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风懂了,原来是调虎离山,黑山老妖的真正目标是蒂娜才是!
她远远的望着,看花妖浑身血淋林的倒在蒂娜怀里,蒂娜蹙着双眉不知如何是好,白如风突然有些害怕,花妖怕是活不成了,他为蒂娜而死,蒂娜必能记他一辈子,如果可以她宁愿是自己为蒂娜受的这一掌。
这时白如风眼角扫过一道寒光,蒂娜沉浸在眼下的巨变中没反应过来,完全没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一块冰晶似的石头从蒂娜后背袭来,眼见冰晶越来越近,白如风甚至来不及提醒蒂娜小心,便抢身移动到蒂娜身后。
“小……”
白如风才出声,冰晶就叮的一声射入她的骨髓,她的脸色瞬间白了下去,蒂娜回头看她,眼神迷茫不知所措。
“小心。”
白如风说。
蒂娜扶稳花妖,郑重的点头。
白如风眼眸变得暗淡无光,脸色在刹那间变得犹如死灰。
那冰晶钉入骨髓,如一条小蛇一般向她的内丹游去,如□□一般开始侵蚀她的内丹。
她突觉一阵晕眩,身子晃了两晃,勉强撑住,喉头有些腥甜趁还有意识立马生生咽了下去,生怕被人看出她的异常,顿了顿才勉强抬起眼眸,缓缓舒口气——好险,差点就要现出原形了。
白如风打了个寒颤,慢慢聚力想温暖自己的内丹。但骨子里袭来的寒意越来越重,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驱赶那股寒意。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白如风又惊又俱,接二连三的发力再试还是无法修复内丹使身体温暖起来。
内丹一旦彻底破坏那她就只能等死。
她心头大惧内息差乱,只觉眼前一黑,身子朝前倒去,一只温暖的手及时扶着自己,她睁开眼睛对上蒂娜关切的眼眸,便忍不住挤出微笑。但见蒂娜担忧的眼神还时不时的在花妖身上流连她就生起一股怒意,想要甩开蒂娜的手却是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蒂娜把她扶在地上坐下,对她和花妖说:“我去给你们报仇!”
黑山老妖是拼尽全力对蒂娜做出的两击,再也无力为继,欲化作黑沙逃走。
阿槐和蒂娜一同追了上去,二人联手发招也才取得黑山老妖一只眼睛,最后还是叫黑山老妖逃了。
“可恶!”
阿槐虽然不甘心,但眼见是追不上黑山老妖了,只能垂头丧气的回去找同伴。
蒂娜回来时看见花妖已经面无人色,陷入昏迷,白如风一张小脸也是毫无血色,但好在神智清醒,睁着双乌溜溜的大眼望着她。
她嘴唇动了动,想和白如风说点什么,但却如鲠在喉欲言又休,只能转身去查看花妖伤势。
阿槐瞪着双眼站在小棠身边,伸手摇晃他道:“小棠小棠,你看见小倩没?”
见小棠无反应,摇得更猛烈,小棠幽幽睁开眼睛,噗的吐出一口血又陷入昏迷。
“你怎么又昏过去了?小倩呢?你醒醒。”
再要摇晃,蒂娜急忙阻止,“住手,再摇他便要死了。”
“哪有这么容易死?”
阿槐瞪她,又要摇花妖,蒂娜抓住她的手,怒目而视,“别再摇了,那女鬼在他袖子里,快要不行了,你赶紧带她回去疗伤吧。”
“啊?”
阿槐头皮一紧,有些慌乱,拿起花妖袖子翻啊翻,终于看见一缕青烟从袖口飘出,阿槐抓了两把不但没抓住,手劲带出的风反而把聂小倩的魂魄吹得更远。
她更加慌乱,毫无章法的双手齐抓,圆滚滚的身体不断弹跳,聂小倩被她的掌风越扇越远。
蒂娜皱眉,大惑不解,不知这只叫阿槐的胖树精在做什么。
突然一阵大风刮来,聂小倩飘得更远,她看着阿槐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突然抱头抓狂,瞪大着双眼紧盯着那幽香魂,忽然如临大敌一般惊惊乍乍,嚷嚷着追赶那缕青烟去了。
原地只剩下花妖,白如风和蒂娜三人了。
“蒂娜,我把换骨丹还你,我怕我死了都来不及还你。”
花妖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他颤巍巍的摊开手心,一粒珠圆玉润的黑药丸静静的躺在手心之内,蒂娜不知该说什么好,沉默着把它收下。
“这样我便不欠你什么了……”
花妖很是欣慰,慢慢闭上眼睛,末了却又突然睁开眼睛抓住蒂娜的手说道:“蒂娜,我不想死,我不甘心……救我好不好?”完这话后便晕了过去。
白如风睫毛动了动,看看蒂娜又看看花妖,只见蒂娜全部注意力都在花妖身上,她忍不住幽幽地想:蒂娜,我也不愿意死,我也不甘心。
可是这句话她始终还是没说出口。
蒂娜从行囊里找出师父给她的圣药,因为太过慌乱瓶子掉在地上碎得一片一片,蒂娜手忙脚乱地在碎片里翻了一阵,指尖被碎片割得鲜血淋漓,她的脸色越来越白——只有一粒
怎么只剩一粒了?这下怎么办?
她拿着这粒药迟疑不定,看看花妖又看看白如风,两个人只能救一个,她到底该救谁?
花妖陷入昏迷,白如风还清醒着。
她又看看白如风,只见白如风睁着一双大眼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她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把药塞入花妖嘴里。
蒂娜故意背对着白如风,她不敢去看白如风,害怕看见白如风失望的表情。
花妖服过药,脸色终于恢复了一点血色。
白如风看着蒂娜小心翼翼的扶花妖躺下,为他裹伤,用自己的衣服给他搭了个简易的帐篷。不一会儿花妖醒了过来,他抓着蒂娜的手说:“蒂娜,我不想死,我还有心愿未了。”
蒂娜居然没有抽开手,迟疑一下才柔声安慰,“放心,你不会死的。”
“我好怕。”
“不用怕,我在你身边。”
花妖眼睛泛出泪光,“那你陪着我,哪都别去。”
蒂娜迟疑一下,白如风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屏息看着他们。
“陪着我好不好?我真的很害怕。”花妖哀求。
“好好,我哪都不去,你先安心睡觉。”
蒂娜竟然百依百顺。
白如风心里一阵抽搐,很痛。
她默默的看着她们,只觉心里越来越空,越来越痛,好像有人挖走了她心头肉一般。
她又打了个寒颤,身子更冷了些,摇摇晃晃的起身,一瘸一拐的一个人离开帐篷。
蒂娜为花妖裹伤裹得十分认真,以至于她都没有注意到白如风已经转身离开。
白如风一个人静静的走了好远,夜晚的草原温度极低,天空开始飘雪,一片一片的六角冰晶从天空飘落,白如风伸出手掌接住,看着掌心里的六角雪花打了个寒颤。
好冷!
她抬头望向天空,漫天雪花簌簌飘落在她脸上,越来越冷,就如自己的心在一点点的冷下去一般。
原来雪是这么冷,原来心也可以变得这样冷。
蒂娜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花妖吃下的那粒药是怎么剩下来的。
那天蒂娜伤得很重,自己也受伤不轻,她只喂了蒂娜一粒药,剩下一粒她怎么都不舍得吃,为蒂娜留着,害怕她病情反复,然而现在……
她无声失笑,突然觉得世事滑稽,红尘可笑。
花妖熟睡之后蒂娜又守了一会,见他呼吸匀称没什么大碍后才安心把换骨丹装回乌木盒子。
这时她忽觉房间静得可怕,回头这才发现白如风不见了,她急忙走出帐篷,看见大片雪花落下,大雪也不知是何时落下的,四周变得白茫茫一片。
一幽火光在这雪原上亮着,显得十分温暖,一个娇小的身影坐在火堆前,她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走了过去,才发现白如风架起了烤架,一边喝着酒,一边转动着烤架,烤架上的大鸟正滋滋的冒着油,香气四溢,往地上一看,横七竖八的躺了一些酒坛子,还有几十坛等着开封,也不知白如风从哪弄来这么多酒的。
白如风见她来了,往旁边移了移,顺手抄起一坛酒向她扔去,“来,一起喝酒。”
她接过酒坛,有些疑惑,“我从没见过你喝酒的。”
“嗯。”白如风点头,又咕咕灌下几口酒,“以前不喝,可是今天有点冷。”
说完她又就不理蒂娜了,自顾自的喝酒吃肉,仿佛当她是空气一般。
蒂娜提着酒坛在她身边坐下,静静的看着她,不知该说什么好。
此时此刻白如风是恨自己的吧……
“如风,你的伤……”终于她还是忍不住关心道:“你的伤没大碍吧?”
白如风依旧不看她,提起酒坛咕嘟嘟的往肚里灌,然后随便擦了擦嘴把酒坛往她酒坛上一碰,“先喝酒。”
见蒂娜不做声,白如风才一拍脑门自语道:“差点忘了,你应该也不喝酒的吧?中原的尼姑和尚都不喝酒,你要守戒吧?”
“没有。”蒂娜摇头,提起酒坛往嘴里灌了一些,“天竺没有这些戒律。”
“哦……”白如风若有所思的点头,“那正好陪我喝些酒吧。”
蒂娜其实并不爱喝酒,酒量也不怎么好,但她终究没有拒绝白如风,陪着她一坛接一坛的喝,这才发现原来白如风酒量很好,自己已经微醉了,白如风却依旧面不改色,如同喝水一般把酒咕咕下肚。
一夜无言,她觉得自己和白如风之间的距离突然一下就远了许多,两人坐在一起竟然是相对无言找不到共同话题。
于是除了喝酒她也无事可做,而且她真的很想一醉解千愁,于是也就一坛接一坛喝得很快,没多久便醉倒在雪地里了。
梦里她感觉白如风的手在她脸上滑动,又在她衣服里乱摸了一阵,就像那天晚上她替她洗澡解衣一般,她想伸手阻止但实在是醉得太厉害只能任其宰割。
然后她睡得更沉,雪好像越下越大,把她整个人都淹没,就像要把她埋进雪里似的,越来越深,窒息感越来越强。
“蒂娜。”
她听见有人在喊她,她只觉神智不清,想坐起来,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蒂娜!”
突然她被人拉起,才发现自己真的被埋在雪坑之中。
她看见花妖着急的看着她,伸手替她拍掉身上的积雪,看起来花妖已无大碍,但自己却头疼欲裂,脑海里浑浑噩噩一片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