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是天之骄子,不必碰我等肮脏之人,咳咳……”唐念慈用力咽下一口血痰,浮起一丝笑容,“妹妹还能动,不劳姐姐费心。”
花新月脸上现出讶然的神色,她定定地望着浑身残破的唐念慈,略带歉疚地笑了:“不能吧,妹妹这样的伤,哪里还能移动?”
外热内冷。
这个词在唐念慈心里一闪而过。
花新月脸蛋红嫩,还带着婴儿肥,笑起来,脸上有一个甜美的酒窝。那酒窝与众不同,并非在唇边,而是在脸蛋之上,像藏着一汪新酿的甜酒。
纯洁善良如初生的花朵,内里却谋略过人,阴谋阳谋皆有。初见者皆以为花新月是和善之辈,着此道者更是数不胜数。
还只是十岁的孩子,谁能想到已经如此包藏祸心?
“新月,还在费什么话。”香清上人眉头紧皱,声音像是从喉咙挤出来的。
花新月略有迟疑,似是想不到花月摇会有如此决绝的态度,当下愣了一愣,朝一旁的一个宫装妇人看去,只见那妇人暗暗锁眉,花新月狠一狠心,当下向前一步,率先捏住了花月摇的手腕,柔声说:“还是让姐姐帮你吧,妹妹不用担心,姐姐下手会很轻的。”
唐念慈也不避开,只冷淡地说了一句:“姐姐这样担心我,既然这样,不若就让妹妹自己先动手了吧。”
唐念慈抽回了自己的手,不再管花新月,用双掌撑地,慢慢拖行自己的身体。
不知到底是受了怎样的欺辱,才拖了几步的距离,唐念慈气血翻涌,从喉咙里涌出好大的一汪血水,咽都咽不下去,血顺着唇角流出,一点一滴打在短裤上。
唐念慈再次咳起来,咳得满手见红。
她顾不了那么多,狠命撑住身体爬行,站在前面的几个兄姐本能地让出了一条道,唐念慈从林立的双腿间爬过,眼冒金星。
“哼哼……想不到还有人对掌门之位如此热心。”
不知是谁阴惨惨地说了一句,唐念慈一望,说话之人正抚摩着那只奇大无比的跳蚤。
花新月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唐念慈径直朝巨鼎而去,急的面红耳赤,不住拿眼睛望自己母亲身上望。
宫装妇人也是脸色惨白,暗暗捏紧拳头,向前走了几步,正要说话,忽见唐念慈在离巨鼎还有五步远的地方停住,就着咳在手掌里的血,挥手一扬,鲜血当空洒下,巨鼎淋下一条血线,有几滴却从洞眼中落了下去。
她知道,花新月才是往蛊所选的继承人,但却让更小也极其卑微的花月摇去承受了万蛊嗜髓,自己随母逃到蓬莱州,一年后参加蓬莱十年一度的新人选拔,成功成为蓬莱内室弟子。
她并非真的花月摇,也不想作为谁的代替去修炼。如果重来一世,以平凡的身份重新开始,或许更加不错。
像是用尽力气,唐念慈终于软软趴下。
老天终于开眼,真的听到了她曾经的心愿。哪怕世界不同,又有什么关系呢?
此时,不仅香清上人,花新月母女亦死死盯住蛊鼎,宫装妇人指尖入掌,银牙咬碎,只盼望蛊鼎有所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