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日刘唐到来,宋江只是象征性的留了一条金子,便赶紧打发刘唐回了。
走到半路,恰好在半路上遇见了那阎婆,吃不住她的纠缠,只好随她来到了当日为纳阎婆惜买的那座小楼处。
那妇人早已和张文远勾搭上,对宋江便不甚待见。
宋江如何察觉不出这妇人的心思,勉强挨到五更时分,便像躲避瘟疫一般急匆匆的走了。
这时天还黑着,正遇着卖汤药的王公来县城赶早市。
宋江在他汤药摊子上吃了一碗醒酒二陈汤,突然想起旧时曾许给这老头儿一口棺材,正好昨日刘唐送了他一条金子,便想取了那金子与他。
一摸之下,才想起今早上走得急,那招文袋落在了阎婆惜处,忙要回去取。
那老汉道:“押司莫急,改日再给也不迟。”
宋江起身道:“那招文袋里不止一条金子,还有些衙门要用的笔墨纸砚,正好一并去取来。”
走不多时,便回到了那小楼处。
刚要开门,听到后面有人唤道:“是宋押司么?”
宋江回头一看,只见不远处模模糊糊的走来两个人影。
待看清那人,宋江不禁惊呼了一声:“燕顺兄弟怎地来了郓城?”
这人正是清风山的锦毛虎燕顺。
燕顺见果然是宋江,忙拜倒在地:“自从清风山别了兄长,便日思夜念。总算挨到这箭疮好了,便来此感谢兄长的大恩大德。”
宋江听到他提起清风山,忙左右看了看,见大街上无人,方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兄弟听我一言,你是朝廷通缉的要犯,此处不是说话处,待我上楼取了招文袋,再寻个去处与你说话。”
却不知,这番话早被楼上那妇人的真切。
这清风山乃是山东地面有名的强盗窝,她如何不知。
当时便冷笑了一声,佯装在床上熟睡。
宋江上了楼,见这妇人睡的熟,并没做他想,忙取了招文袋,下了楼,和燕顺一齐奔自己的住处去了。
两人吃了些酒食,宋江便嘱咐燕顺在此处先住下,不要随处走动,等他处理完衙门公事便回来。
刚到了衙门口,便见到县城里帮闲的唐牛儿喊他:“宋押司,有人叫我将一样东西递给你。”
宋江忙过去接了,发现是一张叠好的纸条,问道:“谁让你与我的?”
“不是别人,正是你昨夜宿住的那娘子。”
宋江听是阎婆惜,心中十分纳闷,心道昨日她还百般的不待见我,今日却为何又来送信?
忙打开纸条看了,当时便大吃了已经。
之间纸条上歪歪斜斜的写了“清风山”三个大字。
“她说让你看了信便去一趟,若不来时,便把这信递到衙门里。”唐牛儿并不识字,好奇的看了那纸条一眼,“上面写了些啥?”
“没甚么,”宋江故作镇定道,“是些家事唤我,我这便过去。”
说完,顾不得理会唐牛儿,一路小跑着回到那小楼处。
来到门口,抬头便见到那阎婆惜正在窗前冷笑着看他。
“你想要怎地?”宋江上了楼,脸色也冷了下来。
“老娘想怎样?”那阎婆惜故意讥讽道,“有人私通清风山贼寇,还想问我?”
宋江闻言,便有些慌了神:“你想要甚么,一切都好说。”
阎婆惜便得意的将自己的条件对宋江提了。
“都依你,只是如此多的琐事,非一日能办完,容我两日时间,早晚遂了你的意。”
阎婆惜心道若是今日放他离开,这厮肯定回头便将贼人放走了,到时候空口无凭,他若是抵赖,却也奈何不得。
若想要让他将事情都做了,需要立下字据。
宋江听她要自己立字据,忙说道:“一切都好说,这便给你写字据。”
说完,便从招文袋里取出纸笔,将这妇人的一应要求都写了,署上自己的名字。
阎婆惜看了一眼字据道:“若是你日后抵赖,这郓城上下人都帮你,老娘也奈何不得。需把你私通清风山的事一并写了。”
这种事,宋江哪里肯写,赔笑道:“郓城县都知我宋三郎的为人,断然不会赖掉此事。”
那婆娘却一定要宋江写了,才肯罢休,说道:“你若是不写,我便立马在这窗子里将这事说给满大街的人听。”
说完,便作势要喊。
宋江心里又惊又怒,忙一把将这妇人从窗边拉了回来。
不想这一下拽的急了,那妇人也没反应过来,扑通一声,便磕到了窗边的桌角上。
刹那间,那妇人的额角处便血流如注。
那妇人摸了一手血,以为宋江要害她性命,忙向窗外呼救。
宋江见状便慌了,忙一把捂住这妇人的嘴,让她发不出声来。
那妇人也慌了,在桌上胡乱摸了个茶杯打在宋江头上。
宋江吃了她这一记打,双眼直冒金星,当下便发狠的掐住那妇人的脖颈道:“你原本是个酒色娼妓,是我可怜你母女,才收留与你。如今这楼上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出自我的手?如今却恩将仇报,真当宋江是个泥塑的菩萨?”
他此时正在气头上,下手那还能分得出轻重?
等觉察出事情不对时,那妇人口鼻里已经只剩出去的气,没了进去的气。
宋江当时便慌了神,急匆匆的下了楼,正撞见昨日拉他的阎婆。
那婆子方才听见楼上有吵闹声,便上来查看。
宋江心道如今燕顺兄弟还在我府上,为今之计还是通知他速速离开,免得受了牵连。
便和那婆子虚做应付了一番,这才慌忙下楼去了。
那婆子见宋江去的急,还道是衙门里有公事,未多多想。
等上了楼,才发现女儿的死在地上,头上破了好大一个伤口。
急忙下楼去寻宋江,却早已没了人影。
当下,那婆子便去了衙门,告宋江杀了自己的女儿。
那知县时文彬听得有杀人的事,慌忙出来升衙。
等听到凶身是宋江时,时文彬便踌躇了,有心替他开脱,便问起前因后果。
那婆子便将女儿私通张文远的事说了,告宋江因忿杀人。
时文彬当时便叫了张文远过来,笔录了口供,又让一干差役、仵作、里正、邻佑同去验尸。
一番折腾下来,早过了晌午。
时文彬这才派了公人前去缉拿宋江,哪还能找得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