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奥尔良的天气好像一直就是这么炎热,加上太阳毒辣,任你什么肤色,来这呆上一段都成黑人兄弟,如果你本身就是黑人,那只会更黑了。自从范风被驱逐出境后,在这个城市只剩下魏清和照顾她的程前两个人了。由于魏清的身体一天天见好,户外活动也渐渐多了起来,皮肤也晒的比以前黑了些,但显得却更健康精神了。
这些日子多亏了程前的照顾,魏清才能恢复的这么快,不然还要在轮椅上做多久还真难说。程前还是一如既往的扮演着小兄弟的角色,拿着范风临走前给他留下的最后两万美金,支撑了一年时间也确实不容易了。幸亏还有套房子出租着,每月有一千二美金的固定收入,不然真喝西北风了。
这天魏清给程前说想出屋去转转,于是就拄着拐杖出了门在附近的小路走着。程前说要跟着去,魏清说想一个人静静,于是他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魏清对于自己又一次站立起来感到无比的兴奋,距离上一次站起来走路已经过去快一年的时间了,那还是在许显军在世的时候,两人一起去张素英家里吃完饭,路上也想此刻一样,悠闲的肩并肩的漫无目的的走着,根本不知道要去哪,也不需要知道,就这样走着本身就具有无比重大的意义。那天老六因为天冷,还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自己披上,根本不管自己却已经冻出了一条恶心的大青鼻涕,而他自己却浑然不知。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可能有很多缺点,粗心大意,不懂风情,不浪漫,也不懂钻营拍马,甚至不懂着怎么哄女友欢心,但至少他没忘记一件事,那就是他一直在把自己所拥有的最好的一切,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最好的一切,无所保留的给了自己。
这就足够了,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魏清走在路上,泪水也掉在路上,她顾不上擦,因为她还需要双手扶着拐杖。人生在世活的是什么?快乐?痛苦?百般的折磨还是纵情享受?其实都不是。人生只是一段时间的旅程,这个旅程就是经历,这个经历可以是任何东西,也可以不是任何东西,甚至可以说时间这个概念本身就是人类自以为是的发明,世上本没有时间,自从有了人类才有了时间这东西。对于我们还活着的人来说,时间就是一个死人留给我们的最后的礼物,是许显军留给自己的礼物,我怎能不好好享受这个礼物呢?
泪水打湿了魏清俏丽消瘦的脸庞,距离几十米的背后则是程前难以捉摸的目光。
百老汇剧场里,张素英坐在父亲身边看着舞台上乱糟糟的表演,至少对于她来说是。相反,张东赫倒是看的津津有味,看的出来,咱们这位龙头大人心情是出奇的好,这一点可以从他那平时不苟言笑的脸上看出来,今天的他脸上就泛着光,那是被笑容渲染的结果。在他后面那排坐的就是塔克和米亚两个人,冈亚雷斯则在旁边五米处的座位上,远远的孤独的看着和他无关的戏剧。
一周前的布鲁克林,有家叫米尔斯的酒店来了一辆车急火火的停下,下来一个身材火辣的女郎,但和别人不同的是,她的头上戴着一顶六七十年代流行的头纱,把脸罩的严严实实。进了酒店大堂,没有去找前台服务生,而是直奔一楼的房间而去。
面纱女人站在门外,先环顾了一下四周,轻轻的敲了两下,又敲了四下,片刻,门开了,女人闪身进去。
而在酒店大堂的经理办公室里,一个人坐在监控器前注视着这一幕,从头到尾女人的举动全都映入眼帘,男人离开座位,来到书柜上照着一本精装书上拉了一下,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本来看起来普通的书柜中间竟然闪出一条容一个进去的缝隙,男人拿起一个手电筒走了进去,书柜随即关上,油恢复如初。
书柜里面是一个黑乎乎的细细的走廊一眼望不到头,男人轻轻走着,手电筒的光也调到微亮程度,这个光亮足以照亮眼前的路就足够了。走廊的左面是一面粗燥的水泥墙壁,非常普通,不普通的是右边。男人的目光集中在右边,那是一面一平米间见方的大玻璃,魄玻璃的里面有一男一女在床上说话。男人停住了脚步站在玻璃前看着他们,吊诡的是一男一女却看不见他。原来这是个双面镜子,屋内的人看到的只是普通的镜子,但走廊的男人却能透过镜子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男人关掉了手电筒,用手在镜子的下面的按钮上轻轻按了一下。
“上次也是在这里吧,你可没这么说?我记得你当时说的是,让那头肥猪活不过今年,可转眼又过去一年了,活的比我还结实,我都快没耐心了。”
男人说道。
“你急什么?又没钱了?我给你钱就是,事情总有你意想不到的变化,又不是我和你所能左右的,受影响的因素何止百万,任何一个都能重写剧本,这个世界现在只能以万变而应万变。”
女人说这话,走下床,但并没穿衣服,就这样光着身走到浴室洗澡去了。走廊的还在静静观看的男人被女人诱人的肉体吸引住了,片刻,女人裹着浴巾来到镜子前拨弄着湿漉漉的头发。
“我让你跟着那个中国人,利用他和张素英的关系,搞到七星帮的内幕,你连屁也没干成。”
“这能怪我吗?美国移民局提前下手把事情办砸了,把我的计划全部打乱了,再说了,就算没有移民局的这趟差事,估计也不好弄,你没看范和张东赫的女儿已经闹翻了。”
男人囔囔的说道。
“那也是你无能,一贯的无能,我说你怎么现在这么安稳呢,是不是喜欢上那个瘸子了?你要喜欢瘸子,我再把她另一条腿也切下来送你當圣诞礼物,反正快到平安夜了。”
女人的笑容很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