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朝堂之上辩论激烈,新旧二派两方僵持不下,一方维持的便是固守派刘相,「自新政以来,乱纪超纲。一介女流揽政,成何体统。」另一方则是革新派司礼部谢掌事,义正言辞道,「自女官把持礼部以来,行事有条不紊,各业操办也是尽得民意,有何不妥?」
「老夫自然准备了充足的证据,早已呈奏圣上。」刘相信心十足,「这十余载,女官纷纷上台,行事作风虽有补益,但不久之后便生儿育女请休调假,以致朝事交接不周,经常错乱。若女官长期把持,想必朝廷也快成为脂粉烟柳之地了吧!」
「你!」谢掌事虽为女流之辈,但胆识和勇气颇为过人,这十载也从未出过乱子,即便愣是错过了出嫁的好年纪,她虽是不懂婚嫁之事,但常年接触礼仪,也多少了解了女大当婚的世俗要义。而自己,何尝不是备受非议前行呢?但若没有中流砥柱,想必新政也早已支离破碎。她转身向华帝,「恳请圣上公正定夺。」
「朕知道了。」辉烨面不改色,「新政固有颇多漏洞,但近十载以来,百姓无论男女皆入学,治学之风也堪称千年之气候最甚,犯事数量也是逐年递减,不知刘卿提请的女官名单,只是为了说明你所陈述之事么?」
刘相原本在底下争得面红耳赤,一听辉烨这么说,自然更是压抑不住内心情绪,「华国素以礼治国,如今这官脉逐渐换以女官管辖,恐怕不妥啊,圣上!」
「此事我自会定夺,诸位爱卿还有要事要奏么?」辉烨继续道。见华帝如此坚定,大家也都停止了争议。
辉烨到了书殿,似乎终于爆发出来,「真是,这群老头子!」
这么多年了,每一上朝,必为这事争论,也是够固执!若不是当年结下的因,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果。
静元在一旁研墨,「为姊姊,你也是辛苦了。」
「不,是为了百姓。」辉烨揉了揉眉心,才稍微舒展开,「耀王倒是请病,几日未上殿了。往时若碰见此事,他倒还能应付些许,不至于我一人独当一面。」
「说来也是奇怪,当初固守的耀王与新派流月夫人一向不和,生前争端无数,但自流月离去竟开始支持维新起来。」静元停下来,「这突然之变化着实让刘相也不由惊愕。」
「你又怎知没发生什么呢。」辉烨端坐下来,啜了口茶,乍念起了回事,「对了,阮儿有说想见我么?」
静元叹道,「姊姊都嫁人了,你还唤她小名,这实为不妥。」
「是啊,回不去了。」辉烨闭上眼,顿道,「那…柳夫人可是有对你说起神女的事?」
「姊姊说华国未来万世皆安。」静元背对着辉烨,在烛光下,脸上的表情,闪烁不清。
七年了,骇浪淘沙,不知道那些人事纷纷的情感,皆数还剩下多少。只有一股暗流汹涌,奔流不停一路到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