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前庄后来来回回,游荡了半日,李承乾坐在溪流边的大石上,等候着让贺义和张三郎去找的贺五和雄大海。
裸足泡在溪水里,嗅着空气里青草的滋味,耳边,哗啦啦的流水声。李承乾闭着眼享受着千年前纯粹的大自然。
渐近的脚步声嘈杂,显然不只是三四个人走路发出的声音,李承乾无奈的皱了皱眉,何时何地都会被不请自到者打搅,已经是生活的常态。睁开眼回身看,还好!除了自己让找来的贺五,雄大海才不过多了四个人;李靖秦琼俩老将后面带着程处默和长孙冲。
穿上鞋,登上溪岸,和俩老将军寒暄一番,直接让贺仁带着长孙冲去谷仓上课,又让程处默回自家庄子搞点肉食。忽悠走了俩人,李承乾就蹲在路上,用颗树棍在地上画着庄子地势图。
画完了,这才问贺五和雄大海;“咱这庄子南有瀑布,再往南呢?是啥样?”看俩人都摇头,李承乾接着说道;“咱庄里的人手,你们熟悉,立刻选一队善于山地攀爬的人手,带上给养,进山里看看,别太远,两日内回来。”
雄大海回庄子,贺五向着驻扎在庄后六率驻地去挑选人手。
李靖点着李承乾画的地图,问道;“殿下是怀疑水源上游有问题,会危害到农庄?”
李承乾呵呵一笑,故作神秘;“大将军,先别问,等出去探查的人回来就明白了。”
和秦琼交换了个眼色,李靖蹲在地上开始仔细的研究李承乾画出的地图。换了秦琼笑么和的试探李承乾;“殿下,可是有了发财的路子,可不能丢下老秦啊!”
被秦琼假的不能再假的模样,搞得哭笑不得,拉着秦琼也蹲在了地上。李承乾指着地图上庄子最南边,说道;“这里,虽然凸进在山里,却不是个峪口,连着三道瀑布,我估算总落差已经过了百丈,能常年不息的流淌,就应该有个储水地,估计不错的话,山后面应该有个湖,就等派出去的人能证明这个推断。”
李靖不解的问李承乾;“即便有个湖,和农庄也没关联。”
李承乾再不答话,还伸脚将地上画的地图抹掉。嘴里夸张的叫着:“程大郎快来了,走走!吃烧烤去。”
带着大黄狗乐乐蹦蹦跳跳顺着溪流来的方向,沿着溪畔向庄子后面跑去。留下李靖和秦琼恼恨的搓着脑门。
在溪边架好了烤炉,黄铜的火锅顺着中间的烟道吐着火舌。让贺家四兄弟把眼睛能找到的能吃的素菜准备了两大盆。等程处默送来肉,就可以大快朵颐。
左等右等,才看到程处默坐在辆马车车辕上,不急不忙出现在视线里。蹲在李承乾身边的乐乐,突然摇着尾巴冲了过去,到了马车边,纵身跳上了车。
“哟!程大郎带了啥?”
满心的疑问,等着程处默。车到近前,停了车,车帘撩开,高阳站在马车上,看着大哥举着双手,等着哥哥来抱自己下车。李承乾紧忙着抱下高阳,还在纳闷,这可不是自己想象的答案!
等着带妹子在一边问清楚干嘛要来,李承乾觉得这事就算了,只当做自己帮父皇担负了报应。虽然还是免不了埋怨‘父皇您没事干了,干嘛给房夫人搞坛老醋喝!’惹得房二房遗爱耍浑,不肯跟着自己投钱。呵呵!杨妃也够高的,竟然让小高明独自来找自己。口口声声大哥这次说的明白,各家的份子都算在次子头上,以后嫁给了房二郎,掌家的可是她高阳,大哥可不能看着高明过苦日子。干事的仨人长孙冲,程处默和代表李承乾的安芳娘都在农庄,高阳公主可不要追到这来。来也行!也不能明着说自己母妃帮着存了不到两千贯,还就想占三千贯的份子吧。
李承乾痛苦的揉着发涨的脑门,心里嘀咕,小高明呀,你不坑爹不坑妈,你要坑大哥呀!
肉菜齐全,该开吃了,李承乾挥手让贺义过来,吩咐道:“回庄子把芳娘长孙大郎接来。”
贺义刚转过身,李承乾又加上一句;“内院的主母也接来吧。”
看着贺义跑远,李承乾想着张瑶,叹口气;“哎!那也是个惹不起的主。”
从车上卸下一条牛腿加上只整羊,程处默看太子殿下还是一脸的哀痛。凑过来瓮声瓮气的问道;“少主,这还不够您吃一顿的?”
心里烦,也就没了好脸色,闷身闷气的反问程处默;“高阳不会是自己来的吧!?”
被李承乾追问,程处默嘿嘿一乐,向李承乾挑着大拇指;“我就说瞒不过少主,呵呵!吴王和魏王都跟来了。”
“他俩在北边都有自己的庄子,不必操心他俩吃饭住宿,你可要沉住气,别自己找着去撩拨他俩。”李承乾不放心的再次叮嘱程处默。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宣阳坊被您划进来的三处宅院,我都抢先拿到了地契。没入大帐,按您说的,用的是您自己的钱。”程处默弯腰贴着李承乾小声答道。
出乎李承乾意料,芳娘和张瑶竟然都是骑马过来。
李承乾的座骑配的可有马镫和高桥马鞍。这俩姑娘骑得就是没带马镫,小坡桥马鞍的军马。
从庄子里出来,安芳娘骑在一匹高大的黑色军马上,没有直接来后庄溪畔这儿,挥着马鞭纵马冲进了草地,张瑶抽打着胯下又高又壮的大黄马,紧跟在后追着芳娘。
俩纵马狂奔的小娘吸引了一群人的目光,秦琼和李靖老远就发现,俩小娘骑的是他俩的坐骑;看着芳娘和张瑶娴熟的操控坐下高大的骏马,兜着圈在草地上飞奔,俩老将才方了心。
秦琼和李靖骑的可不是骟过的温驯游春马,都是千里挑一的战马,尤其是秦琼的黄膘马,秦琼身材高大,出战时全身披重甲,用的兵器更是出了名沉重,一般的马根本就驼不动,黄骠马可是匹罕见的大宛良驹。
李承乾看着俩好似长在飞驰的马背上的小娘,问身边的程处默;“程大郎,宫外的女子都是这般善骑!?”
“不是。”程处默摇着头;“我认识的除了尉迟家的婶娘也就尉迟燕能比她俩骑术更高明些。”
苦着脸,再看看正兴奋地又是叫又是跳的高阳。李承乾转到李靖和秦琼面前,微躬身歉意的说道;“不告而取,谓之盗。二女所为都怪小王管教无方,小王在这给二位将军致歉。”
秦琼指着黑丫头张瑶,哈哈哈大笑,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殿下,可不是谁都能骑上黄骠马背上。这两年老臣伤病在身,黄骠马又认人,很久没让黄骠马放开了驰骋,张瑶这丫头能骑黄骠马,好好!好呀!”
秦琼在张瑶和李承乾之间来回交替看着二人,低头小声和李承乾商量;“殿下,张家小娘无父无母,老臣有意收她为螟蛉义女,您看……”
不等秦琼说完,李靖半秃的脑袋挤在俩人中间,“咳咳!”清着嗓子;“安家小娘和老臣投缘,请殿下成全,老臣也要填个义女。”
“这………”李承乾沉吟不语,两个无父无母的小娘,能有个强大的国公义父,也算有了个依靠。也实在想让安芳娘和张瑶,有个长辈关心,稍稍弥补失去了父母的遗憾,而这正是自己给不了二人的缺失。李承乾内心里不反对秦琼和李靖的提议,源于这两日接触,看得出两人是真的喜欢这两个,个性截然不同的小娘。可是,自己却哪来的权力代替芳娘和张瑶作出决定!!
“二位大将军,小王不反对,但是,这件事得你二位自己和她两商量。”
秦琼和李靖交换个眼神,脸带笑容,齐齐拱手道;“老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