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B是整个东京最有名的一家清吧,名字也就只叫PUB,没有其他繁文缛节。
在东京的生活完美的诠释了“适者生存”这一论调,街上的行人们匆匆忙忙,大荧幕上连续爆出资本主义家的丑恶嘴脸,企业倒闭等消息,但这没有影响任何人对资本主义的坚信。
经济越萧条,娱乐业也就越发达。
来清吧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爱极了吧里用老旧留声机播放的爵士乐,有些破损的唱片让音乐听起来略刺耳,但并不妨碍人们低声的交谈。这让环境又添了一份不寻常的神秘,再配上偏暗色的光调和空气里浮动着的美酒的香气,恰恰就是人们逃避现实的好地方。
“这次又开发了什么新技能?”角落里,举着高脚杯的男人挑起眉梢,透过干净的杯壁看着对面的人。
“高级软件编程。”另一个人回答道,他的声音像薄荷一般清亮。
“来日本推销中国软件么?”戏谑的声音响起,“あなたは市場の(你不会有市场的)。”
“It’snoneofyourbusiness.”男人起身结账离开了这里。
离开了清吧,王源便走进了地铁站,在JR上野车站下了地铁。此时此刻的炽热来得没那么凶猛了,抬头能看到阳光被云层挡住了一部分,天渐渐转阴。
上野公园内有一个很小的神社,还有这个季节不再飞落花瓣的樱花树。景色十分宜人,却全然没有心思去欣赏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即便是旅游的淡季来参观的客人也数目客观,但等王源走到鸟居的时候,天已经阴透了,稀稀疏疏的小雨往下掉,参观者陆续走掉,所剩寥寥无几。
王源靠着路边走向神社,是在为神明让开道路,接着手水舍按规矩洗手漱口。踏进神社的那一刻,心和身就都要带着最干净的念想。王源把香资轻轻投入赛钱箱,二鞠躬击,掌合十两次。
那个时候,灵魂好像顺着细密的雨丝,从平凡的躯壳里抽离,穿过空气中的尘埃,在下一个瞬间又回到原点。
站在电车上的时候,王源盯着衣角正有规律地向下摔开的水珠出神。
他是去年来到日本的,不是因为崇洋媚外,感觉外国的月亮比故乡的圆,而是为了师夷长技以制夷。
他在日本的大学进修了最后一年,还和一个有高端电子技术的人合伙开了一家公司。王源本打算公司合同到期以后便回到中国,但是却不想合伙人卷款跑走,一分一毫没留下。开公司的时候用的是空头账户,追债的债主走投无路要往公司员工身上赖账。
祸不单行,王源的母亲在这个时候病了,国内医疗技术不支持,只能接到国外来医治。
那几天,王源过得像好几年。
在生意场上没人仁慈,王源也不例外。他耍了一点小计策让自己全身而退,虽然投资金被卷走但是积蓄还留着。于是他使出浑身解数让自己在这个现代化的大都市活下去。
有的时候会有合伙人上门,但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再也不相信任何人,同时也极度排斥外人的接近。
用尽了他的浑身解数,通过各种途径赚来的钱,凑在一起却还是差些。但是时间不同任何人妥协,期限就快要到了。
所以只剩下了最后一招。
握在手里的手机闪了几下,后台运行将对方私信的内容显示出来——“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