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吃完饭,那服务员也没出来,搞得百奚一头雾水。
度星柔倒是很豁然,有古怪说明八九不离十就是这儿了。
十分钟后,两人站在石山山脚,眺目望去,但见山上青翠环绕,树木茂盛,低矮的灌木丛有半人多高,密密麻麻地挡住了去路。
百奚看了半天,没找到上山的路,四周也没有人,植物的繁盛反衬出一种莫名的苍凉。
他一时无计,正彷徨间,眼光斜处却看到度星柔已走进了灌木丛。
百奚忙跟了上去,走了几步便发现这灌木丛另有玄机,看上去成片成片,杂乱无序,但细看之下,每株灌木之间的距离或宽或窄,尤如一个小型的迷宫。
再看度星柔,左走几步,右拐一下,没有丝毫停留,看似很随意地便走到了灌木丛深处。
百奚紧跟在后面,忍不住问道,“你来过这里?”
度星柔摇摇头没说话。
“没有?可我看你好象对这里比较熟悉。”百奚追问道。
“类似的任务我接过好几次,虽然去的地方不同,但最后这一段设置都基本相同。”度星柔扫了他一眼。
“原来我不是第一个。”百奚心突然跳了一下,“他们都成功了?”
“你当这是下饺子,煮一个熟一个,到目前为止,成功的是60%。”
“60%。”百奚精神一振,这个机率不低。
度星柔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接着道,“这只是我个人的成功率,这个计划自实施以来,整个的成功率不过40%多。”
百奚吸口气,第一次有了反悔的想法,他强笑道,“但我现在跟着你,应该能沾沾你的福气。”
“但愿如此,不过都到这里了,我也不瞒你,你的资质在我接到的任务里,是最差的。”
两人边走边说,不觉已过了灌木丛,到了山腰。
前面树林遮掩处,隐约显出一角青檐,两人加快步伐,走上跟前,发现是一座庙。
很破很旧,门前长满杂草,处处散落着碎开的瓦片,应该是很久没人来过。
技术含量太低,这和百奚心中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看来不是这里,他扭头要走,却见度星柔从包里拿出那个牌子,对着墙壁某处就拍了上去。
百奚这才发现,墙壁上有一个很浅的凹槽,大小和牌子正好一样。
牌子刚一进去,周围的地面便突然震动起来,力度不大,持续了将近半分钟。
百奚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道,“怎、怎么、回事?要、要变形了?”
度星柔一付见怪不怪的模样,白他一眼道,“变形金钢看多了吧?系统启动而已,进去吧。”
百奚瞪大眼,“你、不陪我进去?”
度星柔嗤地一笑,“我跟你一起,找到激活的装置,再在旁边帮你打气加油壮胆,好不好?”
“好好好。”百奚忙不迭点头。
“呸,想得真美。我来这里,不过是为了回收这块牌子,你最好快点,激活是有时间限制的。”
“啊,限时?”百奚一怔。
“看到牌子上的数字没,放在墙上后就开始计时了。”
她要不说,百奚还真没注意到牌子上面的出现的数字,心里一急,正待进庙,却又停下来,问道。“这庙里有什么?我应该做什么?”
度星柔没回答他的问题,缓声道,“还有28分钟。”
百奚不再说话,转身进了大门。
庙里,正前一间正房,左右各一间耳房。三间房子面积都不大,在外面一眼就能看到底,因为所有房子的门全都没了,窗户也都被人拆光了,院子里的草比院外还要盛,更显出凄凉无比。
百奚向前走了几步,脚踝直没入草丛。走到正殿,门边二行字映入眼帘,是副对联。刻在门两侧,年代久远,已得模糊不清,百奚辨认了半天,才念了出来:
佛前低眉,一身红尘抵不上三世轮回;
此间楫首,双手合十收得尽八面来风。
进到殿内,里面空荡荡的,能搬走的全搬走了,只有一个大石台子,原先应该是放置供奉的菩萨的,现在菩萨已没了,只留下一层厚厚的灰尘。
百奚看完正殿,没发现什么异常,这么大点的地方,根本就不用走动,站在殿口左右这么一看,就看得清清楚楚,根本就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看完正殿,百奚又把旁边二个侧殿也看了,同样里面什么也没有。
这只是一座庙,哪有什么玄机?
百奚眉头皱起来,在今天之前,他还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甚至在度星柔看来,连个普通人还不如,就算有什么玄机,他又怎么找得出来?
偏偏这时候,星度柔的声音又不合时宜地响起来,“还有20分钟。”
冷静、冷静,百奚在心里告诫自己,最坏的结果就是没发现,重新过回之前的生活,也没什么损失。
想到此,百奚反倒放松了,吸口气半坐在正殿一角的台阶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一动不动,嘴角淌下一丝透明的液体,伴随着或长或短轻微的鼾声。
这货心真大,这节骨眼上竟然还能睡着。
而此时度星柔正在庙外随意坐着,专着编她的花环,浑然不知庙里的情形。
“当”,空寂的大殿内突然响起清脆的声音,惊醒了睡梦中的百奚。
他猛然睁开眼,一颗石子从正中间的柱子上弹开,落到地上。
“是谁?”百奚惊惶地四下张望。
“当当当”又是几粒石子凌空飞来,依次打在其它柱子上。
初时的惊惶过去,百奚第一个就想到度星柔,一定是她做的。
她这样做的目地,当然只有一个,就是帮他。
想到这里,百奚再次看向眼前的柱子,终于觉查出有点不对劲了。
这正殿的构造有问题啊。
百奚大学学的是土木建造,虽然没有实打实建过房子,但对如何建房子,房屋的搭构,还是知道的。
眼前这个大殿,就算百奚这个建筑科目平均成绩刚及格的人,也能看出违背了正常建筑原理。
这个大殿,目测不过二十多平米,二根柱子足以支撑整个架构,却偏偏有五根。
百奚攀上半米高的石台,踮起脚尖,向柱子的顶部看去,果然不出所料,五根柱子,只有二根是承重柱,顶端契入屋顶大梁。别外三根,距大梁还有半指宽的缝隙。
百奚跳下石台,走到这三根柱子前,用手推了推,纹丝不动,他随手从地下捡起一根木棍,将三根柱子上上下下敲了一遍,敲击之处都发出“朴朴”的声音,显然下面全是实心的。
绕着柱子转了转,百奚终于发现,这三根柱子的中部,都刻着一幅菩萨像,而另外二根承重柱,柱身上却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线索应该在这三幅菩萨像上。
三根柱子上的菩萨像一模一样,是幅菩萨的坐像,盘着双腿,一手竖立,一手打着了一个法印。用的是古代阴文技法雕刻。
来回看了几遍,他终于发现了不同。
三幅菩萨的右手小指,指的方向不一样。
他依次顺着菩萨小指的方向看去,三个指向明显不在一个点上,而且如果是指示方向,一个就够了,不需要三个。
百奚头大了,难道这不是线索,只是巧合?
突然他脑里灵光一闪,脱口而出,“真笨,怎么忘了三角定位。”
三角定位是建筑里的一个方法,以他及格线的水平能想起来,实属不易。
他从包里拿出手电筒,依次顺着小指方向照去,虽然三条光线不是同时呈现,但也很明显地能看出三条线确实在某一点上交会而过。
是这里了,百奚精神一振,快步走了过去。
那个点位于正殿外台阶左侧的上方,离地面约有一米高。
百奚低头向地面看了一会,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想了想,反手从包里拿出铲子,不管了,先挖挖看。
还别说这学过土木建造的人,就是适合挖掘,加上铲子顺手,没一会功夫,就挖了小半米深。
半米之下,还是土,但百奚已经肯定这下面有古怪。
挖出来的土,跟坑周围土的颜色不同,差异虽然不大,但百奚还是看得出来。
他加快了速度,坑不断加深,终于在某一铲之后,听得“当”一声,铲子碰到了硬物,发出金石之声,震得百奚虎口发麻。
拔开坑底的土,一块黑幽幽的铁板露了出来,百奚的心狂跳起来,终于找到了!
百奚平静了一下心情,用手轻轻仔细摸了摸铁板,又反反复复敲了几下。他自幼熟读金梁古温四大名著,书中那些的暗道机关更是烂熟于胸,当然得仔细查看一番。
凡埋藏重宝之地,必有机关陷阱,这是百奚在无数个不眠的夜晚,从无数本武侠小说中得出的结论。于是百奚不敢大意,打起十二分精神,远观、近敲,望、闻、问、切,对脚下这块铁板足足研究了小半个时辰,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这就是一块普通的井盖。
这不上面刻着字吗:某某市市政管理局制。
确定了没有危险之后,百奚深吸口气,手插进铁板边缘一处凹陷处,用力向上一抬。
铁板发出沉闷的嘎嘎声,向上开启了数寸,百奚正待继续发力,却感觉到铁板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向上顶,他惊讶地停下手,便看到铁板一寸一寸地向上打开,好象铁板下方连着某类液动装置,慢慢地把铁板向上顶。
不多时,铁板已完全开启,呈直角靠在坑边,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几级台阶出现在洞边,向下延伸而去。
百奚拿着手电,一步步踩着台阶,向下走去,才走几步,就到了平地,这洞不高,最多也就比百奚高半个头,百奚左右照了下,两边都是墙壁,仅能容一人通过,他用手摸了摸,墙壁上湿漉漉的,有些地方似乎还能听到滴水的声音。
这里不会真的就是下水道吧,百奚自嘲地想,又把手电筒向前照了照,光束向前照出了十余米,便没入黑暗中。
走了不到二十余步,过道便向右拐去,再向前走不到二十步,过道又是向右一拐。
接下来大约每隔二十步,过道便向右拐。百奚猛然站住,隐隐感觉不大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