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红色兰博基尼的后座,唐月相在驾驶位。副驾驶坐着唐娇。
车窗外雾蒙蒙一片,近在眼前的行道树裹挟在烟雨迷雾中无法分辨。车窗已关的严严实实,可是冷风夹着雨丝在周身如影随形。
唐念慈不着痕迹地抱紧了自己,仰头一望,头顶上的天窗洞开着,雨丝丝丝入扣,扣入脸颊、脖颈、臂膀内,冷空气浑身游走,冷得她牙齿打颤。
“把天窗关了吧。”唐念慈说。
“好。”唐月相背对着她,只露出由发型师打理得极其精致的头发,细长的手指把控着方向盘。
时间过去了半分钟,天窗仍旧是洞开着。唐念慈更冷了,牙齿打颤的声音也更加厉害。她禁不住提高了声音:“把天窗关了吧!”
“好。”唐月相仍是头也不回地答道。
他的手指敲击着方向盘,反而转过头去看唐娇。
唐念慈也顺着他的视线去看唐娇,可是却发现,唐娇的脸模糊一片,无论她怎么瞪大眼睛,集中精力,也看不清她的脸。
“为什么还不把天窗关了?实在是太冷了!”唐念慈几乎咆哮起来。
刚说完,从天窗外涌入更多的风和雨。
唐念慈努力抱紧身体的一刻,醒了。
周围黑洞洞的,身下是一片冰冷的土地,身上仍是那件破烂短衣,蜷缩着,像一条冻僵的蠕虫。
原来是梦。
唐念慈从地上爬起,第一时间警觉地打量四周。
她的近旁,是那只装有王蛊的巨鼎,上面的珍珠正婉转地流泻出莹润的光彩,依稀照亮了四壁。
这是一个极大的房间,高五丈,长八丈,呈长方形,黑洞洞的。
房间虽大,可奇怪的是空无一物,不仅没有应有的桌椅,甚至连一盏灯,一只杯子也没有。
更加诡异的是,四壁没有门,也没有窗,竟是完全封闭空洞的房间。
唐念慈借着夜明珠的光芒,仔细将室内扫视了两遍,除了自己和巨鼎,再无一物。
想起身,唐念慈却蓦然愣住了。
低头看去,手下是松软的泥土,可除了泥土,似乎还有别的东西。
她从身下抓起一把,凑近,那黑软的泥土上似乎还有白色的东西。凑近鼻尖嗅一嗅,一丝若有若无的腥味钻入鼻孔中。
仔细将白色的东西捻出来,柔软细滑,比最柔软的绸缎还要柔软几分,带着极轻盈的质地。
这是……蛛网!
血液似乎从心脏灌入头顶,又逆流回去。空气似乎更冷了,滴水成冰得冷。
意识到这间巨室是蜘蛛的巢穴,唐念慈脑海一片空白。她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壁,奈何夜明珠光芒有限,只能照射两米开外之处。
忍住胸腹的剧痛,唐念慈一点一点地移到墙根处,初看是由泥土堆砌而成的墙面,触手过去抹了一把,手指和墙面之间连着的,赫然是一条雪白的丝。
唐念慈的心脏蓦然一紧,用极轻极快的动作拂开墙面的薄丝,一个又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洞不断地冒出来,密密麻麻地覆盖了整个墙面。
呼吸为之一窒。
唐念慈蓦然收回手,再一看,四面墙皆是这样,上面布满了数也数不清的小洞。
唐念慈赶紧远离墙壁,回首时,瞳孔瞪大。
只见她拖动的地面,被她身体碾过的地面,泥土之下,霍然露出的全是无数个指甲盖大小的黑洞,森森地冒着冷气。
这巨室的四面八方,竟然全是蜘蛛的巢穴。
“咳咳……”唐念慈再次剧烈地咳呛起来,从肺部逆着涌上一喉咙的血,她就是被不断涌出的血所呛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