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审了几天就他娘的一个字也问不出来!?大人说了,那什么春宫书根本看不懂。没有这老头指点关键,就是一本废纸。”倪玉堂走进这充满书香的黑暗之地。
“嘿嘿,老头儿,别说你个村野匹夫,就是江洋大盗进了我这也要脱他三层皮。”倪玉堂狞笑道。
“你到底是教还是不教?要点说还是不说?”只能听见一阵阵的拷打声、惨叫声混着倪玉堂几个的疯狂的狂喊。
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你们断我生路、杀我妻儿、夺我家传技艺,我虽是一介草民,可是骨气还是有的。”
倪玉堂叫道:“谅你一个老匹夫,我还制服不了你了?你不愿讲,好好好,老子帮你打开嘴巴。来人!”
烛光晃动着,几个黑乎乎的人影印在墙上,就像魔鬼的身体在疯狂的扭动着。铁栅栏前倪县丞眯着眼睛,似乎在欣赏着一副意境悠远的山水画。
老丰头虚弱的说道:“酿酒的原料我知道、制曲的日子怎么选我知道、陶具火候我也知道。”
倪县丞隔着栅栏道:“好,那就一一说来,书案前来记录。”
老丰头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水道:“可是我不说!”
“啊哈哈哈哈!有趣,甚是有趣!”倪玉堂狂笑道
给我把他手绑起来,拿起一根竹签,对准老丰头的手指。问道:“这可是十指连心啊,再问你一遍,你说还是不说?”说完行刑的举了一柄黑黑的铁锤。
“不!”声音是那么的孱弱,又那么的坚定。
“妈的,给我钉!”倪玉堂瞪着带着血丝的眼睛喊道!
眼见着那被绳子紧紧绑着的双手,一根竹签对准老丰头的指尖……血水飞溅……
“说不说?”
没有任何回答。
“妈的还不说!给我慢慢拔!再钉!”
老丰头已经疼的晕过去了。就连行刑的都感到连心的痛苦,像竹签钉在人心上一样……
“哗”又是一阵的泼水的声音!
“把他弄醒!再给我钉!”
倪玉堂疯狂的咆哮着。栅栏外的倪县丞,他似乎感觉到,在这老头身上得不到任何东西了。好像眼前这不是一个山野的小民,而是一个坚贞不屈的士大夫,毒刑拷打丝毫动摇不了他的心志。忽然感觉自己在这老人面前如此渺小,又好像受到无尽的蔑视。越发的刺激到他那脆弱又恶毒的心灵。
一根,两根!……竹签深深地撕扯着血肉……左手,右手,两只手钉满了毛刺的竹签……一阵,又一阵泼水的声音……
“先给我带回去,真是茅厕的石头又臭又硬。”倪县丞骂道。
倪县丞心道,这老头儿看来是留不得了。万一让太守大人知道,就无法处理了,已经是个祸害了。来到衙府正堂,看见钱宁正在闭目养神,上前一步道:“大人,这老儿真是块硬骨头。这几日下来,用尽手段就是不张嘴啊。这要是太守大人从别处听到音儿,那不就麻烦了?看来还要以诋毁圣上的名义,处理了这老儿,必须要枭首示众。谁不服教化,这颗人头就是榜样。”
“先关他个十天半月,要是还没动静。再按你意思办吧,白费了不少精力。今天晚上还要好好的休息休息。”钱宁全没把他这一个恶毒的主意,就逼的家破人亡的事放在心上。
常啸天在那太虚宫待了足足三天,和那乾真子也是彻谈三天。谈天下大事,谈武林动荡,谈千年翠芝,之间也谈到小承轩身体的异质。那乾真子告诉常啸天,那千年翠芝对人能变根骨、伐脉髓。可是恰逢乱世,如同身怀宝物而进街市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何况一个娃娃了。万幸是生在大山之中,还能避一避风头啊。
临行之日,常啸天来拜别乾真子。说道:“恩师,再有三五年您老就享百岁寿辰了,可这天下国运不稳,武林动荡不安。前些日子还打听到一处叫蓬玄峰狮鹫宫的地方,我这次回太虚宫一路上也是常听人言啊。之前都道这武林三大顶尖高手,天道、黑魔、白邪。可这忽然冒出来的狮鹫宫到底有多深的底蕴谁也不知啊。”
乾真子道:“天道?谁敢自称天道!别人送我的虚名,切莫再说。修道要修身救世间苦难为本,武之一道本是末节。何况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切记我太虚一门,当心怀苍生。”
常啸天言道:“谨遵法旨!”
乾真子道:“你本是学武的天才,可入世太深,心境难定,现已快入花甲的人了,武学一道恐难精进。倒是兵法你深得三味,所用得当也是救世济民之途啊。若有机缘,我倒是想见见你收的这个义子。去吧,有难了就回来。”说罢缓缓闭上眼,陷入了冥思。
常啸天在门前磕头,转身离去。和小承轩半年来朝夕不离,这一别经月,常啸天心中无比挂念。哧笑一声,心道:恩师说我入世太深,果然如此啊。
一路风雨兼程,小雨中隐隐绰绰已经可以看到溪前县城的城墙了,常啸天大步流星地向城门口走去。城门口接踵摩肩的挤了很多人。这境况,倒是增添了常啸天的戒心,甚至有那么一丝的不安,渐渐加快了脚步。距城门越来越近,常啸天抬眼看去,有光头赤足的挑夫,有身披蓑衣的农民,也有撑着油伞的小商贩。有的往城头望了望,嘀嘀咕咕的掉头走开;有些人,停下脚步看着,还有的低声的咬着耳朵,小心的说着什么。常啸天心想,莫不是有什么大事了?他定目一看雨雾蒙蒙的城楼上,挂了个什么筐筐样的东西。
总是要进了城门啊,常啸天稍稍运力,就挤出一条道来。就看到那青石的城楼上,挂着个木笼子。咦,枭首示众啊?这里不是西北的前线,常啸天见惯了厮杀,浑没当回事。只想着早些进城,买点文房四宝带回去给小承轩。到得城下仔细一看,笼子里,果然有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常啸天低沉叹息,又是冤死的多啊,想到要早点回去,一点也不愿久看,掉回头走开了。她刚走了几步,只听人议道:“这老头听说是被折磨死的,鞭挞、烙铁、十个手指都被钉了竹签,惨啊!”
常啸天心道,现在已经没有王法了,这等酷刑岂能乱用。他目光如电,看见城墙上,张贴着一张布告。布告被雨水淋的有些模糊,几个字,一一被红笔粗暴地勾绝,被雨水浸染,仿佛变成一片片血溅开的花。常啸天的目光,突然被第一行字吸引住,死死的盯这那一行字:罪犯丰毓春,诋毁当今圣上,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圌愤。处以极刑,以正视听
是我看错了?布告上怎么会出现老丰头的名字?布告仿佛飘在眼前,常啸天伸手擦去额前的雨水,再仔细看看那木框,正是那老丰头的首级。这不就是每天陪着喝酒谈天的忠厚的小酒肆掌柜吗?不正是小承轩的父亲吗?这怎么会?才一月过去,怎么就身首异处了!
常啸天迅速的冷静下来,不!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事情,丰老弟定是冤屈而死的。。我要立刻回临溪村,要问清缘由,要找到孤儿寡母!谁折磨死的,我要他百倍偿还!
他这一怒,周围的人都感觉彻骨之寒。再一回头,已看不见常啸天踪影,只见地上坚硬的青石板留下一双浅浅的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