,彻底的消失,那个少年神色凝重,双手复又缓缓的往外一拨,“嗤”“嗤”两声,就在千人瞩目之下,他掌心所过之处,空间剧烈震颤,青光一亮,竟成两柄光剑,模样大小与含光剑别无二致。
紧接着,他的手速加急,嗤嗤之声不断,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中,数息之间已成五十柄青色光剑。自地面仰望,看得不真切,竟如同五十柄含光剑齐聚在他的身前,青气缭绕,威风凛凛。
景璇枫哈哈狂笑,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这‘一’便是天遁剑诀,天地不全,便以我手中神剑来成就天地大道。陆长空,天道五十,我看你接得了几剑?”言罢,也不见有任何动作,神识一动,眼中精芒一闪,一柄青色光剑迅速击出,空间一阵颤动,竟被硬生生撕出一道裂缝,比之含光剑本体竟是不遑多让。
陆长空不敢怠慢,催动承影神剑,转瞬便在身前凝成三道蓝色气墙,青色光剑急射而至。
“砰”的一声巨响,声震四野,第一层蓝色气墙开始出现一道裂痕,瞬间便如蜘蛛网一般遍布。陆长空深吸一口气,承影光芒四射,那原本破裂欲碎的光墙瞬间从四周向中间慢慢愈合。
“嗖”“嗖”又是两声,就在蓝色光墙将合未合之际,又有两柄青色光剑电闪而至。
“轰”的一声,第一层光墙瞬间被轰散,三剑去势不止,瞬间又跟第二道光墙撞在一起,陆长空全身一震,面色刹白,抬眼望去,但见余下的四十七只青色气剑包裹着那个年轻的躯体,旋转环绕,只待一个眼神就杀将过来。
陆长空盯着跟前青光烁烁的三柄仙剑,面如死灰,心道:“仅此三剑,便有如此神威。如若五十剑齐出,人力安能挡也。”
这时候,石谦豫的意识渐复,见得周身气剑环绕,震撼难言,不禁感慨:“血肉之躯竟能驱动如此神通。”识海中,景璇枫感受到石谦豫的意识复苏,传音道:“小子,长见识了吧,五百年前吕洞宾就是以这五十柄气剑,破碎虚空,成就八洞神仙之首。”
石谦豫意识游过全身,只觉左肩被承影所伤之处传来阵阵剧痛,嗔怒道:“此招既然如此厉害,前辈为何不早拿出来?免我遭受这皮肉之苦。”
“小子,你懂个屁。”景璇枫斥道:“五十气剑威力绝伦,寻常仙剑根本无法造就,适才你所拿的是华山那狗屁剑仙柳狂歌的破铜烂铁,岂能驾驭此等气剑。”
石谦豫道:“既如此,何不五十剑齐出,我们先杀出此地。”
景璇枫冷笑一声,道:“小子,起初我以为你只是天真,没想到你不止天真,还比猪蠢,老子若能五十剑齐出,早已跟吕纯阳一样破碎虚空,当个逍遥上仙。”
石谦豫咕哝一声道:“这样说来,你这威风凛凛的五十气剑也只是唬人玩意,你能驭出的也不过几柄。”
景璇枫冷哼一声,不置可否。但见三柄气剑正与陆长空的蓝色气墙僵持不下,心中暗暗吃惊。三十年前他已能催发气剑,只是当时他名扬天下,仅以崆峒剑法就罕逢敌手,所以虽练成此等神功,却未试霜刃,料想气剑一出,所向无敌,没想到三十年后的今天,一向让他瞧不起的陆长空竟然能抗衡气剑,自己眼里无往不利的气剑竟然穿不透三道光墙,心中寻思:“景璇枫啊景璇枫,你囚于妖塔三十年,真成井中蛙,小觑天下人,真是可笑至极。”转念又想:“若不是被囚于妖塔,凭白浪费这三十年光阴,以自己天纵之资至少将《广成决》参透到五层以上,那今日自是另外一种场面。”
思此,心底蓦然升起一股滔天恨意,只觉天下尽是负己之人,心念起,奋起周天真元,宛如旭日初升,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顷刻又有三柄气剑杀了出去。
轰隆隆一声巨响,第二道蓝色气墙瞬间爆裂,六柄气剑电闪而至,“砰”的一声,最后一道蓝墙迅速龟裂,陆长空喷出一口血,地上传来千名弟子的惊呼,他眼角余光扫过地上一众崆峒弟子,心道:“这三十年来我处心积虑,不择手段,只为一窥《天遁剑法》,不想却是枉做小人,到头来却要在崆峒山上败给这一剑。”霎时之间,“万般不甘”“玉石俱焚”的想法涌上心头,邪念滋生:“只要能挡你,一切代价再所不惜。”
陆长空大吼一声,蓝光铺天盖地,在那天际最深蓝的地方忽生一道黑气,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转瞬即逝,承影神剑蓬勃爆发,一声龙啸,蛟龙出海,气剑在蛟龙吞吐之间光泽渐暗,直至完全消失。
景璇枫大喝一声:“再接我三剑。”
“嗖”“嗖”“嗖”
三柄青色气剑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杀了过来。陆长空自知无力再挡,真力一松,三柄气剑顿时穿透光墙,只需再欺尽一尺便可将他斩杀,弹指刹那,就在这时,一道白光闪现。
“陆师兄,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宵练神剑白芒大涨,瞬间接下三柄气剑。
“好,痛快,你们一起上。”景璇枫升起万丈豪情,右掌一动,六柄气剑又起,旋转急颤,杀向陆长空和万境开,一时间剑气纵横,剑雨如瀑,那青色气剑由含光剑所化与景璇枫心念相连,变化无穷,极是诡异,宛如六个景璇枫拿着六柄含光剑,以陆长空和万境开之能,一时之间也被杀得应接不暇,狼狈不堪。
正自潇洒如意,景璇枫忽觉左手异样频生,低头看去,只见原本雪白的肌肤竟在逐渐的干枯龟裂,景璇枫暗叫不好:“我谨记得只有神剑才能承受天遁之力,却忘了这肉身非我之躯,这小子不过初入金丹境,如果不是因为妖仙血脉,肉身强于凡人,似我这般以大元气随意挥洒,早就崩裂开去。”
紧接着,只觉周身真气流之不畅,躯体竟自不受控制,所有气剑开始漂浮不定,若隐若现。
景璇枫自知不妙:“完了完,久战不下,这小子的躯体开始抗拒我的元神。”
这时一道蓝白相间的剑芒横空斩落,仓促之间,景璇枫连忙凝聚身前气剑格挡。
砰的一声,一股巨力压来,整个身体迅速下坠,轰隆一声,尘土飞扬。陆长空得此良机,岂能放弃,面色一狞,手持承影,追入沙尘之中,眼见即将得手,忽听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平静的天空突然金光璀璨,一大如山岳的金色手掌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