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那藏书阁隐隐约约,藏在那树荫下,不觉好奇,想道:这藏书阁中有什么奇珍异宝?这主人怎么打算连那么大座经阁都藏起来?王诩身中寒毒,脸色有些发白,易志火在一旁照看。范蠡见那空旷地上铺着大青石板,那石板上横横竖竖,勾勾直直的刻着一些线条,倒也觉得奇怪,便想上前查看。
刚踏出一步,老翁伸出手拐将他拉回。范蠡一惊!刚落下脚步的那块大青石板上射下几支长箭,若非老翁眼疾手快,范蠡身上怕是早已多了几个窟窿!夷光拉住他,示意不要冒冒失失。那老翁得意的笑道:“要想进我的藏书阁,说难不难说易不易!这有九块大石板,只要踏错一步!就会触动机关,这九块大石板,每块石板都是特定的一个数。”众人提起兴趣来,范蠡吃了亏,急问道:“怎么个走法?”老翁一笑,言道:“二五不得尽,三九还生天!”易志火一听,喝道:“什么东西!二五不得尽?只在酒香中?二五是什么?酒香是什么?有酒吗?这太难了!解不通!解不通!”老翁捋着胡须微笑不语。王诩也是想不通,摇摇头,向范蠡问道:“范兄可有解法?”范蠡摸着下巴,想了一番,刚提起脚,又收回,不敢冒然一试。夷光嘿嘿一笑,上前在范蠡耳边低声细语一番,范蠡眼前一亮!言道:“我怎么没想到!”说罢,抬起脚,左一步,上一步地走去。果真过了去,立在那边,笑道:“妙哉!妙哉!”老翁见状,对夷光点头笑道:“姑娘好厉害的算术!老夫佩服!佩服!就那么半盏茶功夫就破了老夫的九宫阵!”夷光回礼笑道:“前辈笑话了!只是若这阵法稍加改造,才是无敌。”言罢,转向那九宫阵,指指点点,与老翁小声说道。老翁不住点头。脸上尽是欢喜之意,许久才道:“姑娘精通算术易经!老夫甘拜下风!本想以此阵法吓住你们,不曾想,你一个小小姑娘竟然懂得那么多!我这九宫阵在姑娘眼里就如小孩游戏,这阵法若是如姑娘这般改法,可比当年恩师八卦阵啊!”“老前辈的九宫阵也罕见。二五除不尽之数,三九方为生路。老前辈这九宫阵,九块大石板,每块石板皆有纹数。这纹数不是一条为一,而是一条为五!那三、五、九得尽之数只有四十五。那石板上的纹数,只要踏五条的都不会触动机关!”夷光说道,那老翁点头笑道:“姑娘小小年纪,有如此学识,惭愧,惭愧!老夫今年一百一十九岁,悟此九宫阵不到三年。花了十三年时光!才摆下这阵法,原以为天下无人能识得,不曾想,这位小姑娘短短半盏茶的功夫就破了老夫阵法。还在老夫原有的基础上,将九宫设为八十一宫!一宫为九,每九为一宫。着实厉害!着实厉害!”夷光得到老翁这般赞赏,有些腼腆笑道:“老前辈,九宫阵是您立的,晚辈只不过稍加改造,老前辈才是天造之才!”那陈品海闻此,笑道:“太爷爷,你俩一老一幼,一唱一和,一夸一炫。真往自己脸上贴金呐!”众人闻此哈哈笑起。踏着四五之数过了那九宫阵。那门上镌着:“朱墨润毫笔芬香,虚竹百刻留沁香。”那横批刻着“朱墨芬香”四个大字。
那门推开,传来一股朱墨竹香,一股清香冲上心头。那藏经阁里不知道存了多少古籍文典,那卷卷竹简整齐的摆放在竹架子上。那墙上挂着几幅绵帛画的字画,藏经阁里一览而尽。老翁指了指墙上的绵帛说道:“这几幅画,乃是老夫多年前,前往中原之地,云梦山上取得。”话语一出,易氏兄弟一惊,心中想道:莫不是当年云梦大战,此人也有份?想到此处,心中对老翁的敬佩顿时成了憎恨。那老翁言及此处,一阵黯然,摸了摸那几幅画,眼中尽是惭愧之意。又道:“此画主人,老朽一生难忘啊!”那枯燥的双手颤颤巍巍,手中拄杖握的“嘎吱”响。
那老翁指了指第一幅画,笑道:“这第一幅,乃是老朽挚爱。”众人闻言望去,见那墙上挂着一幅老翁垂钓图,图边题词:直来直往,上三下五。横行横走,左一右七。“这第二幅,师徒受教,亦是老朽心头之物!”众人闻此,又看向那第二幅画,画上一负剑男子,手托一卷。那画上方,双手接过卷轴,倒也不想师徒授受。王诩在心中奇道:此画若是师徒授受,因是师者在上,为何徒儿在上?不合道理!那老翁又道:“第三幅,石下藏书。不知诸位可有见解?”言罢,微笑不语,脸上尽是得意之形。王诩看了看第三幅,见那画上乱石成堆,一男子弯腰下跪将一卷轴放在石下。那老翁转身见诸人不言,言道:“此三幅画,按年份来说,应该是垂钓图、授受图、藏书图。老夫这九宫阵便是从这乱石藏书中悟出。”那些人闻此,惊讶不已。这老者居然仅靠一幅图便能悟出如此阵法,真乃奇才也!王诩闻言,笑道:“若是按落款年月,这三幅图却是如前辈所排的一致。但,这三幅图,绵帛年份不一,并非前辈所言。怕是有人作了旧!”王诩上前一步,将三幅图倒过来数,说道:“第一幅应该是师徒授受。此张绵帛最为薄弱,怕是经历年份久远,故有些地方,字迹不一。怕是有人为了使其看起更新一些。有人重新照着字迹、作画痕迹重新描了一次!不过能做到这般相似,怕也只有字画作者才有这般功底!”那老翁急忙上前确认,见那线条痕迹有些断断续续,分明是重新描绘了一次!自己日夜将此画揽在怀中。日夜揣摩。竟然毫无发现!老翁激动的将那画取下,细细观察。良久才问:“那第二幅是哪幅?”王诩看了看,指向那第三幅“乱石藏书”,说道:“这幅画,重新装裱,画线字迹平稳散淡,曲折分明,朱墨黯淡。裱是新裱,画却是旧的!”陈观山闻言,又将那画取下,见那裱与画还真如王诩所言一般,有新有旧!陈观山急忙又将那副“垂钓图”取下,将三幅图平摊在书桌上,自言道:“奇哉怪哉!为何要将三幅图的顺序打乱?难不成?!”陈观山一惊!急忙将众人请出藏书阁。
陈观山将众人带到那大厅中,奉茶伺候。那厅的对面便是那小湖,那小湖中便是那小亭。陈观山言道:“还请几位小友多住些时日,老夫年迈,招呼不周,待我那孩儿回来,在慢慢招呼各位。”言罢抱拳行礼。众人见状,急站起回礼笑道:“那便叨扰主人家了!只是在这府中也是沉闷,不知这镇上有何好去的地儿?”王诩见主人家留宿,心中想道:那三幅画定有些名堂!不如今夜去探个明白也好!
不消一个时辰夜色也暗了下来,众人吃了饭菜,也回了客房。只是陈观山吩咐众人,不可随意走动,便也不见人影。王诩更是奇怪,这陈家庄上上下下都如此奇异。除了藏书阁的九宫阵,看庄内布局,应该是九宫八卦,如此复杂的阵法布局,竟然在这江南小镇上见到。
过了亥时,王诩叫醒两位师兄,王诩使了个眼色。二人明白王诩之意,起身随王诩出了房。就着月光,那客房前的大院零零散散的乱石看的一清二楚。王诩与二人行至院中,原想顺着之前进来的路出去,想不到三人竟然在乱石中失去了方向。“真是奇了怪了!这院也就巴掌大,怎么就走不出去了?”易志火说道,王诩也想不懂。易方土却是沉着惊讶问道:“四哥,你没发现吗?”易志火怒道:“这都什么时候,发现什么?五弟,咱哥几个就属你最冷静,遇事也是你看得清楚怎么到现在你倒是翻过来问我了?”易方土指了指乱石说道:“这路,你不熟吗?”易志火闻言,转了个身,绕着行了一圈,惊讶道:“怎么......怎么是这个!难不成......”二人一阵大喜,说道:“是八卦阵!”易志火激动笑起,言道:“恩师当年在云梦山留下此阵法,阻挡诸侯之势。今日还能再见,除恩师之外,还有何人会此阵?”易氏兄弟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领着王诩左拐右拐的。愣是花了大半个时辰才侃侃行出那阵法。刚到那门外,却见那陈品海领着众家丁拦在大门前。几人一惊,心道:“还没走出这大门,莫不是被发现了?”
陈品海中气十足,喝道:“都给我打起精神!奶奶的!让这帮孙子有来无回!”三人一听!原来还有一伙人!看来是来者不善啊!见那些人训练有素,不消一会儿便隐蔽起来,王诩几人心中大惊,若非早出来几步,恐怕真瞧不出这帮人,到时他们暗中放冷箭,自己又能躲得了几支?那园中的小湖“蹭蹭”的响,只见一华服中年踏着碧波越上岸来,陈品海见人,行礼喊道:“爹!您终于回来了?”几人松了口气,原来是今日陈观山口中的孙子陈游湖。见他不过四十,一脸威严,发髻高耸,长袍剑眉,举步生风。见到陈品海,吩咐了几句,便急忙往里走去。王诩三人急忙将身形藏起来,好在夜色灰暗,四周也渐渐起了一层雾气,陈游湖并未发觉三人。
又过了半刻钟,雾气越来越重,陈品海一直守在大门前不敢半分懈怠。忽然,传来一声大笑!那笑声渗人,尖声刺耳,令人毛骨悚热!那陈品海却是无惧,挺身上前,拔剑大喝:“来者何人!竟敢擅闯陈家庄!”又是尖声一笑,那声音不像是人,只听他道:“小小陈家庄,算的了什么?当年云梦一战,在下几进几出!哼!一帮残留余孽!又能奈我如何?”那人言罢,甩出长剑,那剑在那雾中忽闪忽现,直击陈品海胸口,陈品海急忙举剑去挡,“哐当!”一声,陈品海竟然被击退数步,剑鞘斜插在青砖缝里才稳住身形,“哼!躲躲藏藏算什么好汉!有种出来一战!”陈品海喝道,那人笑了笑,说道:“小子!还是叫你爷爷出来吧!你还嫩了点!”陈品海也不答他,仍是举剑相待,怕他又放冷箭。那人言罢,门前的大雾忽然散开,见八人抬着大轿,裹着黑布,步履沉重缓缓行来,那轿中人说道:“瀚城万毒窟窟主,求见陈家庄庄主陈望河!”陈品海一怔,楞在原地,王诩三人也是愣了一下,想不到竟然是万毒窟的窟主!易志火小声说道:“五弟,当年万毒窟三位窟主,被师父除去两位,剩下三窟主石浩天。江湖传闻他把二位故去哥哥练成蛊药,每日服食,吸取那两位窟主功力,此时怕是早已身负百年功力!江湖中,怕是没几个能敌得住!”王诩一惊,想不到此人如此心肠!自己兄弟尸首也不放过!当真是武林败类!
“万毒窟石浩天,求见陈家庄庄主!”石浩天见无人答话,提气大喝,陈品海如梦初醒,那声音震得五脏皆碎,一口热血涌上心头,急运功抵挡,才不落的个残废。王诩三人也是相互扶持,才立在原地,不伤丝毫。那人喝罢,一支长笛飞出轿,直劈陈品海天灵!王诩三人心中大惊,疾呼不好!“哐当”一声,适才进门去的陈游湖挡下这致命一击,几人看不清他手中之物,似铁非铁,似铜非铜,漆黑无比。那长笛正好弹回那轿中,那人冷笑一番,举起长笛,吹奏起来。陈游湖两父子一惊,急往后退到门前,二人脸上沉重无比,一副吃力的样子抵挡那笛声。忽然一个黑影翻身而上,夺过陈游湖手中的之物,也举在嘴边,吹奏起来!原来那非铜非铁之物竟然是支长箫!顿时那四周花草摇摇摆摆,那湖面激起层层波浪,几人闻声,两眼发慌,站立不稳。“好强劲的内功!”易志火说道,竭力与那股功力相抗。王诩立身在前,心中疑惑,只道:这功法虽然强劲,却与自己体内真气相符相合,若不出力抵抗也能丝毫无损,却也奇怪。
王诩见易氏二人满头大汗,知道二人功力不足,虽道:“两位师兄放松!不可强制抵抗!”二人闻此,不肯相信,一旦无内力相抵,这般功力相冲,定会七窍流血而亡!但又见是自家师弟,定不会害己,二人互看一眼,便慢慢将功力散去。果然!霎时浑身轻松起来,二人奇道:“怎么会这样?如此强大内力,竟然不伤我三人丝毫?”王诩看了看那立在门前,黑袍扫地,双目如炬的老者,年纪看起也有七八十,却内力雄厚,身强体壮。又看了看那立在原地的陈游湖父子二人。忽然心中大悦!“陈氏一族!”王诩叫道,易氏二人一惊!问道:“莫不是当年被恩师赶出云梦山的陈氏?”许是易志火言语过于大声,陈游湖早就将那句话听在耳里,虽喝道:“何人在那鬼鬼祟祟!?”三人见暴露行踪,行出门,立在众人面前,王诩见你石浩天与那老者还在对峙,笑道:“两位前辈好内力!”又看向那暗中,仿佛早已看清黑暗中隐藏的石浩天。“好一曲波澜万惊!”王诩大声对那黑暗中的石浩天说道,那笛声顿了顿,定是被王诩的言语惊到。那吹箫的趁机将一股内劲送去,却又很快被推回,老者后退一步才接住那股劲,脚下一狠!立在原地,继续抵抗。王诩看在眼里,知是那老者不抵石浩天。那陈游湖也看出了倪端,脸上尽是着急。王诩想了想,对你老者道:“这位必是陈老先生,人称水蛟龙陈望河了。晚辈见过陈老先生。”言罢稽首作礼。陈望河看了看王诩,脸上尽是不屑,自己原就声名在外,江湖上敬佩自己的人数不甚数,如今却有一小儿在此也不足为奇。
王诩见他不语,笑了笑说道:“先生的百鸟朝凤还未到家,且这曲子断断续续,不成章。那位的波澜万惊却是炉火纯青,先生还不是他对手。收手吧,免得伤了自己。”陈氏三人一惊,此人怎么知道这曲子不全?陈品海见状拔剑喝道:“再胡言乱语!取你性命!”易氏二人一惊,三人皆受了伤,若是此时他父子二人联手,怕是三人抵不住半柱香时间。忽然一声大笑传来,那声音渗人,王诩三人一听便认出此人正是那日在湖心亭中的嵐靖二老!此时众多陈府府兵也纷纷出来,将陈氏三人挡在身后,陈望河与石浩天二人也收了内劲,那雾气散去大半,只见那嵐靖二老立在众人面前,那石浩天却不像当年那般,只见他脸上因为练毒留下的疤痕已经消失,那张黑黝黝的脸也干净了许多,别着长笛,宛如儒家弟子,哪里像是杀人不眨眼的万毒窟窟主?“万毒窟三窟主石浩天,见过陈老!”见他杉杉有礼,怎么也不似杀人恶魔。“哼!一副嘴脸!”陈游湖说道,陈望河拦住,回礼言道:“不知三窟主今日到访,老哥我招待不周,还请海涵,海涵!”“不敢不敢。小弟远道而来,酒水没有,难不成老哥连杯茶也不给?”二人语气客气,王诩三人也躲到众多家丁中,嵐靖二人并未看到,易志火嘀咕道:“奶奶的!真是冤家路窄!这回怕是撞上了,瞧着阵势,这陈家人,怕是叛变了。哪里还记得当年恩师大恩?”王诩示意二人不要打草惊蛇,二人不言语,看着场中几人。
“往里请!”陈望河作势,石浩天哪里不知?仰头一笑,举步向前,陈品海一惊,喊道:“祖父!此人阴险狡诈!不可信!”陈望河对他使了个眼色,领着石浩天进了陈府。嵐靖二老随着石浩天走了进去。
几人宾主而坐,石浩天言道:“听闻府上有一卷轴,乃先贤伯阳所留,在下冒昧,还请老哥让小弟一观,即可归还!”陈品海心中道:“果不其然!真是为卷轴而来!”陈望河不言,喝了一樽酒,装作沉思,石浩天又道:“小弟不会亏待老哥。只要老哥肯将卷轴借予在下一观,这箱中典籍功法随老哥挑选!”言罢,令人将小木箱抬上,石浩天亲自将那小木箱打开,只见那小木箱中放着竹简与绵帛,保存完好,看来石浩天在这小箱子上花了不少心思。陈望河看了看那箱中的典籍,心中有些动容。早就闻,石浩天这十年来在江湖上抢夺各门派典籍,归于囊中。这箱中怕是有不少门派的典籍。若是有幸得窥一二,少说也能在江湖各门派上进得了前十。只是陈望河也知道那三幅卷轴的重要,不敢私自决定,又不肯放过这次机会,遂道:“这般大事,还请老弟容大哥先去告明家父,再拿定夺。”那右护法任万靖冷哼一声,言道:“这陈家是谁做主?怎么这些小事也要劳烦陈兄家父?”陈望河笑了笑说道:“任兄说笑了,在下多年隐居,参悟恩师大道,府中大小皆交予家父,说起来也是惭愧,家父年过百岁,不能享天伦之乐,尚在为家族操劳,在下真是愧为人子!”王诩闻此,却对陈望河口中的恩师起了兴趣,不知他口中的恩师是否就是伯阳!
“哎!贤弟莫要这般,陈老哥出了名的孝子,这些事还是要告知陈太爷的。我们等就便是,请!”石浩天说道,顾及自家兄弟,又不伤了陈家和气,真是位老江湖。陈望河刚欲起身,忽觉头晕眼花,顿感浑身无力,心中一惊!急忙运功,却发现手脚无力,根本无法运功!定是着了石浩天的道!万毒窟善用蛊,肯定是中了他的蛊毒!虽是这般,陈望河仍是不显于外,故作镇定,缓缓起身行出门外。出了门,陈望河心感无力,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却被一人扶起,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陈观山!“父亲大人!”陈望河喊道,陈观山举手示意,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又将一股内劲送入他体内,陈望河这才能稍稍站稳。陈观山说道:“你们中了他的青蚨蛊,不可轻举妄动!我进去拖住他,你速去请援兵到来!”言罢缓步走进门内,在众目之下行上主位,坐与众人前,望了望石浩天,怒目喝道:“你不在瀚城呆着,来我江南干什么?”石浩天起身稽首,言道:“陈家乃是江南一大家,晚辈游玩至此,遂有心拜访,讨杯酒水,解解渴!”陈品海闻此,啐了一口,道:“好不要脸!还不是为了我陈家卷轴!你个狗东西!在瀚城为所欲为!在这江南,你也敢放肆?!”陈观山止住,言道:“你处江北,我处江南,咱们进水不犯河水,还请阁下何处来,何处去!”“我们能空手而回吗?老头儿,你别说笑了,赶紧将卷轴交出来,哥几个还能给你留个全尸!”任万靖讽刺道,陈观山也中了那青蚨蛊,虽说有深厚功力,也支持不了多久,此时他心中想的便是能拖多久是多久,一定要等到援兵到来!
“哼!”陈观山起身喝道:“我陈家与你万毒窟有着血海深仇!今日你们送上门来,还能走得出陈家大门?你们这帮败类!当年若非你们暗害恩师,如今岂能容你们这般放肆?”
“说的不错!就是欺你无门无派!”任万靖说道,陈家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那三人饮血吃肉!王诩看在眼里,心中已然七八分确定这定是当年陈氏一族!万毒窟口中的卷轴,恐怕就是今日那三幅画卷。只是不知那三幅卷有何奥妙,能让万毒窟倾巢而出。“交出卷轴,大伙儿还能好好坐在一起,喝茶饮酒,作诗谈心。”石浩天笑言,完全不把陈家人当回事,陈观山捋了捋胡,问道:“若是不交呢?”“好!”石浩天拍了拍手掌,笑道:“有骨气!中了我的青蚨蛊还能这般镇定,不愧是蛟龙王!”“区区小蛊,还受得起,只怕这陈家大门,凭你们三人怕是走不出了。”陈观山说道,双手一拍那张太师椅,大门忽然砸下千斤重石!那四周的窗户也被堵得死死的。“老东西!找死!”任万靖喝道,脚下用力,举着黑杖直击陈观山,王诩心中捏了一把汗,这陈观山受了那青蚨蛊的毒,功力散的七七八八,怎么可能是这三人的对手?
陈观山轻轻举起拐杖一挡,轻声说道:“千斤石的开关只有老夫一人知道,我若是命丧在此,你们三个也别想行得半步!”石浩天一笑,说道:“真有你的,可别忘了,外头还有我的人!”“能有多少?就算来得了数百人,也不一定抬得起我这千斤石!”陈观山说道,石浩天喝道:“机关在哪!”陈观山也无惧,仰头一笑,回道:“你若有这般本事,自己寻去!何必问老夫?”石浩天哪里不知这奇门遁甲的奇怪?这大厅中还不知有多少机关,他哪里敢动?只得坐在那椅子上,笑了笑又说道:“陈太爷,您说笑了。陈太爷的机关术若说天下第二,怕是没人敢当这第一。您让晚辈自己找,这不是难为晚辈的吗?您老说是不是?”陈观山一听,虽说是身在危处,但是听到对手这般夸自己,陈观山不禁心悦。又想起那日在藏书阁外的小女子,不禁又黯然失色,言道:“非也非也!还有一人,机关术在老夫之上!”石浩天闻此,惊讶道:“陈太爷说笑了吧?还有人能在陈太爷之上?普天之下,若是机关术,除了你江南陈家,还有谁敢认第一?”“却有一人,机关术在老夫之上。还是一年轻女子!”陈观山说道,陈观山想起夷光,摇头叹气,想到日后不能再与夷光切磋机关算术,真乃人生一件憾事!
陈观山正想着,任万靖一招“无风起浪”打去,陈观山神游在外,那一招正中陈观山小腹。陈观山趁势弯腰退去,一招“乘风破浪”挥去,任万靖躲避不及,右肩被击中,一阵疼痛摔在地上。陈观山一跃而起,一拐往躺在地上的任万靖敲去,这一击必中无疑!任万靖不死也得重伤!任万靖瞪大的眼不可置信,这老家伙中了青蚨蛊的毒还有这般功力!“噗”得一声,关键时刻,任博嵐将手中的黑杖打向陈观山,陈观山来不及多想,打出的拐杖只能往回收,用来抵住任博嵐的黑杖。一阵下来,谁也没捞到好处,反而陈观山与任万靖都受了伤。“陈太爷好身法!”石浩天喊道,陈观山冷哼一声,以拐杵地,喝道:“你们三个!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老夫退一步便是输!”王诩见状,喊叫道:“与陈家共同存亡!”那些家丁平日也受了陈家恩惠,陈家也不曾亏待他们,王诩一出头,众多家丁都纷纷跟着王诩喊着:“与陈家共同存亡!”石浩天三人一怔,这厅上的家丁也有几十名,虽说不是武艺精通,也是把好手,要说对付还真有些难处,再加上还有一位陈观山坐镇,此人身手不凡,举手投足间,恐怕都能伤着自己,若非此次事先将青蚨蛊散布在大雾中,即便是给自己十个胆也不敢踏进这陈家庄半步!原以为陈观山中了青蚨蛊的毒,功力消散,不曾想此人内力深厚,这功力散的五分,体内还有五分,任万靖不是他对手,恐怕自己三人齐上,也落得个两败俱伤。
任博嵐见状,又见师弟受了伤,看了看场上的众家丁,忽然出手伤了几个,喝道:“谁敢上前!这就是下场!”那些家丁都往后缩了几步,任万靖捂着受伤的肩膀,往任博嵐身边靠近,三人靠背而立。
“哼!看你们三人如何逃得了我陈家庄!”陈观山说道,一跃而起,拼着最后的气力。只见他那手中的拐杖犹如狂龙出海,横扫八方,忽闪忽现。陈观山立在场中,喝道:“无耻之徒!无非是想夺我‘混沌篇’!今日就让你见见什么是‘混沌篇’!”陈观山喝罢,四周气氛好似凝结般,那三人听到“混沌篇”,眼前雪亮,陈观山冷哼一声,嘴里吟道:天地山河起!混沌五帝生!
易氏二人闻言,低声道:“是‘混沌篇’!当年恩师在云梦山上就是这一段!打的那三十六门派、七十二教窟一个落花流水!”石浩天与任氏二老不敢强上,石浩天当年可是见识过伯阳的“混沌篇”的威力,可以一敌百,当年那一战,三十六门派、七十二教窟,加上九大堂口,全都伤在这“混沌篇”下。他们哪里知道,陈观山已是强弩之末,这“混沌篇”他又哪里懂得?当年不过是见过恩师演练一番,又得恩师传了些口诀,那心法招式、内力行走周身之法却全然不懂,此时不过是吟些口诀,又强行推动周身静脉,这才使得自己内力大增。
此时,石浩天三人完全处于下风,根本无力反击。陈观山也知道自己无法取胜,只能以快打快,并且追着那已经受了伤的任万靖过招,任万靖哪里敢接半招?只能在殿上左躲右闪。王诩看中时机,捻起一颗小石子,运起内劲朝任万靖受了伤的肩上弹去,任万靖受不住疼痛摔在地上,陈观山哪里肯放过这次机会?举起拐杖,运足气,直击任万靖的天灵盖!这一击,足以让任万靖失去生命!
“轰”的一声,身后的千斤石忽然被炸开,空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味,随着冲来一股炎热气息,众人受了那冲击力,十有八九都倒在地上,陈观山也被突如其来的冲击击飞,那一拐却未能打中任万靖,真是可惜!不过他更好奇的是这千斤石,到底是谁炸开的!任万靖来不及多想,捂着伤口,一个翻滚打起,与石浩天两人站在一起。待那烟雾散去,门前立着四人,见他们手中的铁链铿锵作响,四人都闭着双瞎眼,原来的那五毒教的四位教主!
王诩来不及多想,急忙躲进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