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素回到无垢城的时候，帝巫子正好在灵舍邀请殷夹和他的胖瘦跟班试茶。
大概是被那些苦涩的新茶折腾的够呛了，总算盼到殷素回来，殷夹立即冲上来结结实实的来了个空投的拥抱。
当然，迎接他的并不是殷素同情的安慰，而是往生剑架在脖子上的冰凉。
幸好殷夹早就习惯恶灵了的存在，知道殷素不会让恶灵伤害到灵舍的人，即使被恶灵虎视眈眈，他也能维持最后一点点理智，老老实实的从殷素身上爬下来，委屈的申诉：“我要去告诉帝允，你们都欺负我！”
“别胡闹了，堂堂猎灵师的夹哥，说我们两个女人欺负你，你觉得别人会信吗？”面对他的控诉，帝巫子依旧优哉游哉的泡着茶，仿佛早就习惯了殷夹的小把戏。
“我要是告诉其他人，欺负我的是堂堂枉死城的城主，帝族的千金大小姐，他们会相信的。”殷夹愤愤不平的做着最后的挣扎。
他说的其实没错。
无垢城帝巫子的凶名，的确比他那个小小的猎灵师队长要来的响亮，只不过以往大家传言的都是灵舍之主殷素，还有她手里的那把往生剑，却很少有人追究，帝巫子的凶名到底是怎么来的。
毕竟，除了殷素和帝允，已经没有人知道，她就是当年造成荒古死域的罪魁祸首。
“你要是非得逞口舌之快，我劝你还是早些去出任务吧，不然我担心你会把自己憋坏了。”早刚刚泡好的苦丁茶递到殷素面前，帝巫子一边吩咐胖瘦跟班劝说殷夹离开，一边冲殷素说道：“你回来的时间，比我预料的晚了很多，是允儿不愿回来？”
“不。”
殷素摇了摇头，尝了下苦丁茶的味道，觉得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才将自己见到殷拓和颜之瑶的经过说了一遍。
“你确定，除了风冰，当初从你的剑下逃走的那三个人都在颜之瑶的家里？”
“我觉得，可能是我当初感觉错了。”
“怎么说？”殷素的感觉会出错？面对朋友或许会这样，但对待敌人，她一定不会出错，帝巫子坚信。
“那三个人，也许是同一个人。”
“谁？”
“颜之瑶。”
“你刚刚说，她现在只有一魂一魄，按照这个说法，她当初是用离魂散魄的法子从枉死城逃走的，那么剩下的两魂六魄就是剩下的两个人咯。”
重重的点了点头，殷素将空空如也的茶杯还给帝巫子，说道：“殷拓虽然不是无垢城的人，但他的确擅长猎灵师的基本术法，现在违反规则的事情层出不穷，让他加入无垢城并没有什么坏处，所以我想……”
“给他一个猎灵师的头衔？”
“是。”
“你是灵舍之主，有权招揽猎灵师，没必要向我说明这件事情。”帝巫子挥了挥手，并不想深究这两个人的事情，因为她总感觉，今天的殷素不够坦率，犹犹豫豫的让她觉得有些危险。
知道帝巫子从来不在乎无垢城多了些什么人，殷素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想让你救她。”
“颜之瑶？”
“对。”殷素再次点头，理所当然的端起帝巫子续上的苦丁茶，道：“当初风冰虽然设计了我，但枉死城中大多人都是无辜的，我受往生剑蛊惑将他们斩杀，本来就是我的过错，颜之瑶既然有幸逃离，我就有责任救她。”
“聚灵的本领你也不差，上古禁术你也知道不少，救她也同样不需要只会我。”
“可是我担心……”
“担心自己手重，不但没救到人，反而伤了人？”
“对。”
看到殷素连连点头，帝巫子深深的叹了口气，喃喃道：“殷素啊殷素，你应该是杀伐果断的罗刹，怎么每次遇到那些故人，就总觉得自己亏欠了他们？你为什么不想想，是这个世界亏欠了你。”
“巫子。”
“好好好，我知道了。”知道殷素的心思，帝巫子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承诺道：“要是那个殷拓敢来，我就出手救人，不过，你确定自己看清楚了吗？颜之瑶离散的那些魂魄，真的就藏在那个孩子身上？”
“还有一魂一魄藏在化形成了另一个人，我从颜之瑶的心境里听到，她叫那个人殷灵。”
“你确定，那个人叫殷灵？”
“你认识？”
帝巫子的神情不对，殷素下意识的反问。
并没有想过要隐瞒殷素，帝巫子点点头，解释道：“当年为了让你从往生剑的控制下清醒过来，所以我用上了枉死城的城主玉令，按照枉死城的规矩，我算不上枉死城真正的城主，一旦有人能够召唤百鬼，就有权利挑战我，取胜之时就会成为新的枉死城城主，枉死城也会滋生出新的城主玉令。”
“这事你说过。”
“可我没告诉过你们，自我接任枉死城城主之位开始，只有一个叫殷灵的人有召唤百鬼的天赋，只不过在她见到我之前，遇到了允儿，允儿误以为她是胡作非为的猎灵师，所以将她丢进了炼狱，处以锁魂之型。”
“难怪她的灵魂飘忽不定。”殷素点头。
早在殷拓家里察觉到殷灵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人的气息很奇怪，没想到竟然是帝允的杰作，就是不知道，帝允若知道从自己手里活下去的罪犯就藏在那个屋子里，而他竟然没发现，到底作何感想。
“进了炼狱的人，脱层皮都是好的说法，可她却硬生生得将锁魂之型扛了过来，趁炼狱没人的时候，逃了出去。”帝巫子长长的叹了口气，接着道：“奇怪的是，她逃出去后，并没有回来找我和允儿报仇，反倒用自己超乎常人的本领聚集了一群能人异士，也和猎灵师一样，做着审判违反规则之人的事情，原本这件事情需要告诉你的，只不过前段日子亡屋出了事，你又要忙恶灵的事情，所以……”
“你和帝允同样也是无垢城的管理者，没必要什么事情都让我知道。”
“可殷灵有独立的人格，如果按照你的说法，她也是颜之瑶的魂魄，到时候要救谁，就很难说了。”
“那就让他们自己选。”
反正，她只管救人，不管其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