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心理上的桎梏,心情也就变得轻松不少,凝视着眼前的环境,蒋媛仿佛看到一丝希望的曙光,而且这关乎到她今后的整个人生,如果说要在芭蕾舞及油画上面做一个选择,那么,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不是说在芭蕾舞方面不行,而是更加倾心油画创作,早在当初,即便是像袁丽梅那样的大舞蹈家,每次提起蒋媛的时候,都会赞不绝口,甚至直言,在以后的时间里面,只要她能够做到不断的努力,于精益中求取进步,那么,早晚有一天,会成为一名真正优秀的舞者,青出于蓝,而更胜于蓝。由此可见,蒋媛在芭蕾上面,有着极高的天赋,不然也就不会得到袁丽梅导师的青睐,而被选作精英队长,帮忙传教他人舞技,本来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情,但是蒋媛却从来不这么想,因为在加入美斯顿芭蕾舞会中心没多久,在一次机缘巧合中,她认识了樊伟光,并且领略到这个年轻男子,在油画上面有着高超的技艺,通过接触,慢慢了解到,樊伟光的画术是打小时候起,跟着他爷爷学的,出于谦虚,说是只学到了一点儿皮毛,信手涂鸦,难登大雅之堂。
再后来,蒋媛从沈世忠那里得知,樊伟光的爷爷,是省城唯一一位能够真正称得上大师级别的油画创作者,同时也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头,一生奉献给艺术,但是却很少替别人作画,要么是有着极深的交情,要么就出高价去买,前提还是在这个怪癖老头同意的情况下,早些年,梁茹的父亲好像从樊申严那儿求得了一幅画,据说是免费赠送,是真是假,没有人知道,蒋媛问沈世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她跟着樊申严学习油画,最好能够拜他为师,关于这个问题,曾困扰沈世忠好长一段时间,他跟樊申严见过面不假,可是谈不上熟悉,不太好意思开口,最后想到了梁茹的父亲,听徐靖豪说,梁守诚跟樊申严的儿子樊申浩素有来往,属于交情匪浅的那种,好像跟樊老也常有交集,说不定能够帮助到他。
为了满足蒋媛的心愿,沈世忠特意跑到梁守诚的府邸,将事情诉说了一遍,问他能不能想想办法,梁守诚觉得此事有些困难,但并不代表完全没有希望,要说是跟樊申浩学,他完全可以打包票,至于樊老那里,需要试过以后才知道,就这样,在梁守诚的努力帮助下,樊申严终于同意收下了蒋媛。那天,梁茹恰好在场,樊老见她品貌出众,大气不失优雅,甜美不失可爱,索性一并收了。
其实,樊申严之所以愿意收下蒋媛与梁茹二人,一方面是看在梁守诚的面子上,另一方面是觉得自己年纪大了,除了调教出来个儿子,在油画上面的造诣还算凑合,就算是他的孙子樊伟光,他都不看在眼里,用樊老的话说,那混小子在艺术上面的天赋还是不错的,不然也就不会在短时间内掌握绘画的各种要领,就是为人不怎么上进,这么多年过去,依旧惰性不改,始终停留在十多岁时的绘画水平,几乎没什么长进,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不是惦记谁家的姑娘长得好看,就是出去跟那些狐朋狗友在酒吧里面鬼混,但凡有丝毫的上进心,就不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每当想起有个不思进取、玩物丧志的孙子,樊申严总会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面叹息,有时还会责怪樊申浩,到底如何教育的孩子,这个时候,樊申浩总是一副卑陬失色心如寒灰的面孔,心里却想着,这兔崽子就这样,说了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
久而久之,樊申严终于枯体灰心,不再对樊伟光抱有大的希望,即便如此,他都没有收徒的打算,直到梁守诚找上门来,将事情叙说了一遍。
对于沈世忠的大名,樊申严早有耳闻,知道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物,放眼整个省城,都找不出几个能够跟他比肩的人物,早些年,在某个知名人士的一次宴会上,两人曾有幸见过面,谈不上熟悉,甚至连话都没有说过,要说沈世忠的外甥女找他学艺,的确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可他毕竟没见过蒋媛,不知道她是否有这方面的天赋,贸然答应的话,恐最后的结果不尽人意,如此岂不是毁了自己的一世英名?
考虑到樊申严的为难之处,梁守诚劝他勿必忧心,只管放手去教就是,常言说得好,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至于在这门艺术上面能否取得成就,一切看学者的造化,思量再三,樊申严放弃心中的顾虑,决定在进棺材之前,再收一个徒弟。
第一次见到蒋媛的时候,樊申严觉得这丫头挺有灵性,说不定会是一颗很好的苗子,于是让她动笔,试着画了一些她所擅长的东西,目睹了蒋媛的作品,樊申严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能够在没有正规学习的情况下,画出如此不俗的作品,实属难得,对此,樊申严能够肯定,小时候的蒋媛,在烩画上面绝对下过功夫,不然的话,根本达不到这种基础,于是,樊老欣欣然收下了蒋媛,后来见梁守诚的女儿似乎也是一颗不错的苗子,干脆一块儿收了。
从那以后,蒋媛与梁茹有时间就往樊申严的画室跑,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学习,算是小有收获,直到两年后的一天,樊老突然告诉二人,以后不需要再到他这儿来了,但凡能教的,都已经教了,至于两人能够达到什么境界,就要看各自的悟性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面,蒋媛与梁茹基本上没怎么再到樊申严的画室去过,除了偶尔看望他老人家几次,平日里各自忙碌,很难有见面的机会,前段时间,听樊伟光说,老爷子最近这两年身体已经大不如前,腿脚也变得不利索了,走起路来,若是没有拐杖支撑的话,会有跌倒的可能性,听到这个消息,蒋媛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去探望他老人家,以他七十八岁的高龄,确实到了该颐养天年的时候。
如今回想起来,蒋媛已经有整整一年的时间,没再去过樊申严的画室,对于这位恩师级别的老人家,她素来比较敬重,并且内心一直坚信,倘若没有樊老的悉心栽培,就不会有现在的她,一个脱胎换骨的全新的她,在樊申严的眼里,蒋媛在油画上面的天赋,明显是要高于梁茹,后者其实也不差,可能因为从小被娇生惯养的缘故,就是不愿向蒋媛那般刻苦,反而时常心不在焉,就好比学奕中的两个人,蒋媛属于专心致志的那位,梁茹则一心幻想着天上有鸿鹄飞过,思援弓缴而射之,虽与之俱学,弗若之矣,为是其智弗若与,非然也。
除了蒋媛,梁茹很少告诉别人,其实她并不喜欢油画,只是觉得好玩而已,甚至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要在油画上面有什么过人的成就,她的梦想是希望将来能够有机会,做一名叱咤职场的女强人。
每当梁茹提起此事,蒋媛总会笑着调侃,女人是天生需要被呵护的,若是太过强大的话,保不齐会有嫁不出去的可能性,梁茹不甘示弱,社会自古以来都是以男人承担大部分的经济责任,但都是以前的事情,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女人巾帼不让须眉,在工作中展示出强硬的实力,成为职场上的强者,想要不依靠别人,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这才是新时代女性打破传统、独立自信的表现。
“走吧,带你去一个地方。”不再多想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蒋媛看了看时间,对身旁的徐小斌说道。
“什么地方?”徐小斌心中好奇,觉得今天的蒋媛好像哪里怪怪的,可是又说不上来,像是在故意跟他兜圈子,仔细想想,觉得没道理。
“别多问,到了自然会知道。”蒋媛也不多说,直接朝向外面走去。
上车之后,徐小斌系好安全带,愣愣的看着蒋媛,道:“目的地是哪儿,总该有个具体的位置吧?”
“文庙街,德宏酒店附近,去看望一位老先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住在那儿。”话到此处,蒋媛考虑要不要给樊伟光打个电话,确定一下情况,想想还是算了,樊申严画室距离他家不远,就算樊老不在画室,还可以直接去他家里,毕竟只有一公里左右的路程,一脚油门下去,差不多也就到了。
从新河街到文庙街,在不堵车的情况下,大约需要十五分钟左右,徐小斌运气极好,在第一次前往文庙街的途中,就遇上了史无前例的严重堵车现象,可以用水泄不通四个字来形容,形状各异的车,挤成一疙瘩,寸步难行,司机们烦躁不安,喇叭声响成一片,且不说徐小斌心里不是滋味,就连一旁的蒋媛,同样跟着着急起来,由于不清楚这条路的路况,徐小斌皱着眉头,禁不住在心里寻思,省城的路况,不过如此,幸亏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否则的话,不心急火燎才怪。
眼前的遭遇,使得蒋媛产生一种恢诡谲怪的念头,省城的路况,对于她来说,再清楚不过,这么多年,这条路她不知道走过多么遍,从未遇到过像今天这般恐怖的堵车现象,显然有些不符合常理。
根据蒋媛的分析,前面肯定有事故发生,不然绝不会会堵上这么长时间,正当有此想法,忽听得前方隐约传来救护车的声音,令人百思莫解的事情,如今已是茅塞顿开,徐小斌同样觉得奇怪,如此井然有序有条不紊的道路,怎么会平白无故堵成这个样子,感情是车祸使然,找到问题的关键,心里反而舒坦许多,这时候,徐小斌透过车窗,朝向旁边的一亮白色本田汽车看去,司机是一名戴眼镜的胖子,三十五六岁的年纪,急赤白脸,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显然有着什么急事等着去处理。。
“大爷的,还要等多久啊,急死人啦!”此刻,丰田司机已是如坐针毡,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拍打着方向盘,然而,面对着前方依旧动也不动的车辆,除了干瞪眼之外,再没有其他办法可行。
察觉到徐小斌神色上的迥异,丰田司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当即狠狠地瞪他一眼,仿佛是在用眼神说,看什么看,没见过大爷发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