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伯,到底发生了什么?”徐澜问。
余伯在地上狠狠磕了几个响头后,开始向徐澜说明了一切。
每年冬天,本是徐家大办家宴,亲朋欢庆的大日子,但管家选名厨时看走了眼,竟挑中了个与强盗勾结的小人。那人家宴当天在饭菜中下了麻痹心智的毒药,让强盗有机会趁虚而入,里外相勾结,酿成了惨事,在场的徐家上上下下,大大小小106口无一人幸免,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恰逢徐澜携侍女外出谈生意,因路上耽误未能赶上家宴,才逃过一劫。
说到一半,珍儿突然开口,接话道:“我与少爷听闻消息,连夜赶回玉澜山,但一踏进宅子,少爷就突然像换了一个人……”
珍儿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她还是继续说道:“每到了夜里头,少爷就仿佛回到了家宴开始的前一天,忙忙碌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宅里的人也都突然活了起来,各干各的,我太害怕了,想带少爷跑,但是少爷根本就看不到我,于是每晚我就躲在井中等天亮。一到白天,少爷反而睡着了,还开始梦游,对账本,修被烧的宅子,埋葬族人都是梦游时做的,我怎么也叫不醒他。”
“是老身的错,珍儿,我对不起你。”余伯不断地磕头,然后说道,“是家主,家主怨念太深,没有被鬼差勾去投胎,她和我说,徐家必须要繁荣下去,她要亲眼看着徐家的鼎盛,于是就控制了少爷的心智,让他在梦里治理徐家,这样看起来,徐家仍如往常一般。”
“老身辜负了家主,也害了少爷!”
“余伯,天要如此,不是你我能改变的。”徐澜弯腰,扶起跪在地上的余伯,继续说道,“我会和家主说,日后定会振兴徐家,揪出那伙强盗,为族人报仇!到时候,还望余伯能继续做我的管家……”
“少爷……老身……”
“少爷,徐家……家宴已经发生很久很久了……”珍儿早已泣不成声,“爹他……”
“多谢少爷依旧能如此信任老身……余伯死而无憾了……老身还有个……不情之请……”余伯后退了一步,微笑着说道,他的表情逐渐变得扭曲,皮肤开始皱缩,这个人就像融了的蜡,最后变成了一具干瘪的尸体。
“还请少爷照顾好我的女儿。”这是徐澜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余伯早在家宴当日就已经自尽了,大概是放不下你们吧,受了家主的影响,支撑至今日。”一直没说话的司空客突然开口道,他双手合十,拜祭了余伯的尸身,然后推开了家主的房门,兀自走了进去。
“司空先生!”徐澜急忙追上。
与屋外别致的装饰不同,屋内除了正对门口的木柜外,没有其他任何装饰。木柜上摆满了排位。
“徐家家主,既然徐澜少爷已经表明了重建家业之决心,这迷障法术,也该解除了,放过徐澜,也放过你自己吧。”
“不………………”空旷的房间内传来凄怨的女子的声音,“这是夫君留下来的家业,我不能放下……不能放……徐家是玉澜第一大户,徐家是玉澜第一大户,徐家是玉澜第一大户……”
“澜儿,快,回到梦里去,继续管理好我们徐家啊。”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向徐澜冲去。
“一旦身死,这凡尘俗世与你再无干系,左右他人命格,神仙都没有这个权利。”司空客一挥手,白影便被甩在了一边。
他从袖口里掏出一张符咒,符咒咻地一声,贴在了白影身上。
“投胎去吧。”司空客静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