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鹿州，有空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神兵楼外，古辅仁站在车前，对着程墨说了起来，脸上满是笑意：
“你小子可千万别给我忘了！”
神兵楼三公子之争，古字号的争斗已经结束，古辅仁本身就是大忙人，自然不愿意多做逗留，而是当天便选择了离开，即使是陆一鸣盛情相请，也没有将这位老先生给留下来。
不过他在走之前，倒还是没忘和程墨的约定。
先前程墨为了疑似魔宗的墓穴，所以答应了古辅仁的邀请。之后虽然在张老板的事情上面有所犹豫，但还是没有拒绝。
天道有轮回，但最终如何选择，还是取决于程墨。
这并不意味着程墨会彻底放弃那处古墓，毕竟现在连魔修功法都没有看到，想的太多反倒不美，即使是要纠结，也应该是在拿到魔宗的功法之后再说。
送走了神兵楼的大师，程墨打算前往徐家看看，未知材料现在已经全部都算是卖给程墨，而徐家免费帮助程墨租凭了一个仓库。
作为一个炼器师，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每天找到稀有材料。
这事情，是程墨的一个爱好。
但可惜的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正准备上车的时候，李牧之却叫住了程墨：
“我想去一个地方，你能和我一路吗？”
程墨挑眉，随后点了点头。
李牧之在程墨的感觉之中，是一个极为独特的男人，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虽然见过数次，但其中也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多说了几句，之后的表现一直都很冷淡。
但是今天，这位纯粹的剑客，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两人坐上出租车，一起直奔城郊的位置而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连出租车司机路上打算说两句话活跃一下气氛，但最终也尴尬收场。
车子除了市区，直奔陵园而去。
这是一处普通公家陵墓，位置和环境都不算好，稍有一些经济实力的人，都不会选择这一处墓地，葬在这里的，大多是条件一般的普通人。
下车之后，李牧之去买了一些丧葬用品，带着程墨一直朝着陵墓的最深处走去，一直走到陵墓最外围的位置，两人才在一座墓碑的面前停下脚步。
程墨朝着墓碑看去，顿时发现，墓碑上面写着，莫悠思之墓！
奇怪的看了一眼李牧之，程墨心中思虑万千。
莫悠思，天榜第二的名剑，同样也是铸剑人的名字。
而莫悠思，正是李牧之的亲生父亲，之前李牧之已经说过，他的父亲丢下了所有一切离开了，至今还没有寻到去了哪里，眼前这墓，想来应该是李牧之为了自己的父亲所建。
消失了，或许在李牧之的心里，变也算是等同于死了吧。
“里面埋着的，是那柄天榜第二的名剑。”
李牧之轻声开口，语气平淡，而程墨的脸上却瞬间精彩了起来，他心中瞬间想到了荒诞二字。
莫悠思，天榜第二剑！
所有人都以为，这柄剑已经消失了，而更多的人以为，这柄剑已经被李牧之收藏了起来，毕竟那是天榜第二的名剑。
但谁能想到，这柄剑竟然被埋在了这个环境并不算好的陵墓！
程墨愕然的时候，却见李牧之缓缓蹲下，将之前买好的东西摆在墓碑面前，神情认真无比。
水果摆好，点燃香火，随后又拿起一瓶开瓶之后摆放在墓碑面前，紧接着又将之前买到的纸钱开始抛洒起来，看上去，还真的就是一个来祭奠故去亲人的普通人。
程墨没有动作，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这一幕。
当初的他，曾经也是这般模样，坐在自己父亲的墓碑前。
唯一不同的是，李牧之没有哭，没有闹，甚至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和他所做的事情，显得格格不入。
“今天，是我父亲离开的忌日。”
终于，做完一切之后，李牧之缓缓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低矮的墓碑，缓缓道来：
“当初他离开之后，我想尽一切办法寻找，但却始终一无所获。”
“我将他最心爱的剑，埋葬在了这墓碑之中。”
“走了，很多时候意味着的，就是死了，因为这一生或许都在无交际，所以每年的这一天，我都会当作是他的忌日，来到这里祭奠……”
这位强大的剑仙，叫上程墨过来，似乎只是为了让程墨但当一个倾诉对象一样，继续开始诉说起自己的事情，但在说话的时候，他的神情，却始终没有任何的变化，看上去极为独特。
程墨没有开口，安心的担当起倾听者的身份。
他拿了莫悠思的锻造锤，某种意义上，便算是有了几分因果关系，倾听李牧之的话，并不算是什么难事。
更重要的是，他明白一个倾听者的重要性。
前世的他，孤苦伶仃，背负着血海深仇和万千疑云，最终浑浑噩噩的渡过余生，他有万千苦楚，但却始终无法倾诉，唯一能够倾诉的，只有自己父亲冰冷的墓碑。
这种苦，他懂。
李牧之好像是陷入了追忆之中，他的心中似乎有万千的苦楚，整个人不断地追忆起来，虽然脸上依旧平淡如水，但话语之中，却好像是带着万千的思念。
终于，时间缓缓过去，天色渐渐暗淡。
李牧之的诉说依旧没有停下，但程墨的倾听，却在这一刻停止。
“你陷入了死结！”
程墨突然打断了李牧之的追忆，目光严肃的看着他。
李牧之一怔，随后惊讶的看着程墨，似乎不明白程墨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又似乎震惊于程墨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但程墨却微微一笑，从储物戒指之中，拿出了那柄莫悠思的锻造锤，朝着李牧之递了过去。
李牧之不明所以，看着锻造锤，又看看程墨。
程墨微微摇头，目光看向身旁莫悠思的墓碑，悠悠道：
“世人皆道你为剑仙，你告诉我，仙，是什么？”
不等李牧之回答，程墨继续道：
“老而不死曰仙。仙，迁也。迁入山也。”
“既谈不上不老不死，那便洒脱如仙，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说着，程墨手中的锻造锤，又朝着李牧之伸了出去。
李牧之一愣，随后似乎想到什么，抓起锻造锤，再次看了一眼面前的墓碑，全身力气用出，朝着墓碑便砸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