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当劳店里,声音极低,而且轻缓的音乐悠悠响着,陈夕走过去抬手按了一下开关,音乐声戛然而止。
他外放精神力,将那股短快的波动残留清扫干净。不多久,身板的五位女店员醒来,见有客人进来,连忙过去招呼。
“两位先生,请问需要点什么……”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看样子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说话的语气软软的,这样迎客的话在她嘴里显得很生硬。
何老头眸子里的精*光收了收,看着眼前这五位姑娘说道:“你们这是上班的时间,竟然能够全部睡着了!这是不是得扣你们的工钱啊!?”
听到需要扣工钱,五位年轻的姑娘顿时慌乱了,嚷着让何老头绕过她们这一次!要不然这个月的全勤奖励就没有了,按月的公子也要扣去百分之十。
何老头笑笑,他也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见他这模样,五位姑娘终于舒了一口气。他们来这里是有重要的事情做,没有多少时间与这些人聊天。
“你们这儿的洗手间在哪里?!”何老头说道。
一开始说话的那个姑娘给指了方向,师徒二人一同走过去。见他们的神色怪怪的,五位姑娘心里有些不舒坦,五颗心几乎是同时同节奏地“砰砰”跳动着。
此时,在女卫生间那里,通身长有甲鳞的人形异虫静静地躲在那里。它屏住呼吸,生怕有人发现它。
临近了,陈夕与何老头分别到了女卫生间和男卫生间!随着陈夕的脚步临近,异虫身上的甲鳞一点点退去。
大概还有三两米的距离,浑身长满甲鳞的异虫开始呼吸急促起来。不知道在陈夕发现它之前,能不能把身上的甲鳞蜕干净!
陈夕快要打开最后一个卫生间门的时候,那个门把手骤然一动,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女子!这里是女卫生间,陈夕堂堂一个爷们站在这里实在是不妥当……
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一次又被何老头给坑了!
“你也来这里啊?!”一个女生轻柔的声音说道。
陈夕本来一直是羞愧得没抬头,突然间听这声音有些熟悉,他抬头一看,竟然是曲菲菲!他嘴角抽了抽,想笑又笑不出来,整个面目上的表情僵硬得像一块浸泡在臭水沟里的石头一样。
“我……我……”陈夕只觉得自己的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卡住了一样,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倒是站在自己面前的曲菲菲,她面色上的笑容越来越温和明朗,又说道:“高考发挥的怎么样呢?!想好了要去哪里上学了吗?!”
面对她一连串的问句,陈夕简直是丧失了语言能力!这时候,眼前的曲菲菲眉宇轻轻一颤,他感觉到外面有人要进来了……
她表面上镇定的很,可是心中着实不安!于是说道:“陈夕你先忙着吧,我要离开了。”
“哦,好的。”陈夕机械地说道。
听到卫生间里有高跟鞋踩地面的声音,何老头站在外头止住了脚步,没有进去!当在洗手池那里两人遇见的时候,他一时间竟然有些错愕。
而曲菲菲早就笑脸迎上,说道:“何教授您好,这么巧在这儿遇到了您……”她一边说话一边左手按住右手,右手抓住左手,好让让它们不颤抖。
不等何老头的回答,她的步伐渐渐加快起来!到了大厅的时候,五位女店员很惊讶,这个女孩子什么时候来到店里的?!她们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
何老头心有不甘,于是走了两步跟上去!他看见曲菲菲造句拉开了店门,一辆白色长身轿车停在她跟前,她打开车门坐进去了。
看到这一幕,何老头心知不妙,于是赶紧回去找徒弟!
“喂!你小子干嘛呢?!那个曲菲菲是什么情况?!”他厉声问道。
此时的陈夕正在最后一个卫生间门里观察那些棕褐色的甲鳞!在曲菲菲离开之后,他在里面发现了这个奇怪的东西。
何老头走过来一看,这甲鳞除了色泽是棕褐色的之外,形状大笑都与曲菲菲奶奶背部山的鳞片相一致!
“果真是她……果真是她……”何老头忿忿说道。
这些一片片枯干的甲鳞,就是从曲菲菲的身上蜕下来的。此时,她坐在一辆白色加长林肯车上,开车的人长着欧洲人的面孔,双眼的瞳孔一个是蓝色一个是黑色……
“特鲁伊,怎么会是你来接我呢?!我爸爸呢?!对了,你怎么来到中国了……”曲菲菲一连串地问道。
“先不要问这么多了。你们曲家该在芜城消失了,”特鲁伊用不标准的中国话说道:“被这个老头子盯上,你们在芜城的生活算是结束了!这是我师傅的意思,我已经帮你们把机票都定好了!”
曲菲菲:“为什么我们要离开?!那个人只不过是一个老头子而已,有什么可怕的吗?!再说了,就在半个小时之前,我已经完成一次进化了……”
“不要小看那个老头子,他是中国这片土地上很厉害的炼虫师,”特鲁伊继续说道:“我再重申一遍,让你们离开是师傅的意思,你们曲家只管照着去做就行了!还有,半个小时之前你的进化只能算是不完整的进化,缺少生命源补充。因此,还存有很多的缺陷……”
车上安静下来,曲菲菲尽管心中有不畅快,这个时候也不能再说什么了!既然受制于人,就不能过多的反驳,那样百害而无一利!
在她高考之后,父亲与她谈了一次话,家族的起源,曲家的由来,以及为谁效力……
他们人虫一族最大的聚居地是在意大利,最近两百年来有所发展,几乎全世界所有的国家都有分布。而他们统一信仰的人是叫做“亚伯”,私下里所有的人都称他为师傅……
“特鲁伊,我奶奶现在怎么样?!”曲菲菲问道。
特鲁伊:“你奶奶韩氏的情况很糟糕!她已经回到意大利了,被师傅囚禁起来了。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为了给你寻找替命的人,她把自己孕养了六十年胞衣婴儿弄丢了。这样的事情,师傅必然会惩罚她的。”
曲菲菲知道被称为“亚伯”的人是怎样的厉害,既然奶奶韩氏落到了他的手里,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她又说:“我奶奶给我做的替命蛊术已经失败了,我会死吗?!”
“当然不会!”特鲁伊十分肯定地说道:“你身体里的人虫基因浓度是五六百年来最高的,根本不需要再做替命蛊术了!”
车子行使在夜色下,曲菲菲只觉得脑袋里很空白,不知道自己将要迎来怎样的命运。
麦当劳店里,陈夕与何老头坐在那儿点了一些东西吃!人已经跟丢了,没有办法在追来了。他们折腾了这么久,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了。
天亮时分,陈夕与何老头的手机里纷纷来了众多的芜城新闻消息。说是最近发生在娱乐场所里的几起血案已经告破了,凶手是一个犯罪团伙,已经抓捕归案。
这样扯淡的消息,何老头根本不屑去细看……
这时候,释放在外的黑泥虫回来了!何老头忙得有些晕乎,竟然把这个小家伙给忘记了。只见黑泥虫张开嘴,一口淡薄的气息流出来……
是他们苦苦追寻的异虫身上的味道!他们之所以刚到店里的时候没有嗅到这股气息,是因为曲菲菲已经处在蜕皮进化中,已经不是虫态了。
黑泥虫趴在车子的挡风玻璃上,尖细的脑袋不停地变换方向……
根据它指示的方向,陈夕与何老头到了芜城机场。
刚下车,陈夕在稀落的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曲菲菲的身影!
“师傅,她在那儿呢!”
何老头:“快,管不了那么多了,抓住她带走!”他也不考虑在这样公共场合的影响了,直奔曲菲菲而去。
可是临近曲菲菲的时候,两个彪形汉子出现在她两边把她架住,不知道这是为何……
曲菲菲也有些意外,这时候他回头一看,身后的特鲁伊的脸面正在变化着,皮肉扭曲重组!他在自己脸上用了改变容貌的异虫,等到那张脸清晰之后,一抹邪异的笑挂在了嘴角……
“你是洛佩基……”曲菲菲说道,之前他父亲与她交谈曲家身世的时候,提及了陈家的俩位炼虫师,一个是冈斯,一个是洛佩基,并且给她看了两人的照片,提醒她小心这二人。
可是她终究落到了他们手里……
“不错嘛,还能认识我……”洛佩基在三天前基本上可以说一口流利的中国话了,“你不要反抗!乖乖地上飞机去该去的地方,若不然你的父亲母亲,还有老残的韩氏奶奶,都是死的很难看……”
曲菲菲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自己的血脉决定了自己将会有不同的命运!她的眼神恨恨地看着洛佩基,这仇恨她记下了。
她没有再反抗,很顺从地上了飞机!不远处,何老头与陈夕看了这一幕,不明白其中到底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洛佩基开车离开了。这个时候机场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没有人注意刚才发生了什么,一切显得那么平常。
陈夕与何老头回到了车里,两人唉声叹气,沉默了好一会儿……
“师傅,说点什么吧!阿哥洛佩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陈夕说道。
何老头叹气一声,说道:“不知道……这一切怎么这么扑朔迷离呢!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唉,别想那么多了,我们收了苏东渊的钱,把他的闺女保护好就行了。你再好好地跟我学习虫法,别的什么事都不要管了!这一天天的真他妈*的累啊……”
十点钟的时候,芜城的气温迅速上升,热的人受不了!回到东三环的住处后,陈夕把空调打开,又从冰箱里取了两听啤酒,解解暑气……
深陷沙发中的何老头打开电视,换了几个频道之后留在了芜城电视台。
上面播放了一条寻人启事的广告。坐在旁边的陈夕无意地扫了一眼,含在嘴里的啤酒差点吐了出来!
“师傅,这不是北四环东阳小区李姓夫妻吗?!他们的孩子怎么还找不到了呢!会不会被寄生的那只异虫带到了天外呢……”陈夕有些激动。
何老头:“谁知道其中有什么幺蛾子!不到一周的时间里,接连消失了两只大异虫!这事大了……”
“师傅,您说这曲菲菲人虫族的,可是她怎么就能化成完全的虫身呢?!您的那本书上也没写这回事啊……”
“屁话……没写就代表没有了吗?!”何老头说道,把手里的的啤酒罐捏的“啪啪”作响。
陈夕不做声,一直等到广告播完,他才说道:“师傅,来的时候您让我查的飞机航班我已经查到了!曲菲菲做的航班是飞往菲律宾的。”他把手机上的航班信息递给了何老头。
“菲律宾……那不是冈斯的老巢吗?!”何老头嘴里念叨着,“难不成这一切事情跟十月份的泰国炼虫师大会有关系?!”
正想着这其中的事情缘由,何老头的电话响了,是苏东渊的!
“何老啊,有件事情很棘手,”刚一接电话,就听见苏东渊火急火燎的声音,“陈大化前几天从英国回来了,要举办一个私人聚会,到时候您和陈夕同我一起去吧!这陈大化不仅仅给我发了邀请函,还给我女儿也发了!这个狡猾的家伙真不知道安得什么心!”
“好的苏老弟,我知道了!去的时候你通知我一下,我一定与您一起。”何老头答应道,他并没有说陈夕也要一起去。
挂了电话,何老头想了好一会儿才与陈夕说道:“小子,现在敢不敢去见一见陈大化!”他相信自己的徒弟还有这般魄力,毕竟跟在自己身边这么长时间了。
陈夕怔愣了一会儿,说道:“敢!有什么不敢的!他还能把我吃了不成……”说罢,他一仰头,把剩下的半罐啤酒一口喝了。
来到芜城这么久,陈夕觉得早就该见一见陈大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