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摇本以为，姬如玉应当大怒。
作为当权者，被看穿权数，本就是忌讳，花月摇想着娇皇的事有些心浮气躁，语气就更躁了。
哪知，姬如玉微微一笑，眼中微露赞赏：“怎么，你也知道我的势力？”
姬如玉明明是坐着的，花月摇站着，但她却觉着，真正站着的是姬如玉。这种来自上位者长期俯视众生的威压，让她有些难受。
对于这样的人，不是赞赏的赞赏，最能搔其痒处。
“我虽然是未入门的弟子，但北薰少主的大名也是知道的，正魔门派这些年来矛盾日益加深，彼此放置一些眼线实属正常。况且，魔祖闭关，北薰大小事务由你操持，不会比我一个不入门的弟子知道得还少吧，我想，少主只是想看看我对正派修真的态度。”
花月摇深知，面前这个人有虎狼之心，北薰魔祖闭关后，实际的操控者实际有两位，一位是魔祖的胞弟，一位便是眼前这人了，这也是为什么姬如玉会如此迫不及待地收纳自己的党羽，充实自己的羽翼。
姬如玉淡金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落在花月摇身上，眼中无喜无怒，竟一时吃不准他的情绪。
半晌，姬如玉淡淡启唇：“你是蓬莱未入室的弟子，还是……”
这其实不是一个提问。
而是一个知道答案后的求证。
在对方语言短暂的停歇之处，花月摇的脑子已经转了两圈。她躺的这半个月，对方有大把的时间追查自己的出处来历，况且，姬如玉在毒林中亲眼见着自己用蛊虫杀人。
自己的身份，似乎昭然若揭。
花月摇低下头，沉默片刻，然后直直看向姬如玉的眼底。
“我是蛊修最后一任掌门，花月摇。”
姬如玉的眼中没有波澜。花月摇发现很难从这个男人眼中看出特别的情绪，凝肃如百里拓者，也能从其语言的转折处或面部表情得知其喜怒。
可是这个男人不会，他似乎永远不会让人揣测其内心。
“传说，”姬如玉坐在床边，整了整衣袍，目光审视而清冷，“香清上人有九子，第九子是和凡人所出的杂灵根，不知为什么，最后会被王蛊选中，在门派被灭之时继位新任掌门。而其他几子散落出去，至今不知所踪。过来。”
姬如玉最后喊她时，花月摇霎时不知所措，于是愣愣地往前步了两步。
姬如玉眼眸未动，朝她招招手：“再过来些。”
花月摇紧盯住姬如玉的脸。如果这是北薰少主，自己是蛊修掌门，实际二人本身也是从属关系。
此刻，姬如玉或许也有些震撼。自己被时空乱流抛弃至毒林，姬如玉追踪北薰逃犯至毒林，冥冥中竟有些许躲不开、逃不掉的因素在操控所有人，包括自己。
花月摇初来修真界时，并不打算参与任何一方，可被王蛊所选，又在古修洞府遇到前辈，后又与姬如玉相遇，她的命运隐隐正像书中所说的“魔女”方向大踏步前进，不论她已经改变了多少其他情节。
窒息。
花月摇努力地吸吸鼻子，恍然间又朝姬如玉走了几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