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九招后,剑分。
靳天涯气喘吁吁地说道:“你在第二十三招,第三十七招,第五十六招,第七十三招,第一百一十二招,第一百四十八招都可以击败我,为何你都没有出手?”
慕容寒山淡淡地说道:“好的对手难求,我如果在第二十三招上就获胜,咱们还怎么继续比试下去?京城第一剑客之称名不虚传,和你比试一场,使我获益良多。”
靳天涯道:“彼此彼此!”
两人相视一笑,颇有惺惺相惜之感。
靳天涯道:“慕容兄剑法之凌厉,是我靳某生平仅见,可是我却从慕容兄的剑法中察觉到一股傲气,偿若慕容兄不能加以收敛,恐怕难以达到至境!”
慕容寒山也不谦虚地说道:“我历经数年,辗转多地,未逢一个能与我匹敌的对手,我有点傲气岂非正常?”
靳天涯失笑道:“不错,你慕容寒山的确有足以骄傲的本钱。”
慕容寒山道:“其实我自己也能感到,随着我剑法日深,我越来越感到一种失控,我真渴望有一个人能出现给我带来一点挫折,让我能够收敛一些。”
这种话若是别人说出,定然显得自大可笑,但从慕容寒山口中说来却再自然不过。
靳天涯问道:“慕容兄今晚要住在我这么?也好让我有机会和慕容兄探讨一下剑法。”
慕容寒山摇了摇头:“我要同你讨论的,咱们都用剑说明白了,无论如何,你靳天涯都是我慕容寒山若遇到的对手中,最值得尊敬的一位。”
靳天涯叹道:“江湖路远,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才能相见,思之令人神伤,想来慕容兄还要千里辗转去寻找对手,希望慕容兄能找到那个能让你受挫之人。”
旁人祝福通常都是预祝别人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而靳天涯却希望慕容寒山能找到击败他的人,岂非奇怪?
慕容寒山哈哈大笑道:“还是残剑最知我心意,对了,你看起来怎么有一股为难之情?若有什么是你残剑不方便去做的事,我慕容寒山可以说道帮你解决。还是你输给我心中有所不甘?”
靳天涯道:“都不是,你慕容兄矫矫不群,我输给你心服口服,只不过门外那群京城武林中人偿若知道我输给了你,定会为我感到愤愤不平,或者认为我落了京城武林的脸面。”
慕容寒山愕然,但他最终洒然道:“原来是这种小事,你跟他们说,我慕容寒山输给了你便是。”
靳天涯只是摇头不语。
慕容寒山长身而起,对靳天涯道:“那我就告辞了!”
靳天涯起身相送,慕容寒山挥手道:“你在这等着吧,门外那批人讨厌得很,你让家仆送我就行,注意让他关好门。”
慕容寒山就这么扬长而去,老仆送他出去就关了门,谁也不知道这场比试的结果。
等到靳天涯说完,朱雀和伏缨两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两人比试前后说得再详细没有了,对于两人比试一百七十九招却一言概括。
朱雀忍不住问道:“你们两人比试的经过如何?”
靳天涯笑道:“朱小友和我靳某比试过,当明白其中经过,也都是这么一回事,至于和慕容寒山比试的经过么,等以后有机会你去亲自领教一下不就知道了?”
伏缨咋舌道:“你将慕容寒山说得这么厉害,什么二十三招就能胜你,朱雀连你也不是对手,何谈同他比试呢?”
靳天涯道:“比不过就不能比了?我有种感觉,你们两人迟早会和他交上手。”
伏缨嘟囔道:“你太看得起我们了。”
朱雀则说道:“但愿到时候我能有和他比试得旗鼓相当的水平。”
靳天涯的一位朋友问道:“那慕容寒山究竟是怎样的人?”
靳天涯道:“此人剑法之高,我从所未见,而且他这个人很矛盾,既高傲又谦逊,既无情又有情,他和我的比试,若是他全力以赴,别说二十三招,就是十三招我也接不住。”
他的另一位朋友似乎难以相信:“靳君是否太谦逊了些?”
靳天涯摇了摇头:“此人剑法之高,对我来说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他想要找到一位能让他受挫之人,怕是不好找了。”
朱雀此时站起身来说道:“靳先生,我们来得唐突,如今得靳先生告知比试结果,晚辈感激不尽,这便告辞了。”
伏缨也跟着起身告辞。
靳天涯等人竭力挽留两人吃过晚饭再走,两人推脱另有要事,终辞别离去。
离开靳天涯的家,伏缨道:“残剑说是残剑,可是我看起来一点也不残,反而比你我这种健全之人还要厉害。”
朱雀道:“身体上的残疾可以用别的方法来弥补,思想上的残疾就很难弥补了,京城那些人不将靳天涯当人看,就是一种思想上的残疾。”
伏缨深有同感,他看了看天色道:“本以为今日会各奔东西,想不到咱们还在一块,既然如此,不如由小弟做个东道,咱们大醉一场,明日糊里糊涂地各奔前程去,岂不是好?”
朱雀点了点头:“好,咱们去大醉一场,只怕你酒量不行。”他原本想着今日离京,想不到在靳天涯家耽搁到天黑,晚上就算想走,城门关闭,他们人能离开,马却骑不走,只能留下。
伏缨哈哈笑道:“你武功比我高我承认,若说你酒量比我高,我可不信,咱们去比试一场不就知道了?”
结果当晚两人都喝得酩酊大醉,谁也说不清自己喝了多少酒,也说不清对方喝了多少酒,却都大着舌头说自己喝得比对方多。
两人说要回客栈去,却怎么也找不到客栈的方向,两人糊里糊涂地在路边躺下睡了。
奇怪的是,第二天一早,两人醒来时,却都发觉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这间屋子里有两张床,看屋内陈设,显得十分破旧,不似有钱人家,身上所盖的被子也充斥着一种奇怪的味道。
伏缨起床后感觉宿醉尚未完全清醒,他坐在床上,扭头看到朱雀也刚刚醒来,他问朱雀:“你在京城还结识了什么贫穷的朋友?”
朱雀茫然地摇了摇头:“我和你一样,之前从没来过京城,哪里会有什么朋友?更别提是穷是富了。”
伏缨道:“是不是你在外地的朋友来京城,恰好看到了你我睡在了大马路上?”
朱雀叹了口气:“这么说我怎能想得到?”
两人正胡乱猜测着,门帘掀开,走进来一个人,伏缨一见便讶然道:“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