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不破问道:“这么说来,这老贼真是为了寻找什么唐朝的武功秘笈而来?”
朱雀道:“多半如此,我还有一件事想要请教。”
朱雀话说得客气,申不破倒也不好冷眼相对,他说道:“什么事,请说。”
朱雀道:“我朱雀不敢妄自菲薄,自忖在江湖上也差幸有些声名,然则你既未听说过我,而我也从未听说过你,也没有听说过那个什么袁奇天,这岂非很奇怪?”
申不破道:“我在三十多年前隐居秦岭,那时候你不过还是个娃娃,我自然没有听说过你的名头,而你没听说过我,那更不奇怪了,因为我原本不叫申不破,我原来的名字也不能告诉你,那袁奇天倒是真名,不过他向来十分低调,江湖中知道他的人也不多。”
朱雀点了点头,这样才合理,否则以自己在外的名声,这老头怎都不会狂妄到这种地步,以至于后来无法收场。
申不破道:“该问的话你都问完了吧?出手吧!”
朱雀摇了摇头,又问道:“你说的袁奇天是什么枯木派的掌门,这个枯木派又是干什么的?”
申不破道:“这些事你们自己都能查找到,还用问我么?”
朱雀摇了摇头:“跟你一样,我也从未听说过什么枯木派以及袁奇天,难道他和他的门派都是假名字么?”
申不破道:“我们本是至交……唉,往事我不想再提,你还不动手?”
朱雀微微一笑:“动什么手?”
申不破愕然:“你不杀我?”
朱雀道:“我不喜欢杀人,当然,我更不喜欢被人杀,你我之间完全是因为误会,尽管我们这些人差点被你的毒蜂杀死,但毕竟罪不至死,你走吧,我希望你以后再准备杀袁奇天时,不要再用这种会伤及无辜的手段。”
申不破像是怎都想不到朱雀会就这么放过他,他盯着朱雀看了一会,才茫然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武功不如袁奇天,暗器功夫也逊他一筹,否则怎会想到用美人蜂来杀他的念头?唉,美人蜂已经死绝了,我找他报仇的指望是没有了。”
朱雀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和这个袁奇天究竟有什么过节,为何之前还是至交,到后来会变成你死我活的地步?”
申不破犹豫了一会,还是跟他说了:“人世间最大的深仇,无外乎杀父之仇和夺妻之恨,他……他在一次酒醉后……唉,不说了,我夫人含恨自尽,你说这个仇我能不报么?”
朱雀点了点头道:“这么说来,此人的确该死,你走吧,希望你能找到别的报仇方法。”
申不破从地上捡起他的字母剑,扭头就走,走到门口时他转过身来,问朱雀:“你叫朱雀?”
朱雀点了点头。
申不破道:“我记得你了,你很好。”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伊雪看着申不破离开后,才带着朱重阳走过来,朱重阳受了惊吓,对朱雀道:“爹,我都看到了,这么多马蜂!”
朱雀道:“我也看见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了,所有的马蜂不是被烧死了,就是被你叶叔叔用暗器射死了。”
屋内两名伙计的呻吟声已经停歇,看来申不破给的毒蜂解药十分灵验,叶不凡从屋中走出,看到地上并没有申不破的尸首,讶然道:“他逃走了?”
朱雀道:“不是逃走,是我放了他,此事我想罪魁祸首还是那袁奇天,而不是申不破,那卖糖人的肯定和他有关系,那糖人里定然放了他经常服用的草药,此人做下了这等恶事,若是碰到他,定不能想对申不破这样轻巧给放了。”
这时客栈伙计走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叶不凡道:“对了,这些银子给你,多半也够重新修建这间屋子的了。”他原本要说给掌柜的二十两银子,却最终给了他三十两。
掌柜的千恩万谢,又给他们重新准备了屋子,恭敬地无以复加,他还说:“若不是你们,那两名伙计恐怕早被蜂毒毒死了,按理说我不该再要你们的银钱,可是如今生意难做,你们也看出来了,诺大的客栈,除了你们外,并没有别的客人……”
朱雀道:“你客栈失了火,恐怕明日一早县衙回来查问,你别说什么毒蜂和恶人的事,就说不小心打翻了油灯失了火的。”
掌柜的连连答应:“这个不用客官吩咐,我也会这么说的,否则还不得被官府纠缠不休?”
当晚再无别的意外,朱雀等人因为半夜耽误了休息,所以一直睡到第二天快到晌午才醒。
吃了午饭,朱雀和叶不凡到街上采买了不少路上所需的干粮衣服等物,然后准备离开,在他们离开前张三又来找过他们一次,这次他还是希望朱雀能随他一起去巩昌,看看能否从李家龙宫中找到宝物。
朱雀心意不变,一口跟他回绝了。
张三难掩失望之心,只能怏怏离去。
在张三离开之前,朱雀又好心提醒他,一定要小心一个叫做袁奇天的人,此人是枯木派的掌门,似乎也在寻找什么唐朝的放在巩昌府的宝物,此人武功很高,要张三千万要留神。
张三谢似乎并没有太在意,他在意的只有朱雀不肯参与,对其他人,他张三并没有多少看重,更何况这个袁奇天还是个不出名的人,他谢过朱雀后,便匆匆离开,去找安定五雄和市井七侠去了。
叶不凡跟在后面,看着朱雀送张三离去,一言不发。
朱雀见状问道:“怎么,你还是感到可惜么?”
叶不凡道:“不是可惜,只不过那里面又说有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又说有什么武功秘笈之类的,总不免好奇罢了。”
朱雀道:“唐朝宝物里,我所知道最珍贵的,就是伏缨随身携带的那把流萤剑了,至于什么武功秘笈,咳咳,在我看来,世上就没有一蹴而就的神功,什么武功都要花费多年,通过苦练才能有所成就,你听说慕容寒山的剑法,是通过哪一本剑法秘笈才有今日的成就么?”
叶不凡摇了摇头:“这个倒没有听说过,不过想来慕容寒山的师父定然是位了不起的剑术名家,否则怎能教导出这样的徒弟?”
朱雀失笑道:“你连慕容寒山的师父是谁你都不知道,竟还标榜他为剑术名家,慕容寒山的剑法完全是通过他自己坚信的苦练得来的,你的暗器手法,难道是跟什么名家学来的么?”
叶不凡挠了挠头,说不出话来,他的暗器岂非也是通过他自己的新修苦练,才有今日的成就?哪有什么名师教导?
可是偏偏是他自己勤修苦练得来的暗器手法,竟连蜀中唐门的暗器高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朱雀理解地说道:“你有这种好奇心我也能理解,在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好奇心可能更强,否则也不会天南海北的闯荡,这么多年下来,我才收的心,等你有了我这么多的经历后,就不会对这些东西再心动了,走吧,咱们收拾收拾,今天就出发上路。”
他们的马儿被美人蜂蛰伤,晚上不知跑到那里去了,朱雀又花了重金购买了另一匹强壮的马负责拉车,这匹马虽然也不错,但毕竟不如原来的马千里相伴的感情深厚。
套上马车,朱雀让伊雪和朱重阳坐在车厢内,自己和叶不凡两人坐在马车前面,驱车离开了安定县。
定西往西北方向不到二百里地就是兰州,兰州有朝廷设立的兰州卫,朝廷大军虽然**,但是在这里还算好一点,加上天灾**,兰州卫的朝廷军队竟保持了空前的凝聚力,所以在兰州附近的义军还不至于太张狂。
朱雀驱赶马车疾行,傍晚时分来到兰州,眼看着兰州附近都是尘泥,夜晚露宿荒野太过艰辛,因此朱雀决定哪怕多花费些银子,也要留宿在兰州城内。
之所以这样讲,是因为朱雀在句容问董家“借”来的盘缠,以及路上得到的一些银钱,到了此地已经花去了大半,尤其是在安定损失的那一匹好马,买马又花去了几百两银子,而眼下距离雪山还有一半的路程,不节省着点花,其后可要吃苦头了。
进了城,三人照样寻了一家客栈住下,令朱雀想不到的是,兰州虽然是州城,可是物价竟然比安定县县城还要低,这里有钱的百姓不少,想来都是依仗兰州卫,想着长年累月的太平,因此四周的百姓都聚集到这里做买卖,物价便因此被压了下来。
正因为物价不高,朱雀带着伊雪母子和叶不凡来到饭馆,好生吃了顿好的。
闲谈起来,大家对于义军起兵造反虽然抱着同情,但显然还是希望家国太平,百姓的生活也能跟着恢复正常。
回到客栈后,几人让伙计烧了水,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换了衣服,身上的衣服脏了,伊雪拿去洗,洗好的衣服不容易晾干,影响第二天的行程,但这里伙计照顾周到,将他们洗好的衣服拿到厨房火炉边晾着,伙计说厨房的火炉一夜不熄,到了早上,衣服就干了。
为此,朱雀还给了伙计几个铜板的赏钱。
然而这表面上的宁静在半夜就给打破了,睡到中夜,朱雀好梦正酣,听到外面有人拍门,他披着衣服走过去拉开了门,虽然来人拍的不是他们的门,但来人是官差,看来是在逐一拍打,不知道在捉拿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