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两日,裴远就会转醒。现下我们要想的是怎么挨过去。”我笑着鼓励银柳,心下甚是轻松。
正说着,凌风蹄下生风一溜烟的跑了回来。
“好快,我们有吃的了。”
然而看见凌风嘴里衔着的两朱鲜嫩的小草时,我与银柳默默对视一眼,无可奈何笑出了声。
“这就是悦兮笃定凌风通人性?”银柳戏谑道。
“阿……”我叹了口气对凌风道:“这是你吃的东西,不是我们吃的……”
凌风没等我说完,嚼着嘴里的草离开了。
“稀奇,凌风真的会找吃的来。虽然找来的是草。”银柳眉眼弯弯,望着凌风远去的方向笑道:“不知道凌风再来会带什么?”
“谁知道呢?”
一条猪腿,生的。
“……”
“……”
我们摇了摇头,凌风大眼睛动了动又跑开了。
第三次凌风衔来一篮子蔬菜,菜叶上尚在滴着水滴,显然是刚刚洗好的。
它从哪里弄来的?我不免有些好奇。但是凌风不会说话问了也是白问。
我看见篮子里有几条黄瓜,便笑着对它点了点头。凌风见我点头洋洋自得的撒了个欢掉头再次跑开了。
“有东西吃,不过吃不到啊”我动了动被绳索捆住动弹不得的手臂,望着篮子里的黄瓜兴叹。
“这有何难?”银柳扬了扬嘴唇,身子微微抖动,缚在木桩上的一条手臂脱了出来,然后是另一条。再然后绳子散落在了地上。
“你……”银柳这一招看得我目瞪口呆,惊愕不已。
银柳转身解开我身上的绳索,扶着我坐在地上,拿出一条黄瓜递给我,自己也从篮中了拿了一条来吃。
“殿下要将咱们正法,但并没说要饿着咱们。”银柳嘴里吃着黄瓜,说的云淡风轻。
“你有这样的本事为何不逃?”我缓过神,咬了一口黄瓜,食不知味,疑惑重重。
“逃不掉的,殿下手下的密探遍布六国,刺字营高手如林。即使我逃走,后半生都要过上逃亡的日子。况且殿下对我有恩,我没有背叛殿下的理由。”
“你这样做会给自己惹麻烦。”
“在殿下眼中,我只不过是颗微不足道的小草,什么时候铲除不过是殿下一句话的事。”
银柳的话哀而不伤,我不禁动容。她描述的子彦冷血无情。尽管我不想相信,事实好像确实如此。
疾风再次跑了回来,嘴里衔着一只木桶,一路飘着香味向我们奔来。木桶里是炖好的肉块。一路颠簸,桶里的肉块颠出去不少。
凌风混不在意一门心思跑着。在其后边跟着十来个兵卒,一边追着凌风一边嗷嗷大叫。
“抓住这个偷东西的畜生!”
凌风跑到我面前,放下木桶得意的晃了晃头,乌黑的眼睛望着我,似乎等着我的褒奖。
“干得不错!”银柳当先称赞了凌风一句,捏起一块儿肉放进嘴里。“味道还不错,看不出来凌风还有这本事。”说着就着黄瓜接二连三的吃起木桶里炖的喷香酥软的肉块。
后面的人很快追到,在我们面前围成了一圈。低头看了看我们面前摆着的生猪腿,一篮子新鲜蔬菜和一桶肉。立时气冲霄汉暴跳如雷。估摸着若不是看在我们两个是女人,早就一拥而上将我们暴揍一顿解气。
“喂,你们的马偷我们东西。”
“只是一些食物,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银柳站起身挡在我们面前,凌风似乎知道办了坏事躲在我们身后安安静静地站着。
“我们是王将军手下的火头军,这些食物都是要做给王将军与营里将领的午饭。如今被你们偷来吃了,我们没法向王将军交代。识趣的把马交出来,看在你们两个女人份上不为难你们。”
“哦?你们要这匹马回去交差吗?”银柳回头望了一眼凌风笑道。
“当然,马偷的自然要抓这匹马回去,我们也好向将军交差!”
“好吧,马你让们带回去,不过,我警告你们,马带回去要好生照料,不许有丝毫怠慢,否则殿下不会放过你们,时间也不能耽搁太久,万一殿下有事找不到他的坐骑,你们都得按贻误战机罪论处。”
“这是匹黑马是殿下的坐骑?”几个人立时慌了手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焰萎靡了下来。他们的最高将领王将军在蛮横也是殿下的手底下的人。捉殿下的马向王将军交差?这不是给王将军找麻烦,自己找死吗?!
权衡良久,几个伙头兵蔫头耷拉脑的回去了。带回了一条生猪腿一桶银柳吃剩的肉块。
“呵呵……”我笑着抚摸着凌风的长腿,轻轻拍了拍:“你这算不算狐假虎威?有殿下这座大靠山,军营中无人敢惹你。
凌风打了个响鼻,垂头撒娇似的顶了顶我的掌心。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若非亲眼所见,实难相信有人指使马去偷东西。”轻柔寡淡的女声传来,一顶素雅精致的花折伞下清丽的女子身形婀娜款款而来。
“木嬿婉?”银柳转头看向了她身后的帅帐一眼,凉凉道:“不错,第一晚没让殿下赶出来,有前途。”
莲心看也未看银柳一眼,径直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我,“你是谁?”
“悦兮,子彦的侍妾。”不知为何,嘴里突然就冒出这么一句。大概是晒糊涂了吧。仰头望着她白嫩细致的脸,真真羡慕她有一把花折伞可以遮阳。
“侍妾?”莲心不可置信的扬了扬微挑的眉梢,抿了抿娇艳饱满的红唇,忽而自嘲笑道:“昨日竟被一个侍妾愚弄,说来真是惭愧。”
“关心则乱嘛,你心里若没有南宫敏便不会在陌生人面前失态。不过你的心够硬,得知心上人死了还有兴趣引诱别的男人。实属罕见。”我淡淡的陈述着事实,语气平缓并非有意挖苦,但是不能否认这话极是难听。
原以为莲心会发火,没想到她却一脸平静的听着,好似我说的别人不是她。
这份忍性我自问做不到,但是她越是忍耐越是更加确认了我的推测。
“果然是别有用心啊。”我抬起手掌撑在额前遮挡刺目的阳光,皱了皱眉头,日头越来越毒了。
“你可以向你的殿下发我。不过一个失宠遭主人厌恶真的侍妾~她的话有人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