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分前历,玖国史载。
左右将军各持一半虎符,共同号令三军,同进同出,相互监督;明皇持九焰,号令天下。
虎符这种东西,跟随了右白一生,前半生可望而不可求,后半身可求而不可拒,那种透进骨子里的熟悉感,让带着虎符的库奇一靠近,右白就吓了一跳。
“你身上,藏了什么东西!”
如往常一样,将库奇堵在木桥口,右白用左手按压着他的肩膀,空出来的右手则灵巧的探进他的口袋里,迅速摸出了自己感到危险的东西。
看到那方眼熟的红绸,尤其红绸打结处还有玖国特殊的绣花手法,右白已经猜到,这几面的东西,自己绝对见过。
对上右白那双想要杀人的目光,库奇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本能的举起双手,投降:“这东西是黑市拍来的,我特意拿来给巫子小姐。”
“黑市是什么地方?”右白沉声询问。
历史一直都在改变,就像当初洛氏统一了玄分大陆,玖国又灭了洛氏,早在右白从深海墓穴里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世事变迁,沧海桑田,他经历过存在过的玖国早就不复存在,可玖国的东西应该早就跟随消失的历史,永远的长眠于地底。
如果那什么叫黑市的地方,破坏了埋在地底里的那些英灵和古物,右白绝对不允许它的存在。
“一个……”
“一个专门用来交易的地方,那里的人每一个都不好惹,你最好别去给我惹麻烦。”不等库奇解释,帝巫子的声音就从半掩的城门后传了过来。
看到她迎面走出来,库奇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用最快的速度闪到她身边,抱住了她的胳膊,用只有他们两人听的见的声音抱怨:“巫子小姐,你家这位比素姐家的还要可怕。”
“你怎么惹他了?”帝巫子挑了挑眉,反问。
以她对白袍鬼将军的了解,如果没有触犯他的逆鳞,应该不会随便发火,尤其还摆出一副谁欠了他百八十万的臭脸。
“我冤枉!”
库奇觉得,自己就像做了好事还要受罚的乖孩子,原本天真的以为可以得到奖励,结果却差点丢了小命。
直接无视他的抗议,右白振振有词的向帝巫子告状:“这个家伙,联合那什么黑市,扰了地底的英灵,我作为他们的将军,必须讨个公道。”
“黑市?”
“没错,黑市!”
右白认真的点了点头,却发现,刚刚还一脸正气,明显要替他说话的帝巫子,此刻满脸堆笑,就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耐着性子等她笑够了,右白才皱着眉头询问:“有什么不对吗?”
“说殷夹那小屁孩和黑市有什么关系,我还相信,可他,恐怕还没踏进黑市的地界,就让木禾的人给削了。”帝巫子偏头看了眼库奇抱着自己胳膊的手,惊得库奇松手退了好几步,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而且黑市里的人鱼龙混杂,有些人或许会干些盗墓的勾当,但大部分的人,都不会做这些损阴德的事情。”
“可这东西,不是普通人能够拿到的。”右白将手里的东西推到帝巫子面前,着急解释道:“我能感觉得到,这至少是王族世子才会有的陪葬品。”
“哦,那很稀奇吗?”帝巫子还是不以为然,越过右白的肩膀,远远瞧见殷夹那诡异的三人组奔了过来,帝巫子故意道:“殷夹可是连皇陵墓都敢盗的人,王族世子又算得了什么?”
“巫子小姐严重了!”
不敢太靠近,听到帝巫子在宣扬“盗墓”的丰功伟绩,殷夹本能的掩饰道:“今天这东西,可不是我盗出来的。”
“不是盗的,难不成你还会花钱买?”
“巫子小姐就是聪明,这家伙就是俺大哥花钱买的,花了好多古铜钱,俺嫂子都说败家。”胖跟班是个直肠子,听不出帝巫子话里的讽刺,听她说的对,还以为她和自己一样,也觉得殷夹是个败家子。
知道胖跟班从不说谎,帝巫子挑了挑眉,突然对红绸包裹的东西来了兴趣,随手一操,便从右白手里将东西夺了过来。
红绸里有一方完整的虎符。
帝巫子手里有号令天下的九焰剑,当然不会觉得象征兵权的虎符有什么了不起,反倒是那封因为右白粗鲁动作,毁了一半的信,让她觉得是曾相识。
“青宣纸,狼毫墨香,这个王族世子倒是挺会享受的,居然用这等佳品。”帝巫子用力吸了吸鼻子,确定纸上的内容不会消失,这才小心翼翼的拆封,却惊讶的发现,信封上还留有一丝审判之力。
难道,这是殷素的笔墨?
帝巫子在心底猜测,毕竟已知会审判之力的,除了她和帝允姐弟,就只有殷素会,而且殷素恰巧在玖国历史里出现过。
只是,以殷素的性子,怎么会写信放在人家墓穴里呢?
帝巫子猜来猜去都没猜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只好清除那些审判之力,将信封里面的信拿出来。
信上的字体是玖国特有的文字。
库奇仗着身高优势看的一清二楚,却怎么也看不明白,只好一个字一个字的在地上写出来,让殷夹翻译。
右白和他不同,只一眼,他就认出了纸上的字体,是他的夫人左素特有的。
“兄之遗愿,素已尽数完成,明主当世,天下安定,素再无眷念,当尽快离去,今还符于王陵,他日若有缘再见,素自当以幽冥潭水造就言欢——帝巫子!”
“帝巫子!”
落款的三个大字,让帝巫子受到了千钧雷击,脑海里平白多出的记忆,像电影一样用快进的方式,强行在她脑子里放映。
病弱扶柳的美男子行过幽冥潭的木桥,向她求了一个心愿,尚且年轻的少女拍着胸膛保证替他完成心愿……
白袍的少年将军讲义气,特冲动,为了自己儿时的玩伴,为了一个十年的约定,连天子都骂了,他骂的痛快,冒名顶替的某人却痛苦的想了大半个月,才将他从地牢里捞出来……
内忧外患,年迈的将军婉拒的出征的昭命,意气风发的少年们踏马北上。
白袍的将军问:“你说你不是玄亲王,那你是谁?”
“我姓帝,你可以叫我巫子。”
“帝可是陛下,你就不怕这话传到陛下耳朵里,治你个冒犯之罪?还有,巫子这名字真奇怪,你父母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字?”
“你嫌弃?”
“不不不,我只是怕太复杂了自己记不住,毕竟忘记自己心上人的名字,是很没面子的。”
“什么是心上人?”
“就是,我啊……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