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再次问他:“你去鲁道南家是去干什么去了?”
邵华音老老实实地说道:“我在城外的赌摊输了钱,以前都是鲁道南接济我,如今他已经很多日没有回家了,没有他为我还钱,那些人嚷嚷着要到我家中来找我,我怕因此影响了声誉,便想着去鲁道南家中找点银钱还账,别的真没有什么了。”
原来这个和湘西君子鲁道南称兄道弟的邵华音竟然是个烂赌鬼,这倒大大出乎了聂寒冰的预料,他说道:“平时见你和鲁道南两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原来你还贪赌,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邵华音连忙解释:“那都是我为了我家那间铺子故意做出来的,要是人家知道我好赌成性,铺子的生意也会受到影响,还会连累了我义兄鲁道南的声誉,所以……”
聂寒冰道:“所以你就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不过你家那个邵氏草堂不挺赚钱的么?难道赚得钱还不够你赌的,还要去找鲁道南去借钱?”
邵华音叹道:“邵氏草堂明面上是我邵华音的铺子,其实背地里早就过给了鲁道南,我在外面赌牌九赌得大,陆陆续续从鲁道南那里借了不少银子,积累起来我已经还不上了,便将铺子折价抵给了鲁道南,只不过招牌还没换,那也是鲁道南的主意,他说一旦换了招牌,既显得他鲁道南无义,别人也知道了我邵华音沦落到了变卖家产的地步,你也知道,澧州人都很务实,偿若我那些朋友知道我这么穷,只怕都会远离我……”
听到邵华音的解释,朱雀和聂寒冰无不相信了他所说的,看来他说得话基本都是实情,但正因为如此,他们更感到失望,因为他们抓邵华音来的目的是为了钓出鲁道南这条大鱼,谁知道却不过揭破了邵华音是个烂赌鬼的事,这对于他们去找鲁道南毫无帮助。
聂寒冰问道:“早上你鬼鬼祟祟地出了城,是干什么去了?”
邵华音愕然:“就连这个你们都知道了?我今早带了点凑来的钱,想要看看能不能赢几把,翻翻身,哪知道来到赌场门口,就被那几个放利钱的吸血鬼将我带去的本钱全都搜刮了去,我一时赌瘾发作,便想着去义兄鲁道南家中找些赌本来,哪知道却遇到了你。”
聂寒冰怕他再胡说八道,连忙问清了他在城外赌钱的地方,然后派两名弟子前去打听,城外是否真有这么一个赌摊,而邵华音今日有没有前去。
朱雀问道:“既然鲁道南为了让你还钱,将你这个义弟赖以为生的邵氏草堂都能接过来,看来你和他的关系恐怕也没有你说得这么要好,那他怎么会给你他家的钥匙呢?”这个问题才是关键,如果鲁道南的所作所为都是慢着邵华音的,那么鲁道南绝不会给邵华音家中钥匙,以防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恶行。
邵华音道:“这……这是以前的事了,以前我们关系好的时候他给我的。”
聂寒冰一眼就看出他在撒谎,他淡淡地说道:“看来邵兄还是不相信我铁手聂寒冰会说到做到了?难道真要我上刑你才肯说实话么?老实说,这把钥匙究竟是怎么来的?是不是鲁道南在城外给你的?”
说着,聂寒冰从邵华音怀中掏出了一把钥匙,看来正是那把他用来打开鲁道南家门锁的钥匙。
邵华音支支吾吾地不肯明说。
朱雀将钥匙拿过来,他知道聂寒冰的意思,如果这把钥匙真是鲁道南今日才给他的,那就说明鲁道南就在附近,偿若不是,他们要找到鲁道南便只能通过别的办法,这件事乃是寻找到鲁道南重要关键,当然必须要问个清楚明白才行,不过朱雀在拿了钥匙仔细看了看后说道:“这把钥匙不是鲁道南给他的。”
聂寒冰讶然问道:“你怎么知道?”
朱雀看着邵华音变得苍白的脸色说道:“我跟伏缨一起这么长时间,别的本事没学到,开锁的本事却可说学到了七八成,这把钥匙并非按照原来的钥匙打制出来,而是用铁锉一点点锉出来的,邵华音,看这把钥匙上的锈迹,应是以前你曾经见过鲁道南门锁钥匙的形状,然后自己凭借印象偷偷做出来的,是不是?鲁道南根本就不知道你有他家的钥匙,是不是?”
邵华音脸色阵红阵白,不用他回答,聂寒冰也知道朱雀猜得对了,聂寒冰冷笑道:“真是好一对结拜兄弟啊,鲁道南坏事做尽,而他的结拜兄弟却偷偷摸摸做了他家的钥匙,准备随时到他家中行窃,真是让人惊掉了下巴。”
听着聂寒冰的嘲讽,邵华音却无力反驳,显然聂寒冰说得是事实,可是这么一来,也证明了他跟鲁道南并没有在近日有什么联系,否则邵华音也就不必行险想要去鲁道南家中偷窃,反而被聂寒冰擒住了。
最后邵华音说道:“不管怎的,我邵华音都只不过是想去义兄家中那点钱物,怎都不算是什么大罪吧?聂堂主,朱大侠,你们这么将我囚禁,这……”
聂寒冰和朱雀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失望,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鲁道南身上,哪里有精力去过问邵华音的事?
这时
赶去城外查探赌摊一事的丐帮弟子回报,邵华音没有说谎,今日一早他的确去了赌摊,结果还没开赌,就被放利钱的人将他的钱要走还账了,之后邵华音便回了澧州城,其间再没和别人见过面,证实了朱雀的推断以及邵华音的话。
这么一来,朱雀和聂寒冰都心知想要从邵华音这里知道鲁道南的下落是不可能的了,但朱雀还抱着万一的希望,他问道:“你可知道你那义兄为何几日都不在家,又是为什么离家而去?”
邵华音摇了摇头道:“我这个义兄的事,我哪里能够过问得了?我也在纳闷,他怎么这些天都不在家,可能是出远门了吧,反正他没有跟我说,说不定过两日他就回来了。”
聂寒冰长长地叹了口气,而朱雀则是露出苦笑,两人都知道鲁道南是绝不会回来了,他们现在最担心的还不是鲁道南去了他亲兄弟崆峒鲁延绵那里寻求庇护,而是担心他就此躲到深山老林里隐姓埋名起来,不再抛头露面,那就难寻他的踪迹了。
邵华音看着两人的神态,猛然醒悟道:“难道是我那义兄鲁道南做了什么恶事?”
朱雀问道:“你这个义兄鲁道南为人如何,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邵华音怔了怔,问道:“知道什么?”
聂寒冰道:“休要装蒜,你和你那个义兄走得这么近,他做了些什么,你能不知道?”
邵华音道:“我这义兄可能做过什么得罪了别人而他自己却不知道的事,但是他被人称为湘西君子,行事自然正派,难道这还能有假?人人都知道我这位义兄行事端重,他还常常对那些贫苦百姓施以援手,我委实不知道他做过什么不对的事。”
朱雀和聂寒冰都是察言观色的高手,看得出邵华音是真的不知道鲁道南做了什么什么事,聂寒冰道:“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算了,朱大侠咱们走。”
邵华音在后面喊道:“那我怎么办?你们可不能就这么一直关着我吧?”
朱雀看着聂寒冰道:“如若不然,先将邵华音放了?”
聂寒冰摇了摇头:“不行,万一他出去瞎说,岂不坏了咱们的大事?我看,让他在我这里待到七月初一再放了他,以防他胡说八道。”
邵华音连连叫屈:“我绝不会胡说八道的,聂堂主,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想要胡说,又能胡说什么?你看看你的铁手,几巴掌把我打成这样,我回去后也是无法出门见人,又能做出什么来?况且我义兄几日没有归家,那是因为他一人独居,所以没人去找他,可是我家中还有妻儿,如果我不回去,家人定然会闹得整个澧州都知道了,朱大侠,聂堂主,你们还是放我回家吧!”
其实邵华音怕的不是被关到七月初一,他本就无所事事,被关上几天也没什么,只不过他担心丐帮说的什么七月初一,不过是安抚他的话,谁知道丐帮弟子会不会在这几日将他凌辱虐待一通,甚至取了他的小命?
聂寒冰感到邵华音所言也有道理,偿若邵华音再失去了踪影,恐怕只会弄巧成拙,让澧州武林同道心中起疑,他对邵华音道:“我若放你回家,你肯老老实实地待在家中不出来?”
邵华音忙不迭地点头,口中发誓道一定会留在家中不出去,毕竟他现在也“没脸”见人。
聂寒冰道:“那好,你回家后,我会派人在你家附近看守,偿若你这几日想要离开家门,或者去跟谁嚼蛆,那就别怪我聂寒冰辣手无情了。”
邵华音可怜兮兮地说道:“你放心吧,这几日我就连那赌摊也都没法去了,那里竟是要账的,我留在家中也能清静几日。”
朱雀和聂寒冰权衡利弊后,都觉得让他留在这里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便让几名丐帮弟子押送他回了家,并派了几个高手在他家附近盯梢,防止他私自离开,从而泄露他们的机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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