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扎从茅房出来,也知道这情况有点不对。没走两步,一个酒楼伙计模样的人走上前去搭话:“请问是巴尔扎吗?赵寒公子有事先走了,有位先生要给你看样东西。”
巴尔扎看眼前这人,分明就是刚才伺候他们的小伙计,又听提到了赵寒得名字心中少了很多顾虑,道:“我是巴尔扎,看什么东西啊?”
那伙计掏出张折起来信笺,只是这信笺颜色较黄,摸在手上还有点湿。还略微有点酒气,心道一定是走的匆忙,沾了桌上的酒水。巴尔扎打开信笺,上面大大的写着三个字“储相言”。巴尔扎汉字也就识得几个,看来看去都是储相言几个字。反过来调过去,道:“这上面写的什么啊?”棒槌般的手指,点这纸上,结结巴巴的念道:“储。。。对这是储,相相。。。。言。储相言!怎么是储先生的名字啊?”这是“储相言”几个字连在一块的,分开写,估计他一个都不认识。
那伙计道:“赵公子说只能给您一个人看,我等不敢过目。什么储相言,储相言是谁?我们店里没有储相言这道菜啊!”
巴尔扎道:“跟你没有关系,储相言不是菜,是给你送信的那位先生叫储相言。”
那伙计忽然道:“”哎呦,这位大爷,你的鼻子上怎么有块黑色的东西啊?”
巴尔扎用那蒲扇大的手,在鼻子上来回摩擦,伸手看了看也没见什么。只是鼻间传来一阵好闻香味还混杂一点酒香,然后又拿起信笺闻了闻,原来是信笺上的味道很是好闻,捧着信纸又闻了几下。心道,这赵公子就是喜欢这调调,大男人非要香喷喷的。不过还挺好闻。又拿起信笺闻了闻。
那伙计道:“东西交给您了,我就先回了。储相言啊储相言。。。”
巴尔扎挥了挥手道:“这伙计不是傻了吧,念叨储相言名字作甚。”又往酒楼去了。且说储相言和乌青剑,来到贤云厅,推门一看只见智云上人胸襟前一片血迹,脸色焦黄。赵寒道:“智云上人为了留下左丘玄,与他交手,被左丘玄击伤。看样子伤了脏腑,要静坐休养。”
储相言道:“赵公子,我们估计是中了这贼道士的毒了,怎么就尿意难忍。赵公子,您知道怎么也不示意我们一下啊。”言语中颇有抱怨之词
赵寒道:“这等无色无味的毒药,我也没有防备。请二位抓紧去追那左丘玄,今晚我们一定要将他拿下,活的不行,死的也要。智云上人,若是巴尔扎回来,记得叫上巴尔扎同去,我们会沿途留下记号。不好,我也要去方便一下了。”说完飞快下楼而去。
刚才给巴尔扎信笺的伙计,正是洛琬儿。离开得贤楼,看见丰尘向她招手,洛琬儿赶紧过去。丰尘道:“琬儿,我看见左师叔往这边走了。还有那乌青剑几个人也跟在后面,我们赶紧的追上去吧。”
洛琬儿也不敢耽误,赶紧的和丰尘追了出去。丰尘边追边问:“琬儿,你刚才给那巴尔扎一张信笺干嘛的啊?还写上了储相言的名字?”
洛琬儿笑道:“那是意乱神迷丸,我用酒水化开浸在纸上。写的那几个字就是让那傻大汉能记住这几个字,提个醒,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丰尘一指前方道:“琬儿你看,乌青剑他们每到一个转弯都在墙上留下什么东西。走,过去看看。”
两人跟在后面,只见墙上都画了个看不懂的标记。洛琬儿道:“丰尘哥哥,这是他们留的记号,肯定是还有人要来。丰尘哥哥,你也留个记号让我知道你的去处,我去引开后面的追兵。”
丰尘知道洛琬儿机敏的很,千奇百怪的主意很多,道:“好的琬儿,你自己当心。”
洛琬儿告诉丰尘一个隐秘而又简单的记号,丰尘展开身形取追储相言、乌青剑二人。洛琬儿随手擦掉眼前的乌青剑他们留下的记号。飞身上房,在房檐边上画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记号。
就见洛琬儿穿街走巷,那记号留的的是随心所欲,或高活低,或房前或屋后,或富商大贾的宅院,或贫苦人家的草房,或莺莺燕燕的春楼,或推杯换盏的酒楼。洛琬儿的身形甚快,绕着舒州城溜溜一圈,玩得好不开心,这才去寻丰尘而去。
且说赵寒,自恃身份,最后还是憋到忍无可忍。直到痛快淋漓的解决了人生一急,就见巴尔扎双眼泛红,还在酒楼门口。
赵寒上前道:“巴尔扎,快。我们中了那道士的毒了,乌青剑和储相言已经去追了。”
巴尔扎道:“褚先生给我留个条子,可是只有他的名字,什么也没说。”
赵寒道:“定是情况紧急,你随我速速追上他们,今天无论如何要把这道士给拿下。”说罢展开身形追了出去。
巴尔扎虽然体型壮硕,可是这跑起来速度确是不慢,只是脚步声巨大,紧紧的跟在赵寒身后约莫几丈的距离。
赵寒随着乌青剑留的记号一路往城外而去,到了一个路口忽然发现记号没了。巴尔扎脚步沉重的追了上来。道:“公子,怎么不追了。”
赵寒道:“记号没了,我再找找。”赵寒眼光锐利,很快发现转角房檐处的一个记号。心道:‘褚先生果然心细!这左丘玄看来也是心急,居然上房逃了,今天我看你能逃到哪里。’
那巴尔扎不会轻功,赵寒又要给他指明方向,速度登时慢了不少。赵寒知道,就是凭储相言和乌青剑,未必就能留下左丘玄。心中越是着急,腹内又渐渐有了感觉。只是心中大骂:‘这该死的太虚宫,难道都是属猴子的,怎么上蹿下跳。也是难为储相言了,还能有时间留下记号。’
后面跟着左丘玄的两人,奔的越快那憋胀的感觉就越强烈,可是又不敢稍有松懈,生怕就这么被左丘玄跑了。丰尘跟在后面,只要发现墙上留有记号,就把他们留的记号抹掉了,重新留下和洛琬儿商量好的印记。
赵寒和巴尔扎也是在舒州城内四处奔命,每到一个路口都看一下记号。可是追着追着,记号有时画的甚是难找。总是要多方寻找,才能勉强看到一个。就看赵寒甚是繁忙,一个路口都要来回跑几遍,才能看到新的标记。不由得心中大骂:“两个笨蛋,做个记号何必画的如此隐蔽。”
洛琬儿又顺着丰尘的记号,找到丰尘。悄悄的再丰尘耳边道:“丰尘哥哥,今天另外两位有的转呢。”说罢捂嘴轻笑。
左丘玄知道身后有人跟随,收了脚步道:“二位,请客送行也不至于要送这么远吧?这待客之道我还是第一次见。”
乌青剑,喝骂道:“左真人,你也是号称名门正派出来的,我等好生请你,为什么在我们酒菜里下毒?”
左丘玄道:“下毒?我从未做过,再说我和你们同桌饮酒,为何我没事?”
“废话,你当然是提前服过什么解药了。这点小勾当也能来蒙我们?要不是你下毒,为什么我等总是要去小解?”乌青剑道
储相言道:“乌兄,何必再与他多言,他伤了智云上人,这笔账就要记在他头上。”
左丘玄心道:“哼,看来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乌青剑道:“储兄,我二人一齐上吧!”储相言道:“二人打他一个?未免落了口实,传闻出去不太好吧。”储相言道:“我已与他交过一次手了,不是这他的对手。”
乌青剑性子教急,拧身探掌,一招“指鹿为马”,疾往左丘玄的右手手腕上袭去。储相言也一掌,径往左丘玄后拍到。储相言不甘人后,出手就是成名的绝学,截脉散手。一招截辕探花,左手下封准备截住左丘玄的劲力,右手拂出直指胸腹几大穴。出手端的是狠辣异常。左丘玄右腿稍稍后撤,看似退的简单,实则让储相言右手落空。随即道袍一挥一股劲力扑面扫向储相言,道:“不愧是玉手屠夫储相言,好功夫。”
左丘玄前后受敌,右手回转,啪的一声,与乌青剑单掌拍在一起,同时身子略侧,已让过了后心储相言的袭击。数招一过,左丘玄看出储相言的技法,当下以快打快。储相言出名的就是他的“截脉散手”手法极快,左丘玄出手更快,右手挡住乌青剑的安身立命掌,左掌着着抢快,随打随拿,与储相言皆是近身的打化。片刻之间,储相言倏遇险招,被逼得步步后退。乌青剑见储相言遇险,催动内力,将安身立命掌使得虎虎生风。酣战中左丘玄突飞左掌,往乌青剑面门劈到。乌青剑后仰相避,左丘玄一招乃是虚招,右足突然飞出,乌青剑手腕一疼,招式登时缓了一缓。毕竟是久历江湖,他也是毫不在意,左腿虚杳,右掌虚晃。转瞬轻重逆转,呼的一声,左拳猛然击而出,一招‘马鹿易形’劲雄势急。左丘玄赞道:“好!”侧身避开,
左丘玄的身形急转,乌青剑的掌掌落空。储相言侵得近身,处处拿筋挫脉。左丘玄左手擒拿劈打,却又乘隙反袭。太虚宫的身法灵动,虽然寡敌众,那两大高手却被他尽挡敌人来招。储相言一边激斗一边见三人越打越猛,心想时刻一久,双方必有损伤,恐怕多数还是自己二人要先败下阵来。心中着急,为什么赵寒和巴尔扎还未赶到。
其实赵寒心中也甚是着急,这房上房下窜来窜去,也不知这三人追逃到了何处。只是跟着标记一路寻来,忽然见得眼前灯红酒绿,莺歌燕舞的声音传进耳来。抬眼一看原来是处春楼,心道‘这道士难道没处躲了,往这春楼里躲藏?难不成道家的清静无为,就是无所顾忌?’眼看门廊柱子上清晰的留了一个记号,分明是指向楼内。赵寒迈步进去,里面众姑娘见赵寒是风度翩翩的美公子,皆是一拥而上。赵寒心中烦恶,一把推开众人。那老鸨刚想上前,就看脚下一个黑影挡在门前,抬头一看。“哎呦”一声,这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一堵墙啊。正是那巴尔扎赶到,这巴尔扎,现在两眼通红,脑袋里稀里糊涂。众姑娘看见巴尔扎如同天上恶神下凡,吓得四下惊逃。赵寒顺着记号,看见一房门上有个记号,内力一发,门栓折断推门而入。里面两人,锦被裹身,惊吓的看着赵寒。赵寒只是四处查看有无记号,只见窗户上留有记号,以为二人从窗口追出,打开窗户,飞身上房。那牙床上的男子,见并不是找自己麻烦的,心头一松。就听门前咚咚的脚步声,仿佛房子都在跟着脚步声抖动。一个猛牛般壮汉,冲进屋来,双眼血红的盯着自己。那男子双眼一翻,竟而吓得运了过去。巴尔扎见窗户打开,可窗户太小容不下自己身躯,大吼一声,冲了过去,把那半堵墙都撞塌了。追着赵寒而去,房屋上也不知道坏了多少残砖碎瓦。
左丘玄突然间左手拳掌并用,变化万千,连下杀手,酣斗中蓦地飞出一掌,猛向乌青剑双肩扫去,这一掌正是太虚绝学之一的‘碧海流云掌’中的‘沧海横流’,这招去势异常,迅捷奇特,眼见乌青剑无法避开。左丘玄与二人拚斗,乌青剑与储相言都是能手,只能全力而为,不敢稍有松懈。这时抓到乌青剑一个破绽,岂肯容情,这一掌竟是全力而为。乌青剑心中大骇,连忙撤身运气与肩。他知对方这掌劈下来非同小可,但既已闪架不及,大喝一声:“好!”硬接了左丘玄这一掌,只听得砰一声,如同打在破革之上。竟被他蕴蓄太虚宫上乘内力的这一掌打的翻了一个跟头,闹得是灰头土脸,只觉得脏腑间翻江倒海痛楚异常。储相言一见大惊,单手成爪,迅疾的向左丘玄“曲泽穴”点去,这招是攻防兼备,生怕乌青剑受伤之后,左丘玄还有更厉害的后手。左丘玄打了乌青剑一个跟头,精神一振,单掌刚柔并蓄连续进招。储相言“哎哟”一声,手腕已被他抓住。左丘玄回力一带,储相言劲力不敌,被左丘玄带近了两尺。左丘玄侧身来,以防乌青剑起身反击,左掌倏的一声,往储相言天灵盖击落。乌青剑大惊,如果储相言命丧当场,他一人更是万万敌不过左丘玄的。奋力跃起,两掌疾向左丘玄头顶击落拍去。左丘玄见这掌来势凶猛,只得拧身避开。储相言乘机一个后翻蹿出,这一下死里逃生,只吓得后背冷连连,但腰跨还是给左丘玄踹中了一脚,剧痛彻骨,滚在地上。
左丘玄当即运劲出掌,往乌青剑面门拍击过去。乌青剑见来势猛恶,立定马步,一招“獐麇马鹿”,拦在前面。左丘玄并不收掌,扬声吐气,嘿的一声,一掌拍了过去。乌青剑全身大震,双手虎口迸裂,鲜血直流。
乌青剑和储相言心中大骇,心道此番追人,恐怕要命丧这左丘玄之手了。太虚绝学果然不凡,深恨自己轻敌而来。二人只是不知为何赵寒跟随记号,怎么如此许久还没到来。
那赵寒带着莽汉巴尔扎,绕着舒州城里里外外的兜了一个大圈子。只见前方还有一个记号,转角过去,一股恶臭传来,原来又回到了得贤楼茅房外的院墙。那墙上留了一排小字:一路辛苦,为怕尔等憋伤,特带尔等再回茅厕。到此为止!
赵寒心中大骂:“上了一个恶当!人生至此,当属此次受辱最甚!”
有分教:房檐楼堂,琬儿四处皆留记号;东南西北,舒州满城都是赵寒
赵寒又带着巴尔扎,来到最初的记号前,道:“你我分头,一南一北,去找他们。”眼见巴尔扎气喘如牛,点了点头,往南奔去,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明白。
乌青剑和储相言打点精神,还待再斗,就听耳边咚咚的脚步声传来。心中登时一喜,知道是那巴尔扎来了。那巴尔扎刚刚奔到,两眼通红,鼻子里喘着粗气,恍若一头蛮牛。乌青剑和储相言心道:“这家伙,定是气坏了,还从未见过这他这般状态。以后要是和这人有了冲突,还要留几分小心。”
乌青剑道:“巴尔扎,你到哪里去了,一路留了记号,怎生这会才到?”
丰尘和洛琬儿早就藏身在远处,丰尘看见左丘玄独战乌青剑和储相言还稳操胜券,刚自高兴。见巴尔扎来了,敌方又来一员猛将,心道不好。
那巴尔扎现在脑袋晕晕,总觉得有人在耳边说什么。甩了甩头道:“你们两人,留的什么鸟记号?害的老子他妈的又上房,又钻妓院的。最后为啥在茅房前又不画记号了?”
乌青剑和储相言不知他说什么,心道:‘这个浑人,怎么胡说八道。记号画的那么清楚,怎么又上房又去妓院的,难道路也不会走了!’
丰尘和洛琬儿远远听到,相视而笑。
乌青剑大声道:“巴尔扎,你与储相言先生并肩上,我们三人拿下这下毒的贼道!”
“储相言!”这三字,如同三盏明灯忽然点亮了巴尔扎脑袋里的生意。那血红的双眼,仿佛瞪的要泛储血雾一般
乌青剑正准备上前合围左丘玄,身边的巴尔扎一听到储相言三个字,浑身一颤虎吼一声冲向前去。储相言心道:“看不出来,这个莽汉倒是挺够义气。动起手来毫不含糊”一个呼吸间,巴尔扎挥着蒲扇大的手掌,直奔储相言头顶拍下。储相言大惊失色,只当巴尔扎是扑向左丘玄的。心中全无防备,只能勉力挥掌相拒。
乌青剑大叫:“巴尔扎,你疯了吗?储先生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