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御医院是想了解一下自己的身体跟普通凡人有多大差别,到底还保留有多少人体的特性,怎样才能像正常人那样去尝试外星食物、做临床试验。
到了御医院门口,却被门神拦住,只听那门神问道:“恩公来此何干?”
孟宇知道御医院不能随便进,略一思索说道:“在下想检查一下()身体。”
那门神睁开法眼把孟宇的机体透视一遍,说道:“恩公身体很健康,没必要检查呀。”
孟宇记得上次也是这个门神把自己拦在院门外一晚上,使得不能见因己而住院的林灵一面,最后抱憾离去,现又被他拦住,真不知怎么说才是,急得抓耳挠腮。
那门神似乎有点过意不去,向孟宇解释道:“神仙医院与人间打针吃药的医院不一样,是一个治病的道场,是在一种纯净无染的气场中治病。恩公还是半神,心不够静定,恐进去会干扰气场,影响御医院的治疗效果,是以不是来看病就不让进去,望见谅!”
孟宇听了道:“原来是这样。”来回踱步,一迭声道:“那怎么办,怎么办?”
那门神见孟宇这么着急,问道:“恩公到底什么事?”
孟宇觉得有点希望,连忙道:“我只想找神医问个事。”
那门神犹豫了一下道:“不然这样,我帮你叫一个神医出来。”
孟宇大喜,连声道谢。那门神便去叫了华佗神医出来。
华佗神医把孟宇带进御医院,问明来意后说道:“神骨对你的机体有很好的调节作用,可以使你活到二三百岁,但不改变你肉體的性质,不影响你试炭;佛茶和仙草虽然也不改变你肉體的性质,但它溶入你的血液,能解凡间百毒,影响你试炭。”
孟宇想了想道:“观世音菩萨也在我头上滴了一滴甘露,那是否也影响试炭?”
华佗抚髯打量了孟宇一番,叹道:“恩公真是功德厚积、福缘广至,连观世音菩萨也赐你甘露,这真教小神羡慕了!”
孟宇谦逊道:“岂敢,岂敢!小民何德何能,乃观世音菩萨大慈大悲!”
华佗言归正传道:“甘露也能化解凡间百毒,不过,观世音菩萨教会你请菩萨附体,其中也包括请她自己,这甘露滴在你头上,就把她的信号与你链接上了,到时候你只要念她名号,就不影响你尝试炭和其他物质。”
孟宇听了道:“那能否把我体内的佛茶和仙草的功能去掉?”
华陀诧然道:“佛茶乃空如佛八宝之一,恩公殊缘方得饮之,日后更见妙用,岂有将其药力化去之理!地铺草也是仙界妙药,后劲绵绵不绝,而且她是牺牲自己,成就恩公,更不可将其药性去掉,辜负她的一番好意和恩情!”
孟宇听了,想到空如佛的那段话,“佛茶也喜欢有缘人,有缘人饮之若玉液琼浆,欲罢不能,无缘人沾口苦涩,喝不得。孟施主原乃上界巡星神,自是缘分不浅。”又想到小仙草说的“本仙家虽是一株微不足道的小草,却与道合一,神游宇宙天地之间,无处不在,无物非吾身,入药如归呀!”想到这些铭心刻骨的言语,想到空如佛对自己的殷切期待和小仙草为自己捐躯的情景,不禁感慨万端。
又想:“空如佛不是要求自己遨游星际要以造福人类为己任吗?小仙草也希望我能为人类谋福祉呀!自己要去掉体内佛茶和仙草的遗留作用,正是为了实现他们的愿望。”这一想,决然道:“不如此则无法体验星际物质对地球人体的作用,恳请神医成全!”
华陀慨然道:“不才行医仙凡两界近二千年,还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恩公高义,令人钦佩!只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只有找空如佛和司春神,小神无此能耐,很抱歉!”
孟宇以为华佗好意推托,求之再三,最终怅怅而退。
正郁闷时,忽传地帝召见,孟宇便赶往地灵宝殿了。镇元子大仙已将孟宇的口信带到;地帝见孟宇行事只图眼前之功,全然不顾后果,甚担心他星游的人身安全,便召见之。
地帝问起孟宇修习的情况,孟宇便将所学到的本领和盘托出。地帝听了皱眉道:“你要遨游星际,凭这点本事还是不够的。”孟宇说有个灵子大仙同行;地帝神识一动,捕捉到灵子的信息,会心地笑了笑,道:“那好,那好!有灵子大仙同行,朕就放心了。”
地帝又嘱咐了一番,便命太卜官为孟宇择日,定后日出行星际。
从地灵宝殿出来,剩下的事就只有找七公主了。七公主在他心中的地位丝毫未变,只是因修行所致,情感的表现形态已不是朝思暮想,而是平静得像一支始终对着靶子待时而发的固定箭。毕竟仙凡恋有所顾忌,不能贸然到雪华宫找她,而仙界不用电话,他又没有神仙意念通讯的本事,所以要跟七公主联系上也是很难。心想:“七公主最常去的地方是御花园,在那里碰到她的机率比较大,不妨去看看。”便去到御花园。
御花园范围很广,孟宇只得随处走走,不觉走到小仙草捐躯的地方。想到要去掉体内仙草功能之事,便跪下祷告道:“司春神哪,您若能听见我说话,就把我体内的仙草功能收回去吧!我将往锡球尝试含炭食物,如果尝试出该食物地球人能够食用,移植到地球,对地球人()大有好处啊!可是有您的功能在我体内,我就尝试不了呀!我求求您了,我忘不了您的恩情,我对不起您哪!”
话音未落,一个美貌仙女飘到身前,黄莺般的声音说道:“恩公快起来说话!”
孟宇站起身来,只见那仙女施礼道:“小仙就是那株铺地草,已经知道你的情况了,你放心尝试外星食物吧!”
孟宇见了,大喜过望,更是感恩不尽,又要跪下叩谢,那仙女衣袖一抬,说道:“恩公不必多礼!”
孟宇硬是跪不下去,激动得竟说不出话来。只听那仙女道:“小仙公务在身,这就去了。”
孟宇忙不迭地说道:“请等等!我——我体内的仙草药性去掉了没有?”
“不用去掉,留着有好处,反正不影响你试炭就是了。”
“噢,我知道了。还有一件事,那次在深谷中也是司春神你帮我吗?”
那仙女莞尔一笑,“小事一桩,不必挂齿。”
孟宇有不尽的谢意要表达,然而,司春神向他挥挥手,倏地不见了。
孟宇感喟不已,心想:“自己何德何能,竟得草仙如此帮助,也只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正迷惘间,忽见六公主来到面前,不由得心中一喜,哪知她勃然作色道:“你这负心郞,还来这里干吗!你知道七妹被你害得多惨吗?”
孟宇愕然道:“七公主她怎么啦?”
“自从那日见了林灵后就经常独自儿伤心流泪,以至精神恍惚、形容憔悴、神不神人不人的,这不是你害的吗?”六公主越说越气。
林灵的插足致七公主情感受伤,这孟宇当然知道,但想时过境迁,她的心情会逐渐好起来,实在没料到事隔近二年还是那般愁苦。听六公主这么一说,心头一震,登时哀形于色。
六公主见了,缓和了脸色,道:“好嘞!今晚月上时我把她拉到这里与你见面,你再脚踩两只船,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罢飘然而去。
时已傍晚,御花园披上绚丽多彩的晚霞,当真是极尽园林之美,然而,万般景致在孟宇眼中却是灰蒙蒙的一片,凄清如霜秋。
他无心赏景,也懒得走动,就地打起坐来,然此时的心哪还能静得下来,七公主的影子若隐若现,总是一副愁苦的样子,这使得他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他坐了一会儿,站起来走走又坐下去,反复如许。夜已临,他知道今天的月亮出得迟,却不时把树梢来瞧,心更随着夜的深入而愈加悲凉。
直到子时,半轮上弦月从东方冉冉升起,只见一个倩影轻罗飞扬、长袖飘洒、背月而来,恰似嫦娥离宫、宛如惊鸿掠影,风采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