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该称呼你一声公主。”我望着莲心似笑非笑道。
“姑娘认错人了,”莲心抬头回答,神色沉静从容,没有丝毫慌乱。
若不是知道她的底细,刚才那一幕我还真以为自己看错了。
“你不承认没关系,”我淡淡说着,慵懒的从椅子一角抽出长箫。“看看,你可认得这管长箫?”
莲心抬眸看见我手中的长箫,神色倏地一变,好看的唇角不自觉的抖动数下,颤声道:“这长箫怎么会在你手里,南宫敏呢?”
“死了!”
“什么?”莲心闻声跌倒在地上,脸上的从容淡定再也无法伪装。露出凄婉哀绝的表情。
“你对南宫敏还是有感觉的吗?不然听到他的死讯不会这般伤心难过。他若知道你这么在乎他,他一定会非常开心。”我闲闲的说着风凉话,看着她失神的的表情突然有些气愤。
“你们人呐,就是矫情!该珍惜的时候不珍惜,失去才知道后悔。真不明白上天为何独宠你们这样的人。”往事袭上心头,越发觉得气恼:“哥哥失去所有得不到一世情缘,森之风苦守五生五世得不到爱的人一丝眷顾。还有梅子……别人求都求不到姻缘,你却弃之如敝履。还真是奢侈呐……”
莲心抱着琵琶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表情木然呆滞,呆呆地好似魂魄被抽走了一般。
“她这是怎么了?”银柳端着茶水过来,见莲心如此忍不住问道。
“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我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不在理会莲心,让银柳背着我回到了寝帐。
“银柳,你说我是不是要搬出寝帐了?”我坐在椅中环顾住了几天的寝帐讪讪道。
银柳一愣,一双杏目疑惑地望向我。
“今天子彦选美人,我在寝帐是不是不方便?”
银柳终于明白了我要表达的意思,微微迟疑道:“这样不好吗?殿下对你不同以往,如果可以,我宁愿悦兮离殿下远远的。”
“你对子彦有成见,”我拍了拍银柳的手,叹了口气:“我记得当初你对你家殿下颇为仰慕,怎么……”
“我对殿下依旧忠心,不过再无仰慕之情。”银柳苦笑,杏眸中神色复杂“少时我家住在翠屏山脚下一个小山村。依山傍水环境清幽。虽不富有却也过得快乐。金枝与我是邻居,自小一起长大两家人相处和睦犹如一家。
天有不测风云,那一年不知哪里来的土匪占据了翠屏山,杀人放火抢男霸女无恶不做。家人没了,我与金枝被掳掠到了山寨做了烧火打杂的小丫头。
后来殿下领兵偷袭山寨,我与金枝年纪虽小但是恨极了杀死家人的贼人们。偷偷递了地图开了寨门。
山寨被破,土匪被斩杀殆尽。我与金枝的仇也算报了。可是我们的亲人都不在了,殿下就收留了我们两个。
彼时殿下只虚长我们几岁,也不过是个小小少年。但是殿下沉稳果敢,让我安心。从那时起我便认定殿下是主子是亲人是我唯一可以依赖的人。”银柳垂下眼帘,不停颤动的眼睫泄露着内心的不安。
“你在公主府出事后,若不是悦兮你我已经被殿下处多时了。那时我才知道心中仰慕了侍候多年的殿下只是主人。他需要的只是忠心。”
我沉默,不知该说什么。以前的子彦我未曾想过去了解,对现在的子彦是一无所知。看不透他的意图,猜不到他的想法。
“不管子彦是什么样的人,我不会离开他。如果可能,我会在他身边守护一辈子。”
“为什么?”银柳愕然,“殿下这么对你……难道悦兮真的喜欢上殿下了?”
“喜欢,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只是一直以来没认出他,如果早认出他的话,我不会离他而去。”
银柳茫然,混不清楚我说的话,我也不想让她知道我与子彦前世的渊源,故而一笑带过。
“帮我收拾打扮一下,我可不能输给外面那群女子。”
“……”
“不要怀疑我刚才说的话,如果你是真心留在我身边,就不要违背我的意思。”
“是、”银柳总算回过了神,利落的重新为我梳妆打扮。甚至取来了一套胭脂水粉在我脸上抹啊抹的。
整个过程大概用了小半个时辰,令我大呼麻烦。
“悦兮你看看要穿哪件?”银柳手提着五六件襦裙让我挑选,一件嫩粉、一件翠绿、一件浅紫,一件石榴红,一件鹅黄还有一件素色暗绣水波纹的衣裙。
“没有蓝色的……”我的目光在几套做工精细的衣裙间梭巡拿不定主意。“我还没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穿哪件好呢?”
“悦兮穿素色高雅脱俗、红色艳丽妩媚、绿色嘛灵动秀丽……”银柳口中说着,手里的衣裙一件一件在我在我身上不停的比划。
“粉色的。”我接过粉色的襦裙:“就这件。”
换上襦裙对镜一照,我唏嘘不已:我这是年轻了多少岁啊?
镜子女子看起来也就二八年华,肤白貌美,明眸皓齿。不是我自夸,穿上这身粉嫩的襦裙,我人就好似三月里欲绽未绽的桃花花苞。娇柔可爱,惹人怜惜。
“如何?”我问银柳。
“很美!”银柳由衷赞叹。
“这就好。”我对着镜子孤芳自赏让银柳出帐盯着,过了不久银柳告知子彦与麾下众将领已经到了入坐。
事到临头我突然有了退意,对着镜子踌躇不决。心中一个声音催着我出去,另一个声音不停的阻挠着。
“你是位列仙班的青鸟仙上,何苦与一群凡间女子争锋?!神仙自有仙格,你这样做不是轻贱自己又是什么……”
我叹了口气,垂眸不语。决定不要出去丢这份面子。
“咦?木嬿婉被点名弹琵琶,看样子殿下对她有意。”
“什么?”注意力赫然被拉回,我凑过头去往外看。一眼瞄到子彦坐在案几后悠然自得地饮着酒。麾下的将领们沿案而坐,一边喝着酒一边粗鄙地说着不堪入耳的淫词浪语品评着场中的女子们。
那些女子无奈又无助的任这些人观望品评,好似待价而沽的物品一样。作为战败方的俘虏,她们只能被动的接受命运的摆布。
被围的中央,木嬿婉搂着琵琶,纤细的手指在弦上灵活的飞舞,弹奏出美妙动人的乐音。在她身后七个妙龄女子摇晃着婀娜多姿的身段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