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被破去攻势,王小宅也不想再做纠缠,那些丐帮的已经出了院子,且未闻有打斗之声,或许并没有埋伏。
心中有了打算,闪身后退的王小宅,落到赵虎身旁,一把将其背起,准备闪人。
见状,齐山也不着急,一手背后,一手提着长枪站立不动,大声笑道:“哈哈哈,早料到你又会跑路,网!”
随着齐山话落,忽然间,刷刷刷刷,四道身影扯着一张大网,从院外腾身飞起,顷刻间,便笼罩整个院落上空。
不单如此,屋顶,墙头也同时站满了手拿劲弩的血衣蒙面人,细数下足足半百之数。
王小宅心底一咯噔,暗道今日怕是要着道了,而那些跑出去的丐帮帮众,想必也是凶多吉少。
暂时也跑不了,满心无奈的他把心一横,干脆站立不动,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齐山,谨慎戒备,寻找生机。
而这时,王小宅背上的赵虎一脸悲然道:“齐山,事已至此,可否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你真的是小毛子吗?”
其实赵虎心里仍旧有些无法接受现实,他期待对方是骗他的,期待对方根本不是小毛子。
“呵呵,我的赵叔,我打小儿三四岁就跟着您和周叔在虎山驿混,说来比王小儿还要早两年,咋隔了八年就不认识了呢?”齐山闻言微笑着回道。
赵虎终于得到答案,重重叹了口气,悲呼道:“唉~,为何啊~?咳咳咳~!你为何要加入血衣军这帮魔鬼畜生?”
“哈哈哈,为何?我的好赵叔,这还不是拜你所赐吗?”齐山大笑两声,忽然神态狰狞的说道。
赵虎一愣,反问道:“我?我几时让你这般做了?你天生善良憨直,定是那齐云对不?是他教唆你的,定是这样!”
“够了!不许你说我义父!老东西,你先闭嘴,回头再送你跟那些垃圾汇合。”齐山怒声喝道,他不能容忍赵虎编排他义父齐云。
说罢,一脸怒容的齐山不再理会赵虎,变脸似的,转而对王小宅满面和善道:“这位兄弟,几番交手,想必你也猜到我的身份。既同为老乡,咱就应该携手共计,一起闯荡的异世大陆。你也看到了,如今我这已手握重权,只要你肯追随协助于我,有我齐某人一分,就有兄弟你一半,我是满满的诚意,眼下就看兄弟你如何选择了?”
王小宅没料到这货直接跟他摊牌,还想拉拢他,莞尔一笑道:“呵,那我是该叫你齐山呢?还是齐峰统领?”
“哈哈,在下本名为峰,姓氏就不提了,而齐山则是义父给我起的,我不喜欢,改了下,既是老乡,还是以本名相称为好,不知兄弟你又如何称呼?”齐山以为对方心动,遂做了一番自我介绍。
王小宅眉毛一挑,心说还真详尽,不过我才不会傻不拉几告诉你真名,神秘感懂不?
“哦,那齐峰统领,在下若是追随了你,岂不是也要落得个那般下场?”王小宅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对着那边已经凉凉的白同,扬了扬下巴,眼神玩味的说道。
齐山自称回齐峰,且自报底细,本以为够坦诚,谁知对方不答他话,转说其他,内心有些不喜,但也明白对方顾虑。
遂摇头叹道:“原来兄弟顾虑这个,唉,本懒得说这,但既然兄弟有疑,也正好在下了却一桩心事,心情不错,就为你详说一下。”说着,又对王小宅背上的赵虎喝道:“还有那老东西,你也给我听好了!这里可还有你的戏份呢!”
王小宅与赵虎则都是一阵迷糊,想不通这曾经的小毛子,不久前的齐山,现在又自称齐峰的家伙想要说啥。
齐峰稍平静下情绪,便娓娓道:“兄弟你有所不知,八年前,我义父乃是四海镖局唯一的生还者,重伤逃至青州一处山村,为你背上那老贼,和一位丐帮侠士所救,义父甚为感激,而我也是在那时与义父相识,但好景不长,一日夜里,血衣军忽然来剿,点名缉拿我义父。然天不绝我,当时丐帮几位侠士拼死牺牲了自己,才保全下我义父和我以及一位小伙伴。”
说道这里,齐峰愤恨的走到那白同的尸体边,长枪突然刺下,一下,两下,三下...
好一会儿,直到尸体已经变成一滩稀烂碎肉,鞭尸的齐峰才收手,对着王小宅咧嘴一笑,说道:“呼,不好意思,有些气愤。现在舒爽了~”
说罢不等王小宅反应,便自顾自的继续道:“当时我义父藏在那里很是隐秘,外人根本不知,那血衣军又是如何稳准狠的找上门呢?丐帮自诩正派,自然不会泄露义父消息,但却不乏有内奸作祟,而这白同,便恰恰是朝廷安插在凤鸣县的一个暗子,还成了一位长老的亲信。他探知我义父的消息,便传给了朝廷,也就等于传给血衣军,如此便有了那晚的血案,兄弟你说,这白同该不该死?”
长枪一指已成碎肉的白同,齐峰狭长的双眸闪着寒光,偏头问向双眼微眯的王小宅。
然八年来终于知道真相的王小宅,心底亦是愤慨不已,愤慨不能亲手报仇,结果了此人,不过被小毛子杀了这罪魁祸首,也算是对死去的周老七等人有了一个交代。
只是他对当年的小毛子,也就是现在的齐峰却更为不解。
其仍记得当年仇恨,这点令王小宅有些欣慰,但为何又与真正凶手血衣军走到一起?
还有,齐峰竟有小毛子本身的记忆,这是其比他穿越时间早,还是其穿越时便直接继承了小毛子的记忆?
而与王小宅默不作声不同,赵虎此刻已经对着白同的尸体咬牙切齿:“杀的好,恨不能亲手宰了这厮,小毛子做的好!老七啊~!你看到了吗?当年害死你们的人终于罪有应得了!”
齐峰一直神色还算平静的注视着王小宅的反应,但等赵虎一开口,他当即一声怒吼:“闭嘴!你个老东西,你还有脸说话?你是不是以为别人不知道你当年做了什么?当晚本应守在村口打头阵的就是尔等,但当时却毫无警示,更是踪影全无,你说天地下哪有这般巧合之处?”
赵虎被问的一噎,呆愣当场。
当年之事是他心底最大秘密,也是他最大的痛楚,否则也不会悔恨至今,更不会为了王小宅而跪求虚元子...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但那晚的确是他的荒唐行事,才酿成大祸。
感到背后之人气息不稳,王小宅有些鸣不平的开口道:“在下当年也曾听过此事,大致情况确如你所说,但恐怕你误会赵前辈了,当年赵前辈他们是被一群黑衣人调虎离山,才没有及时援救的。”
“哈哈哈~!”齐峰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笑话,狂笑不止。
齐峰:“姓赵的,你还真会编瞎话呀!你就不怕周七叔他们从地下爬出来咬死你?你骗的了外人,可骗不了我和义父!当年义父带着我连夜逃走,可谁想没出多远就钻入了血衣军的包围圈!我与义父皆被生擒,你知道我们遭受了怎样的痛苦吗?血衣军有种毒药,食之可令习武之人全身经脉逆流,那滋味你们尝过吗?凌迟知道吧,但那比凌迟还要痛苦千万倍,那时我这身体才仅仅九岁!九岁!!”
声色凄厉的齐峰瞪着赵虎,表情狰狞,甚至身体还有些颤抖,就像其当年所受之苦再次复发。
缓了好一会,齐峰才接着说道:“那本是给习武成人用的药物,身为孩童的我肯定受不住,脆弱的经脉直接崩溃,浑身血淋淋的,眼看就要活不成,是义父!答应了血衣军的条件,才保住了我的性命。而自那以后,我俩也成了血衣军的一员。”
听到这里,王小宅的眼神柔和下来,同时也不禁唏嘘暗叹造化弄人。原来他们不是自愿的,同时也在心底原谅了他们当年的抛弃。否则现在的自己也许已经死了,又或者也成为血衣军的一员。
而被齐峰斥责了好几次的赵虎,此刻也疼惜的看向齐峰,又或许他看的是当年那个憨直可爱的小毛子。
然齐峰没有理会二人的反应,继续说道:“身为叛降之人,每月我与义父都要品尝此等痛苦,仇恨自然日异月新。如此,又怎会忘记将我们害的这般凄惨的元凶?于是义父与我为了调查此事,受尽各种凌辱摧残,一步步往上爬,天不负我,终于让我俩有权力去查探当年过往,也这才发现是有内奸作祟,再有就是,那晚赵虎带人离去,目的不明,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血衣军从未用什么调虎离山之计!所以他们明明是之前就得到了消息,提起闪人了,其与那白同根本就是同流合污!”
王小宅登时回头看向背上的赵虎,齐峰现在所说与当日赵虎所言完全是两个版本,但他想不出现在的齐峰有什么理由来欺骗他,单看他对赵虎的憎恨,也能多少推断出其所言非虚。
可,这又为何?赵虎为何要说慌?当晚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然,他带着疑问回头,看到的却是两行清泪,以及紧闭的双目,还有颤抖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