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胎换骨一样的感觉。
是错觉。虽然知道是这样，但是因为大概会死去所以任性的沉溺于错觉也不错。
安静的坐在室内的，是自以为已经活够了的老者。
某个不知名星球最后的幸存者，掌握某种通过声波沟通神秘的技术。
按照地球的说法，就是“魔法”吧。
坐在室内的是一位自以为活够了的，活了很久的，做好了赴死的觉悟的，老魔法师。
还是磕了药的。
“这里就是第一仓库吗？”
颓废反复的确认了门牌，走进这个一点也不像仓库的房间。
“抱歉久等了，因为导航找不到所以对着地图找了好久。”
一边这样说着，颓废一边开始调动这周围存在着的设定信息。
“您在说什么啊，如果想的话不是直接就能到达吗？”
老人坐在椅子上，抚着长长的白胡子。虽说是魔法师，看起来倒有几分仙风道骨。
“虽然应该是我多想，不会是磨蹭着想等我的药效过去吧。”
眼神中似乎含有某种让人感到灼烫的东西，说话的声音中似乎隐藏着什么其他的声音。
“随时都可以中断的‘蓄力咏唱’？什么奇葩设定？还真是方便的东西。”
挠了挠头，颓废从空气中拽出一个个对话框，扫过一眼后就都丢到一旁。
似乎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突然停手然后将一个飘过的对话框按住，放大给老人看：
“话说你能告诉我这个‘沸腾神血’是什么东西吗？”
“啊哈哈，说来还真是失礼啊，那本质上就只是你的血而已。”
老人回应着，明目张胆的拖延着时间：
“从哪里说起比较好呢？据我所知，为了研究出与您同层次的东西，同僚在你身上取了很多样品进行研究。血是最容易获取的，尤其是在您没有这么‘清醒’的时候。不过虽然越不清醒的您越与人相近——我是说这个小小星球上的与我等除了外表似乎完全不相同的种族——也就是说就越加弱小，不过似乎如果不让您清醒起来就无法真正的解决问题。虽然上一次让您步入怪异事件之中似乎有些许效果，但是争取来的时间还完全不......”
“我不是在提问，只是隐晦的提醒罢了。”
抬起手揉了揉脸颊，颓废注视着老者的眼睛。
“虽然不介意看看你的得意技，不过......”
“噗！”
听着语调瞬间决定停止咏唱释放法术的老者突然忍不住笑，连同口水都喷了出来。
“泉〇方秘传鬼脸，对法师沉默术！”
施展完技能的颓废瞬间恢复了原表情，就好像什么都没做过一样。
老者好不容易收住笑，准备继续咏唱，看着颓废现在的严肃表情，不自主的回想起刚刚看到的奇怪鬼脸，“噗”的一下又笑了出来。
颓废严肃的抹了抹似乎被喷了唾沫的脸，室内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反正也收不住的，老者用中指蜷起敲了下左手食指上的玉石质感的戒指。
连反应也来不及的，或者其实来得及只是懒得反应的，颓废的身体被一个圆形啃了一口一样的缺了一块。
就好像灯泡一样的明灭闪烁着，好像被什么吹动着一样的，颓废轻轻晃动着残存的上半身。
如果放慢来看的话，老者手指上的戒指不断的发出闪光，同样的攻击反复的从颓废的身体上穿过，与奇妙的回复速度达成诡异的平衡。
“我以为我是瞄着头去的。”老者笑着说。
颓废保持着晃动，虽然不躲避或许也无所谓，但是果然还是觉得躲一躲更符合设定。
动作幅度只要保持在保住脸面的程度就好，生理意义上的。
身后的门板或者墙面之类的已经全然失去了，会有的影响之类的也不知道是有所处理还是全然不在意。
躲久了也会感觉无聊的，颓废晃着，就好像要摔倒一样的向前踉跄一步。
老者的表情一瞬间变得严肃，右手狠狠地拍在了椅子上。
“嘭”的一声，椅子扶手被拍落的声音完全被盖住了的，炫目的光束将颓废原本站立的地方吞没了。
老者一腿用力蹬地旋转，另一条腿以完全不符合干瘦老者印象的劲力扫向自身原本的身后，把已经完全恢复了的又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的颓废正好踹开。
“哎，别一瞬身就往别人身后跑，就算老朽反应不过来也能蒙个正着。”
地面发出一些类似于“啪嚓”之类的声响。老者说着话，手没停的又敲起了戒指，把刚站定的颓废变成了摇摆的不良灯泡。
“哎，别一发招就各种光污染、烟污染，就算劣者反应不过来也因为攻击特性锁定了‘未命中’的设定。”
学着老者的语气，颓废摇头晃脑地说着，猛地一甩手。
一道看不见的念动指令构成的弦状体飞射出去，在老者前方不远处似乎撞上了什么一样泛起诡异的光涟漪。
涟漪直接穿透了地面，地面以下的各种奇怪声音越来越多了。
当前所在的楼层，大概有百层以上吧。
因为电梯在进楼后被破坏了，踏着世界内置导航到达目的地的颓废完全没有记住具体数值，大概也没必要。
楼里的人在发现颓废前就已经有序撤离了的样子，连纸都没有留一张。
于是计划中的，这座被精心雕琢成的武装到每一块地板的大楼，在强大的念指令下持续地与自身抗争着。
“寓意非凡？”
似乎触碰到什么糟糕的开关了一样，老者眯起了眼睛，连脸上肌肉都绷紧了一样的僵硬。
地面突兀地破碎，与地板一同坠落的二位丝毫不受影响的继续着接触不良游戏。
作为不良的大叔一脸看着就假的凶恶表情，与老者僵硬的表情构成奇怪的家庭剧。
“我说，我还是能看到旁白的，话说不会就是因此吧。”
嘟囔着的颓废躲避着突然增多的攻击，似乎听到了某种隐蔽又怪异的乐曲。
这种好似听得见又好似听不见的乐曲总是更让人无法挪开注意力，好奇心撩拨着颓废，在躲避的余力下全力分辨着。
“残留未完成的第十三乐章，专为您作的曲。”
像是咬着牙挤出来的字句，从老者口中传出。
“世界级乐器，自混沌寂灭之时至今一直咏唱着的，现在终于有机会完全献给您。”
“弑神之章。”
感受着沸腾的介质通过自身的技巧化为激烈而有序的波动，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回荡在这个高大而坚固的“通天筒”中。
下坠的速度似乎越来越快，实际上距离地板破裂也并没有过多久。
距离地面还很遥远，这份全方位无死角的染着神性的华章，还能欣赏更久。
或许也不会有什么东西落到地面了也说不定，不如说这样才最好。老者想着，看向咬牙承受着的终于真正变了脸色的颓废。
他看到那一位似乎抬手想要做些什么，又摇了摇头咬牙放下了。
一切力量毫无浪费的回荡着，老者似乎感受到了自身也被这伟力完全分解的感觉，又弄不清到底是怎样的感觉。
连老者的身体也开始像一个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开始闪烁起来。
“嘿，走你！”
费力靠近，抓着老者袍子，颓废用力的将老者向墙丢去。
原本预计就比地面整体还要坚硬的墙面被击打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尽管一切声音都被越来越大的不再隐蔽的乐曲所遮蔽，但是颓废还是本能的感觉刚刚与墙壁亲密接触的老者一定撞得很疼。
虽然从碰撞强度上来看只是没有疼的机会的一次闪烁而已。
“接下来，是......哎？！”
费力的继续在空中调整着姿态的颓废发现的同时就已经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悬停在空中了。
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贴靠到了墙壁附近，一只大概也透过了墙壁的小手透胸而出。
大手笔的绝唱级乐章，只是为了这只可以真正伤害到神的手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