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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故人相逢

作品:山海风云志|作者:菩萨何蛮|分类:综合其他|更新:2024-06-03 17:48:50|下载:山海风云志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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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阳城里,那日连麒出事,家丁便马上赶到公子茂府上求助。

府上之人听说了连将军之事,感觉兹事体大,必须速速告知公子。只是公子虽说已经寄信回来,不日将启程返稷阳,然而苍侯腹地与稷阳之间,路途遥远,估摸着此时应该还在路上。

府上即刻派人出发,前往苍侯至稷阳的必经之路,以期能遇到公子茂。

府丁行了数日,方到得边境驿站,一问之下,才知公子茂还未曾经过此地,便只能在驿站焦急等待。

又过了两日,果然见公子茂一行人乘着马车缓缓而来。府丁忙不迭迎上前去,大呼大事不好。

一行人闻言赶紧入得驿站,听那府丁把前因后果细细道来。

府丁说得上气不接下气,子茂与南城主仆听着也大觉事态严重。

听罢,子茂道:“我离开稷阳之时,舅舅已在峒陵关驻守六年有余。虽是虎踞龙盘,两军亦只是对峙而无所异动。如今一朝得胜,本应举国欢喜,内外无忧,岂料会有如此变故。”

府丁又想起另一件事:“我出来之前,听闻那郀瞿之地也发生了大事,好像是皇甫一族灭了战败而还的独孤一族,篡位夺权。”

子茂道:“如此一来,这一仗倒不知是成全了谁。依我看来,不如不打。”

南城沉默片刻,道:“这一仗无所谓好或不好。此前各方势力虽然暗涌不断,表面上至少是大体平衡的。这一仗有如破局之棋,经此一役,平衡被打破。在这之后,风云际会,各方角逐,只怕是不会再有安宁之日。”

子茂愁苦:“舅舅如今身陷囹圄,已有数日之久。我们回到稷阳又要数日,不知到时他是不是已经凶多吉少。”

南城道:“兄台莫要在此处过于忧虑盘桓。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唯有快马加鞭,尽快回到稷阳,到时依形势再做打算。”

“我正有此意,只是,怕车马颠簸,贤弟吃不消。”

南城笑道:“如此紧要时刻,兄台无需顾虑我,一切依兄台安排。”

“好。我今日本想在此处休息,明日再继续赶路。现如今看来,我们只当赶紧出发。三十里外还有驿站,我们现在出发,今夜再晚也能到得了。如此一来,我们一日便可走之前两日的脚程。视马匹情况,每到一处驿站如需换马我们就换。这样,应该能够尽快赶回稷阳。”

既已商定妥当,一行人便又上得车马,重新出发。

稷阳城内,大牢之中,连麒一身囚衣,靠墙而坐。他在这昏暗逼仄的囚室里已经待了数日,此间并无人来审他。

他心下想来,擎礼或许也并不着急杀他。他在军中,仍有威信,与其在此时杀他,徒生事端,倒不如就这么拘着他,任其自生自灭。出不了这牢笼,他也折腾不出什么来。而那些跟随过他的将士,虽心有不满,亦不知事态究竟将如何发展。久而久之,估计也就渐渐被人淡忘了。

时间,确实是世上杀伤性最强又最不费力的武器。

他有些心如止水,觉得自己应当会在这暗无天日的大牢中寂寂死去了。

只是,不曾想到,有一天,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倒是来了个旧相识。

随着一阵脚镣声与脚步声,旁边的牢门被打开,一个彪形大汉被推了进去。

那人骂将了几句,连麒听来,声音有些耳熟。他转头定睛一瞧,来人正是此前被他擒获的郀瞿将领图塔。

那图塔见旁边牢笼里有人看他,吼道:“看什么看?”边吼边做出吓人的姿势。

半晌,见那人还是盯着自己,并没有转开头去,也没有被吓到,便也伸头来看。

见是连麒,他愣了一愣,随即大笑道:“我只道是谁,却原来是你,真是冤家路窄。”又骂道:“还以为你们中原之地多气派呢。诺大一个稷阳城,就这么丁点儿大的一个牢房?咱俩居然都能关到一块儿?真寒碜!”

连麒一见是他,悲愤交加,不去理他。

图塔见连麒没有说话的意思,便找了块还算平整的地方,兀自坐下。

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连麒睁开眼睛,问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诬陷于我?”

图塔一听此言,便道:“咱们怎么无冤无仇?你狡诈奸猾,害我将军,杀伤俘虏我郀瞿将士。”

“两军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无所谓谁害谁。我与你并无私人恩怨,你就算恼我打败郀瞿,将你俘虏,也不应谎言诬陷于我。”

图塔乐道:“看你一把年纪了,还如此热血说辞,真是好笑。你前脚离开峒陵,后脚就有稷阳来的旨意,要押我来此地。我一路并无多言,也无人与我多言,而你却因我诬陷深陷大牢,你说是因为什么?”

闻言连麒诧异。

见他不语,图塔复道:“自然是有他人想要诬陷你,置你于死地。让我猜猜,应该就是那擎礼老儿。哎呀,想来你也真是可怜哪,卸磨杀驴说的就是你这头驴吧。”

连麒沉默片刻,道:“所以,你并未诬陷我串通郀瞿?”

“我说啦。”图塔一副敢做敢当的神情:“之前没说是没人让我说啊。我刚到稷阳,就有人来审我,连供词都替我准备好了,还说一旦我照做,必保我不死。”

“你?”连麒气绝。

“我为何不说?”图塔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我又不傻,那情形一看就是摆了个局要你死。我招你也得死,我不招你也得死。你我又没啥情分,我犯不着为了你冒险。而且,你是我郀瞿宿敌,除了你对我郀瞿大有好处。更何况,说不定因为你我还能保得了性命,有朝一日还能重见天日呢。”说完,得意地笑了。

“贪生怕死的小人,我不愿与你多言。”连麒愤然偏到一边,面墙而坐。

那图塔心下道:能够多活一日是一日。再说,我要死也是为我家主公而死,与你何干?

是以,二人虽同为身处囹圄,处境艰难,然而话不投机,互相厌恶,便皆各自沉默,不再彼此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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