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卢卡斯和杰米这对冤家活宝在,聚餐的气氛并不沉闷。
“祝我们回归人类文明的科技怀抱!”卢卡斯举起一杯冰啤酒,“热烈祝贺!”
碰!参赛的队员一齐碰杯,号称自己是森林自然回归派的杰米也松了口气,一口气灌下了三杯。
云溪月选的这家店是美食网站上评价还挺高的一家小店,开在拜耳中转站的Apus出口区域内。店家给他们划了个最大的包房,最先上了酒类,饮料和小菜,这中间一年级的廖沉和皇甫都不能喝酒。廖沉点了果茶,皇甫选了碳酸饮料。
“我觉得……肯定大于二十五!气质成熟说明一切!”云溪月喝了一杯高度数的威士忌,有些上头,声音大了起来。
“肯定不到二十五啦!”东株雪拍拍胸脯,“直觉这么告诉我!”
“说什么说什么?”卢卡斯好奇地凑过去,“说谁呢?”
“之前的随团顾问罗尔斯少校,”奥利弗给东株雪夹了一块冷豆腐,“感觉他挺年轻的。”
“不过也就见过他那一会,第二轮比赛也没有出现。嘿这顾问到底什么用?往年的顾问都是摆设。”卢卡斯说道,“出场倒是挺震撼,这人有魄力。”
“确实当时有点被吓到,像是上过战场,手上有过人命那种。”杰米想了想,“带血出身的士兵和我们这些和平年代长大的区别还挺大,仔细看看就能分出来。”
“的确。”艾娃琳也点点头,她家是军人家庭,很容易感受到不一样。
桌子另一边的东株雪和云溪月还在争论年龄,最后两人一齐看向研究果茶的108种喝法的廖沉。
被两位学姐同时点到名字,廖沉一脸无辜地抬头。
“罗尔斯先生还不来吗?”云溪月问道,东株雪也兴趣盎然地看着他。
“应该快到了。”廖沉看了眼时间,这次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邀请了罗尔斯一起来吃饭,当然,其中也有他的私心——罗尔斯要怎么做到带着面具在这么多人前吃饭?说不定就会把面具摘下来——
到底面具下,脸是什么样呢?英俊或者丑陋?还是非常平凡?光看面具的轮廓完全想象不出来……只听声音是很低的类型,但声音和脸的印象不符的人他也知道很多……
“下午好。”
罗尔斯敲了两下门栏,没穿军装,只是一身黑风衣黑色西装。
“我来的还不算太迟?”
“没有没有!欢迎欢迎!”卢卡斯注意到他语气并不如上次的严肃,摆摆手把他请了进来,云溪月和廖沉中间还空了一个位置,离门不远。
罗尔斯将风衣和西装外套挂到墙上,防毒面具和白衬衣相对变得更显眼,在座的众人都有些好奇,但看本人都没开口提到面具的事情,也就压下不谈。
“我点了草莓泡芙,待会你要试试。”廖沉内心叹气,知道又没机会一探真貌,在一侧的电子屏上给罗尔斯划出菜单,“还有什么想吃的?”
罗尔斯的目光落在廖沉点的果茶上。
“这个?我喝的是无糖版……”廖沉刷开果茶下面的选项,果然刚刚点了十分糖分的同口味果茶,“没问题吧。”
“恩,麻烦了。”罗尔斯点点头,又抬头看下房间里其他人,“你们都点好了吗?”
“恩!报告少校!其实,我们有点小问题……不知道您能解答吗?”东株雪乖乖举起手提问,坐姿十分端正,背挺得笔直。
“说吧,现在是赛外时间,没必要那么拘谨,另外,私下叫我罗尔斯就好。”罗尔斯视线扫了一圈,“我不太习惯被用军衔称呼,私下就算了。”
“我个人好奇您的年龄。”云溪月的坐姿在罗尔斯敲门的时候就变得十分端正,她直白地问了出来。
气氛变凝重了一分,东株雪屏住呼吸
罗尔斯不假思索地回答:“18岁。”
气氛更加凝重,云溪月脸上的不动神色也裂开了点,被罗尔斯这个答案吓到些许。
罗尔斯又思索了一会:“恩……对,今年生日过了快一半,明年还没到,是18没错。”
廖沉低头喝茶,保持沉默,罗尔斯比他还小的可能性低于罗尔斯的体质低于他的可能性,贝格蒙特都不一定能打得过罗尔斯!
“开玩笑的,年龄是秘密。”罗尔斯摆摆手,气氛终于缓和过来。
东株雪露出“平手>o<”的表情,云溪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既然本人不愿意说,那只能按平手算了。
“我去趟厕所。”廖沉小声说道,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虽然不困了,但是头痛没能缓解,去外面吃点药看看情况。
“我也去。”罗尔斯点头致意,步伐轻盈地跟在廖沉身后离开。
房间内在拉门再次被关上后气氛又沉默了一会。
“说起来,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不像只是认识的人……”云溪月低语,被她右手侧的东株雪捕捉到。
“要来打赌吗?”
*
“没事吧。”
罗尔斯伸出一只手扶住廖沉。
“感觉不太好。比预计的好像还要严重一点。”廖沉另一只手撑住墙,格罗丽娅立刻递上了水杯和吞服的止痛药。
“走这边,”罗尔斯牵住他的手腕,皮手套摩擦裸露皮肤的奇怪质感,让廖沉有些晕眩的大脑浮上另一个疑问,不禁是面具,连手套也没看到罗尔斯摘下来过,衬衫的扣子永远扣得整整齐齐,好像尽可能地,这个人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丝空气也不愿意接触到。
在餐厅内转过几个拐角,廖沉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走了哪些路,只能感叹餐馆内部空间巨大。有带着花香的气流从一侧吹过。
再转过一个拐角,视野突然开阔,蓝色的鸟儿飞过白云消失不见。
“餐馆在……悬崖上?”
廖沉探出手,刚刚飞去的鸟儿折返,停在他的手背上,羽色是艳丽的蓝色,在光芒中流光溢彩,叫声婉转清丽,一点都不怕人,亲热地蹭了蹭他的手。
“装得远一点的玻璃。”罗尔斯也想摸摸鸟儿,还没碰到,小鸟就往后跳了一步,张开翅膀扑腾飞走了,心中得到答案,“虽然是无危,但它还在保护名单上,不论是这家店还是这里的客人,都不应该能带它进来。”
“动物检疫出问题了?”廖沉明白他的意思。
刚刚罗尔斯利用他那种所谓的吸引力做了一个小测试。正常来说,中转站禁止任何活体动物进入——除了人类。所有居民和旅客只能携带电子宠物进入。
“我会记一笔。”罗尔斯点了点面具,已经记录了下来。廖沉趁着这个瞬间,把药吞了下去。过了好几秒后药效才开始发作,头痛开始如同退潮散去,大约能撑十几个小时。
“对了,你刚刚说年龄……”廖沉捅了捅罗尔斯的腰部,比起肩膀这个高度更顺手。
“那个啊,我不记得自己的年龄。”罗尔斯说的很坦荡,“过去的名字,年龄,声音,我全都不记得,现在我拥有的一切都是新的。也许过去的我……接受苏河的实验要求,就是选择一个新的未来。不需要过去的……未来。”
“这样啊。”廖沉没再问下去。也许罗尔斯过去里的确什么都不剩下,或者说剩下的都是痛苦的回忆。
“不过骨龄是18。”罗尔斯又说道。
廖沉叹气,他不需要看面具下什么样都能感觉到罗尔斯明确的笑意。这家伙几年没开过玩笑,放出来一次变这么活跃?
“还在外面再待一会吗。”罗尔斯问道,离两人不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了少年的声音。
“奇遇呢,又见到您了,廖沉先生。”
——奥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