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三爹也在方生家。加上四个徒弟,徐小冉,刘燃,毛姐,一大桌子人。方生和四位叔一瓶一瓶的吹着啤酒,发着酒疯,一桌子好不热闹。
酒足饭饱,已经到了六点四十。方生用冷水洗一把脸,换上山神服,带上山神面具,来到道场,天已经黑了下来。七七早就在案桌前等着方生了。二叔把道场四个角装的百瓦大灯泡通上电,整个道场都照亮了。村民都围在了祭坛周围。
七点整。三爹准时敲着锣在大鼓外围着祭坛逆时针转了一圈。“咚咚咚”的鼓声响了起来。
方生把提篮里的石头拿出来,用铁丝把石头捆在伸缩铁杆的顶端,然后把铁杆拉伸出来,把铁杆插进预先挖好的篝火堆的正中心。铁杆在篝火堆中露出一米左右,方生轻轻摇了摇铁杆,确定它不会倒,点点头。
回到案桌前,点燃一炷香,烧两道灵符,拿起桃木剑跳了一段降神舞。然后,拿起案桌上的高纯度白酒,淋在桃木剑刃上。把面具推到头顶,拿另外一碗酒喝了一口,吞下,火辣辣的,但满口生香……咦?围观的村民一脸懵逼,大祭司把酒喝了?……只见方生装作若无其事的又喝了一口酒,这回没吞,而是含在了嘴里。酝酿了一下,“噗!”只见方生嘴里喷出一条火龙,把拿在手里的桃木剑点燃。
方生把火剑舞了两下,火星四溅。然后,把火剑扔到篝火堆,“呼!”这些事先淋了汽油的木材,火焰蹭的燃烧了起来。篝火点着了。村民齐声拍手欢呼!李二狗四人也被这像耍杂技一样的祭神仪式给惊艳到了,也跟着村民们惊呼拍手。
这时,家里没人的村民赶紧跑回家。而家里有人的村民则是向戏台围过去,在那里摆好的长凳上抢占最佳位置。戏台的灯亮起,唱的第一曲戏是《天仙配》。
而方生这边,四位叔打着手电,每人提一个塑料桶,随着七七去村里每家求缘。
七七拿着刚才淋桃木剑的酒碗走在前面,扶着稍微有些醉酒,走路有些轻飘飘的方生来到了第一户人家。敲门,很快有人把门打开,给七七碗里倒了一碗水,说到,“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七七回礼鞠了一下躬。然后转身把水倒进桶里,准备去下一家。
七七扶着方生,闻着他身上传过来的酒香味,贪婪的吸了两口气。然后又皱皱眉,“阿生哥,你以后少喝点酒!”
“我知道!我没喝醉!只是刚才那口白酒后劲有点大……我一会儿就好了!”方生摆摆手,放开七七,向前走去,没走两步,被石头绊了一跤。把众人吓了一跳。
权叔把水桶递给旁边的王浩,“小胖子,你提水吧!我来背我这侄儿好了!”说着,把方生背在背上,“走!下一家!”
王浩提着水桶,看着一家家讨水,然后每家人都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话语,看着有点类似于电视剧里的借百家灯火。“权叔,为什么要求每一家的水啊?”
“这要从山神的传说讲起!你们听过山神的故事吗?”权叔看向跟过来的王浩四人。四人点点头。“那就简单多了,我还以为我要讲一个长长的故事呢!这求百家缘呢,是由翠花跪求村民解救山神而演变过来的一个传统。是山神祭中重要的一环!”
“这什么叫求百家缘,只是当时的村民求一个心理安慰罢了!”龙叔不屑的扔掉抽完的烟,踩息。“当年,村民不肯放过山神,任凭翠花怎么求都没用。后来山神救了大家,大家心里过意不去,才想出这个送水灭火,祈求平安的心理安慰罢了!这村里人都有罪!”
“二弟!你怎么说话呢!尽说胡话!”一直沉默寡言的李叔出声呵斥龙叔。
“哼!”龙叔不服气的扭过头,也不再言语。
“好了好了!我们还要接着干活呢!”刘叔出声和稀泥,看向权叔,“四弟,你累不累,要不换我吧?我俩轮着背。”
“现在不用。等会儿背不动的时候叫你!”权叔摇摇头。于是,众人又默默地来到下一家。只不过气氛较先前有些低沉。
“咳咳……三哥,柳老的剧团里可来了好几个新面孔!我还要到了几个号码,要不要给你一个?”见气氛实在压抑,有些话痨的权叔忍不住细声对旁边的刘叔说到。
“我说老四啊,你可别糟蹋了人家清白姑娘!情债不好还啊!”刘叔摇摇头感叹。
“有什么情债不情债的?这都什么年代了?双方你情我愿,一夜巫山云雨,天亮挥挥手互不相欠!哪有你想的那么多?”权叔不屑道,“我看你是怕嫂子知道,不敢吧?”
“我怎地怕你嫂子了?我说一她不敢说二!”刘叔红着脖子争辩,“你动了人家姑娘,那是要负责任的!你没结婚,你不懂!”
“切!没劲透了!以前我们一起玩得多开心!看你这样,我一辈子都不想结婚了!”权叔摆摆头。
“你怎么尽说胡话呢!”刘叔无奈,“我劝你也早点找个好姑娘结婚安顿下来吧!早点结束你花花公子的做派,好好过日子。”
“别别别!我觉得我现在这样挺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还自由自在!”权叔得意的说。
“你幸亏有个亲哥哥,不然,你老头子早就催你结婚了!”刘叔说,突然想起后面跟着四个小鬼,有些尴尬,“你们仨听着,可千万别学你权叔!知道吗?”
“不学!不学!”李二狗三人赶忙点头。“你们接着聊,接着聊……”三人还想听一听他们爆猛料呢!
“几个臭小子!坏的很!”权叔回过头,瞪一眼三人,“还是我家阿生单纯,到现在还没有个女朋友,估计还是个雏儿呢!”
“噗!”后面李二狗四人都笑了。
终于,花了两个小时,终于把村里都走了一遍!提着四桶水,来到祭坛这里,在每个鼓旁放一桶水。
戏台那边,天仙配还没演完。村里人几乎都在这个里了。台下密密麻麻的都是人。村民长凳坐不下,就自己搬来凳子,还有坐在道场旁边的石头上的。每个人自己带着一袋瓜子零食,边看戏,边嗑瓜子。
“我把阿生先送回去睡着……你们自己看戏!我一会儿就来!”刘叔说着,把阿生背着送回去。
权叔三人把停在大樟树下的摩托开到道场上来,坐在摩托上看戏。刘燃护着徐小冉坐在石头上卿卿我我。王浩和李二狗则分别坐在龙叔和李叔的摩托上聊天。不久,刘叔出来了,还带来了一大袋零嘴,“在厨房桌子上找到的,估计是毛姐专门为我们留的!”
晚上十一点,天仙配唱完。众人纷纷各回各家睡觉。只有二叔搬出躺椅,披上一床薄被,在祭坛旁躺下,边抽着烟,边看漫天繁星。今天是二叔守夜,防止篝火熄灭。
四位叔骑上摩托车,准备回镇上旅馆将就一夜。而权叔,则很得意的带着一个剧团里的花旦,从最前面跑了。三人相视一眼,跨上摩托,追了上去。
不久,公路上便传来了四人的笑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