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约,我也是道听途说。”
殷素将直视前方的目光转向帝巫子,言下之意就是让帝巫子知道,她知道的未必就是事实,听或者不听,由帝巫子来决定。
“说说。”帝巫子微微笑了。
别人不了解殷素,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女人即使是道听途说,也会本能的过滤那些荒唐的。
武慕子素是个很好的赌徒,他赢了帝巫子,给出的理由是,一个已死之人,是没有什么能够吓到他的,既然不会被吓到,他就可以用任何方式,去瓦解对手的心理防御。
“你费尽心思赢我,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不多,一个承诺。”
“哦?”
“十年前,我和少将军右白有个约定,待他得胜归来,定当皇城设酒,亲自相迎,七日后便是右白归来之日,恳请姑娘代替在下赴个约。”
“让一个姑娘替你赴约,你还真是……”
武慕子素这要求,不仅帝巫子觉得可笑,就连殷素也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他倒是看透了帝巫子的想法,越是做不到的事情,她越是想要做到,所以武慕子素要的承诺,她一字不落的给了。
起初殷素并不相信,武慕子素用一个赌,就换了帝巫子的承诺,可当她去枉死城找帝巫子问明情况的时候,并没有找到帝巫子,反而遇上了帝允和武慕子素。
按照帝巫子留下的指令,她替武慕子素完成十年之约的时候,帝允就会亲自送武慕子素去他该去的地方。
“巫子呢?”殷素问的是帝允。
“阿姐去玖国了,这家伙嫌弃枉死城内雨水太多,不想再待在这,所以我先送他离开。”
“别走正道。”
“你似乎很讨厌吾,为何?”
“她不是讨厌你,她是讨厌所有人。”帝允没有给武慕子素询问的机会,直接拽上人,很快就离开了无垢城。
“为什么不让他走正道?”通过殷素的描述,帝巫子大概已经了解到,当初自己才离开无垢城,帝允就将武慕子素送走了。
那个人,似乎认定了她给了承诺,就一定会完成。
“你既然要冒充他,去完成那个十年之约,就不应该留下任何被人发现的隐患。”
“这点倒是我疏忽了。”帝巫子有些尴尬,就好像错怪了眼前这个女人,明明她只是问了个理所当然的问题。
“后面的事情我不记得了。”
帝巫子冒充武慕子素去到玖国,发生的很多事情残史上都有记载,只是殷素不好明说,拒绝再讲述的理由,用“不记得”是最好的。
明白她的意思,帝巫子抿了抿嘴,从树上跳下来,落在殷素的面前,盯着那双再熟悉不过的眼眸,询问道:“你当初,怎么没让允儿将我抓回来?”
“没必要。”
“如果你将我抓回来了,也许我就不会……不会欠下一份情债。”老实说,右白的那份感情,真的让帝巫子很头痛。
“就当渡劫?”
“去去去,我又不需要做上神,还渡劫。”没好气的挥了挥手,看着殷素摆出的无辜表情,帝巫子到底没忍住,笑了出来:“不问你了,我来这,其实是要一份去深海墓穴的地图。”
“你要去深海墓穴?”
“那只鬼将军的银枪折在那了,我得拿回来。”帝巫子耸了耸肩,表面上很无奈,心里确定的很。
就算殷素不给地图她,自己找,也得找过去的。
仿佛又看到了左素当年坚定的眼神,殷素深吸了一口气,侧身在地上捡了一根枯木枝,确定帝巫子有注意她的动作,才缓慢的在树干上划出一道道深浅不同的线路。
“从此处往西走,一直到海路,以你的本事应该不难抵达。”标注完大陆上的路线,殷素换了根树干,继续绘制:“你的水性比我好,方向感也比我强,没出意外,就别在海岸边上找向导了,直接下海,潜到深海的时候,你就可以看到古铜门。”
“深海墓穴一共有几把钥匙?”
“一把。”
“也就是说,我如果想进墓穴,就必须等小狐狸出来的时候?”
“奉劝一句,别进墓穴。”殷素突然严肃的样子,吓了帝巫子一跳。
缓了好半响,帝巫子才试探性的问道:“里面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殷素回答的太快,一定有异!
帝巫子眯了眯眼,确定眼前的殷素,不是自己三言两语就能忽悠过去的,只好装出开玩笑的样子,解释道:“他说银枪做了墓穴的台柱,我应该可以在小狐狸开门的瞬间,将银枪夺回来。”
“但愿。”
枯树枝绘制完最好一段路,就在殷素手里化成了粉末,拍了拍手,清干净残留的灰尘后,殷素又双手环抱,靠向之前的树干,闭上了眼睛。
帝巫子不知道她想这样等多久。
将树干上的路线图记牢后,帝巫子道了句“多谢”,就踩着灌木离开了。
没多久,她又转了回来。
殷素似乎睡着了,帝巫子抿着嘴,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确定她不会睁眼,才略显无奈的叹了口气:“萌宝那个好友,叫什么严静的,说要来找你,你见着了吗?”
没有回答。
帝巫子等了一会,又叹了口气:“大概是在进迷暗之森的时候,散了,这样也好,也好。”
还是没有回答。
早就料到会是这种结果,说出这事后,帝巫子感觉轻松了不少,不管殷素给出怎样的答案,她都可以安安心心的去深海墓穴了。
她不知道的是,等她一走,殷素就睁开了眼睛。
眨眼的时间,原本待在迷暗之森深处的漂亮女人就出现在森林外围,远远的瞧见那个近乎透明的女孩,殷素提了口气,快速且十分小心的靠近她,一点风都不敢带起。
“我以为,我见不到你了。”
游若细丝的声音,不认真听,真的很难听到。
殷素看到她踉跄了一步,伸出双手想要去扶,却又怕力气太大,直接将她弄散了,所以手伸到一半,又强行收了回去。
面对她的踌躇,反倒是严静平静的多,可爱的脸蛋上依旧挂着微笑,不含杂质,发至肺腑:“我来这,就像求你一件事。”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