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
灯红酒绿,舞池癫狂。
关悦跳得累了,自人群脱开身走向角落的卡座,随手拿了杯鸡尾酒一饮而尽,看着时言皱眉,“真和季家没关系了?和叶霆也离婚了?”
时言点头。
“啧啧,要我说,早该这样!就你那父母,说句你不爱听的,我早怀疑是不是亲生的了!不过……”
关悦一顿,屁股挪过去,“星影传媒好歹倾注了你这么多年的心血,你就这么放手不要了?怎么着你都是季家的女儿。你累死累活撑起来的星影,合着就这么便宜你那白莲花妹妹?”
“股份……”
时言才开口两个字,就被关悦一记横眼打断,“别和我说什么股份不在你手里。就凭你的本事,又是老爷子任命的总经理,你要是想争,不是没可能。”
“确实有可能。但也只是可能,并非一定。争起来太累。争过了又怎么样?外人看来星影是大公司,家族生意,自家说了算。屹立二十年,根基深厚。
可内里呢。这个总监那个副总,不是姓季的,就是和季家沾亲带故的。人人想着分权捞钱。五年前的动荡怎么来的?不就是自己人设局入了人的套,赔了两个亿吗?何况……”
时言停顿了片刻,“这次离婚叶霆手笔不小,加上我还有老爷子给的私产。够我一辈子挥霍了,何苦再去操那个心!”
季父没本事,可耐不住老爷子疼儿子啊。再没本事,也是自己亲生的。所以当初立遗嘱,公司到底都给了儿子,季时言只有管理权。
也因此,心里大约也觉得有些对不住大孙女。如果儿子儿媳是拧得清的也就罢了。可瞧着他们偏心的程度。老爷子怕会有万一。所以将名下除公司股份外的所有动产不动产都给了季时言。
原主没觉得不公平。时言更不觉得了。说实话,比起那糟心的公司,这私产更让她高兴。
有这笔私产在,她重新开个公司都绰绰有余。从零做起,说不定都比接手星影好。
当然还有一句时言没说的,这五年,原主可不是吃干饭的!
听她这么说,关悦松了口气,眨眨眼,幸灾乐祸道:“你说,就你爸那能力,没了你,保得住公司吗?”
时言咬着吸管,嘴角弧度上扬,“最多两年,分崩离析。若是有外力干涉,那就更快了。一年半载都有可能。”
关悦吸了口凉气,星影怎么说也是业界大佬,没想到内部已经这个样子了。她倒是一点没怀疑时言这话的可信度。因为她晓得时言的能力,她掌控星影五年,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星影。
看来,真的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当年的动荡怕是损失的不只两个亿的金钱这么简单。尤其后期与叶家的联姻,产生的协同效应也恐也并不太理想。
关悦眼珠子转啊转,咳嗽了好几声才道:“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自己开公司,还是?”
“有话直说!”
关悦嘻嘻一笑,“那我可就说了啊!不如你来帮我干吧!”
关悦自己创业,开的也是影视公司,但成立不到两年,草台班子,没什么气候。圈里嘲笑的不少。
时言捻着吸管想了想,虽然她挺喜欢演戏的,业务能力也没的说。但如果会这样一个世界一个世界地活下去,那么永远做演员也挺没意思,既然有机会,为什么不尝试更多不一样的人生呢?也可以借机从中学习不一样的技能不是?
“我不给人打工!”
这话就是有戏!
关悦全身细胞都兴奋起来,“不打工,不打工!哪能让你一个星影的大总裁给我来打工啊!绝对的大股东,转头我就让律师拟定合同,你意思意思投资笔钱进来。股份嘛,你占百分之五十五,我占百分之三十。剩下百分之十五,留着作为公司高层和优秀艺人的配额奖励。”
百分之五十五。够意思!
时言一锤定音,“成交!”
“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飘洋过海的来看你……”
歌声响起,音色动听,如林籁泉韵,凤鸣鹤唳。
时言一怔,循声望去,台上是一个白衣少年,最多二十来岁。五官精致,棱角分明,帅得让人挪不开眼。似是自带光环一般,将众人的关注都吸引了过去。本来嘈杂的舞池突然沉寂下来,每个人都沉醉在歌声里,喃喃跟着哼曲。
关悦抬了抬下巴,“许航,酒吧的驻唱歌手。怎么样?就这长相,这身形,这气质都没得挑。唱功不俗,可抒情可摇滚。尤其这音色,你不知道,好多年轻女孩子来这酒吧就为了听他一首歌。说听一句,耳朵会怀孕。”
时言轻笑,“怪不得约我在这,这是看上了?你一个总经理,怎么干起星探的活了。”
关悦讪笑,“咱们公司庙小,老板嘛,总得累些,什么都干点。不过这绝对只是前期。有你这位大神在,何愁公司发展不起来。”
这马屁拍的,时言嗤鼻。她转头看着台上的人出神。
许航,沈令航。
不过一个字相同,还不是什么生僻字,算不得什么。可若是加上这七八分相似的容貌呢?
时言在脑海里敲了敲小绿。小绿摊手,可怜巴巴地表示,宿主,我也不知道。
时言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这系统没什么卵用。
小绿:又被宿主鄙视了,怎么办!
招手唤了waiter过来,时言递上几张大钞,点了首歌。
一曲终了,在waiter的说明下,许航转头看了时言一眼,轻轻一笑,抱起吉他,再次开唱。唱得正是时言点的那首。
然后,是第二首、第三首、第四首……
都是时言点的。
第十首之后,许航好看的眉眼皱了起来。他自台上走下,面向时言,“很高兴你能喜欢我唱歌。不过我今天有事,得先走了。这首歌没办法再唱,点歌费还给你。”
说有事是借口,大约是看出了她的不寻常,不想惹麻烦,也不想和她这类“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有过多牵扯。
时言将钱收了,笑着道:“你在这里唱一场,能赚多少钱?”
许航怔愣,到底还是回答了,“酒吧给的工资不高。但客人会点歌也会给小费。如果碰上您这种豪爽的,就更多了。”
时言大方,今天他唱了九首,净赚四五千。
许多人一个月的工资都没有这么多。这种酒吧时有富人来聚,可内里少不得有些肮脏的交易,他本是不愿来的。可架不住这里来钱快,他也需要钱。
时言看着他白皙的指节,伸手摸上去,“辞了这里,每天只给我一个人唱歌,跟了我,价钱你来开,怎么样?”
噗,关悦张大嘴巴,一口酒喷了出来。
卧槽!还以为是想套近乎拉近公司当新人呢,原来这……这是在给自己找小狼狗?
两手触碰在一起,许航反射性收回,眼底厌恶一闪而过。手掌握紧成全,颤颤发抖,似是极力遏制自己的愤怒。
“抱歉。”
两个字婉拒,尽量让自己说得礼貌不得罪人。可时言依旧能听出里头暗藏的恶心、讽刺与敬谢不敏。
时言神色暗了暗。
不是他。如果是沈令航,恐怕早就掀桌子了。
“两位客人若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
转身的一瞬间,不知为何,时言又拉住了他,从包里去了便利纸和笔,写下姓名和电话递过去。
“留着吧。说不定哪天用得上。”
许航微微皱眉,不知是怕得罪人失去工作还是其他,到底接下了。
看着他的背影,时言有一瞬间的恍惚,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是希望许航就是沈令航多点,还是不是多一点。
关悦眼中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魂。
“言言,我怎么发现你有些不一样了?不会是受刺激太大吧!你……你……你居然会找小狼狗啊!”
时言白了她一眼,眼波流转,妩媚至极。
“我有大把的钱,何愁没有男人,怎么,你难道还想我在叶霆这一棵树上吊死?以前有婚姻在身,养小狼狗不道德!现在我单身,你情我愿,各取所需,怎么就不能了!”
关悦哈哈大笑,举起大拇指。
“我早和你说了,就该这样!叶霆算什么,他看不上你,你还看不上他呢!没了他,咱们还有大批的小狼狗!这个玩厌了,再换个不一样的就行!”
一伸手,将时言从沙发上拉起来。
“走走走!带你去个好地方!那里什么样的小狼狗都有!小白脸型的,肌肉型的,多得你眼花!只要有钱,随你挑!而且个个定期检查,保证干净没病。你要是不想要别人碰过的,也没关系,和老板说一声,有没碰过的选。”
时言睁大了眼睛。眸中放着光。她虽然随性放荡,可这种地方还真没去过。
啧啧啧。这可真要去见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