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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宫城内城。
南街后巷窦家家宅。
宅子气派,朱门高强,门上悬楠木牌匾,窦府儿子苍劲有力。
从大门往里走,绕过浮雕影壁,穿过一截长长的走廊,便是窦府会客厅。
再往后进,绕过水榭凉亭、假山。
书房的大门此刻正大开着。
窦长明正坐在书案前,手里拿着一份名单,目光锐利在名单上扫视后,他抬眸看向一旁站立的管事。
“我那好哥哥可有前来?”
管事垂首毕恭毕敬,“回家主,进外城的,无论是观赛者还是参赛者咱们都有严格盘查,目前还未发现疯人萧的踪影。”
“那老疯子不是还是有几个徒弟吗?可有查到行踪?”
“回家主,这些人精通易容术——”
窦长明摆摆手,“算了,无论他们扮作谁,最后售卖梦回配方时都会他们都会现身。”
“对了,算算路程,枯暮那边应该已经进宫了?可有什么消息传来了?”
“回家主,暂时还未收到任何消息。”
窦长明皱眉,心中刚生起来的不好预感,于门外小厮传来的禀报声打断,“家主,媚娘来了。”
窦长明眼睛一亮,想到媚娘那傲人的身姿,他脑子里哪还能去想宫主的消息,心旌摇曳间,挥手示意管事下去,“快让她进来......”
......
外城某间客栈里,一对中年夫妇以及两个侍卫被人结结实实地捆绑在屋内。
随着一阵清香后,拼命挣扎的四人头一歪,彻底睡死过去。
花佑祁把最后一人往床上一撂,还顺带给人盖上被子,扭头冲正翻行囊的少女道,“灵宝,请柬在床上,走吧,到手了。”
少年扬了扬手里的黑色请柬。
灵宝点头,二人飞身从窗户跳下。
回到自己的客栈。
乔装打扮一番。
五人扮成了年过而立的恩爱夫妻携爱子带一护卫一丫鬟。
护卫黎韬摸摸身上的锦缎料子,又摸摸腰间的佩剑,呲牙,“小爷长这么大还是第一......第二次穿锦缎,感觉非常不错。”
丫鬟打扮的冉千千白他一眼,“你一个护卫也敢自称小爷?这不就露破绽了么?这些年在外光长个了,没长脑子?”
黎韬神情姿态立刻收敛,笑得阴阳怪气对前面的公子老爷夫人作揖,“公子,老爷,夫人。”
前头仨回过头来瞪他一眼。
黎文穿得更是夸张,一身宝蓝祥云纹锦衣,足蹬绸面黑锦靴。
腰间环玉带,面容俊朗,活脱脱一贵气公子哥。
公子哥一马当前,双手负背大摇大摆,那不可一世的模样比起花佑祁纨绔本绔还要过分。
眼睛瞄到街边一座豪华酒楼。
黎文下巴一抬指着酒楼,“爹,这酒楼买下来给我玩玩?”
爹爹花佑祁虽年过而立,依旧风姿绰约,身姿挺拔,浑身气质内敛温润,眼角眉梢风华犹存。
他笑着一巴掌扇在儿子后脑勺,“爹平日里怎么教你的?做人要低调,瞧瞧你这纨绔浮躁的性子,回去罚你跪宗祠。”
公子哥不服,正要呛声。
一旁美妇人斜眼睨来,眼底满是促狭,“怎的?你要以下犯上,不孝?”
黎文,“......”
我可是你亲哥,怎么胳膊肘还往外拐啊灵宝。
花佑祁忍笑,偏头凑近灵宝,“夫人,你可喜欢这酒楼?喜欢为夫就给你买下来。”
黎文,“......”
灵宝懒得搭理他,视线扫过四周,耳朵跟着动了动,并未发觉有何异样,“区区酒楼我还看不上,要送就把天宫城送我。”
花佑祁笑的宠溺,轻轻挽住她胳膊,“好,只要夫人喜欢,为夫就造反,把这天宫城打下来送你。”
这话别人听不到,离最近的三位却听到了。
仨暗自咬牙,“呸,不要脸。”
一行在黎文想要灵宝又看不上的酒楼要了个包间。
饭菜上桌,众人边吃边聊。
“下晌你们去找请柬,我跟黎韬把外城逛了个遍,并没有发现有何异常。”冉千千拿出银针,挨个挨个碗里都试了试这才给众人分发筷子。
黎文加了一筷子菜,“争霸赛两日后开始,内城城门口除了一些达官显贵,像我们这种富商目前不让进。”
不让进就表示内城的情况他们一无所知,很有可能内城里已经布置了重重机关在等着他们往里跳。
“无碍,我们的身份,除非自报无人能知晓。两日后进了内城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即可。”花佑祁的话音刚落,厢房房门被扣响。
“客官,送菜!”房门被推开。
送菜?
众人扫了眼桌上的菜,一共十三道,全都上齐了。
黎韬警惕起身,盯着送菜进门的小二,手悄悄摸上腰间的剑柄。
小二放下托盘,一边端菜一边悄声道,“诸位,少主让属下与你们送个口信。天宫宫主枯暮与一月前被邀请至皇宫为皇帝诊治奇毒,进京前,被一伙盗匪替天行道了。”
说完,小二拿上托盘匆匆出了门。
黎韬一屁股坐下,满脸疑惑,“少主?哪个替天行道的少主?小爷定要结交一番。”
另四人看他跟看傻子似的。
知道疯爷爷跟天宫恩怨的,除了沈苛沈少主还能是谁?
否则谁会管这个闲事?
......
京都。
这几日整个京都气氛紧张,有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朝中大臣人心惶惶,原因无他,皇帝龙体染疾,事情来得过于突然。
整个太医院竟无一人能查出皇上中的什么毒。
皇上已经下令彻查,最后有谁会被牵连进来,暂未可知。
太清殿内,咳嗽声阵阵。
大太监元禄守在软榻旁侍疾,脸上满是担忧神色。
晋元帝半靠床头,奋力将喉中的咳嗽压下,因为咳得厉害,他的嗓子极度嘶哑,“沈都尉,你这时候返京,可是赤水那边有了进展?”
软榻一丈外,沈苛单膝跪地,垂首,“陛下息怒,赤水地界尚未有何进展,不过臣此次潜入暗查,有其他的发现,兹事体大,是以臣私自回京想亲自向陛下禀报!”
“哦?你抬起头来,且说说看,朕倒是想听听是什么重要的发现。”
沈苛抬头,软榻上的人也映入眼帘。
短短几月未见,皇帝已经瘦得脱了像,脸色灰白,精神萎靡,帝王的威严弱得可不计。
“赤水地界有玄金矿的存在世人中知晓的不少,想要寻得玄金矿必须要凑齐颂神图残图。”
皇帝瞳孔一缩,一旁的元禄也愣了下。
“沈都尉,白云城黎家有残图这已不是什么秘密,你若是因为这事就私自回京,朕可不会轻饶你。”
“咳咳——”皇帝忍不住又咳嗽起来。一双眼睛慢慢爬上红血丝,以他掌握的信息,黎家如今手里至少握着两张残图,他数年前王府的那张,以及万药谷丢失的一张。
这两张本该都是他的囊中之物,谁知造化弄人,全都进了黎家人的口袋。
“咳咳——哇。”皇帝咳出一口鲜血,元禄吓一跳,上前扶着人,轻轻给皇帝拍着后背,“来人啊,传御医,快传御医。陛下,陛下息怒,陛下您要保重龙体啊。”
晋元帝推开元禄,一口鲜血吐出,胸腔内反而好受了些。
他看向地上的人,一字一顿,“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