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季怀瑾上学堂,课毕之时,她去找林伽道歉,顺带看看林伽消气了没,结果却碰了一鼻子灰,她还没说上一句话,林伽见她冷哼一声便快步离去,独留季怀瑾一人在原地无奈。
凌枫见此,看热闹不嫌事大道;“咋了,惹夫子生气了?”
季怀瑾白了他一眼走人。
未时,她再次出府,季国政瞧她求知欲这般强烈颇为高兴与欣慰,她也正好可以不见总缠着她的季浅浅,而她又带了柒柒。为此她还郑重提醒柒柒:“无论待会发生什么定不要用武力。”
柒柒还不解:“姑娘为何这般麻烦,柒柒直接将那老头抓来便是,严刑拷打一番,柒柒不信他不服从。”
季怀瑾:“……”那是夫子不是犯人。
同样的时间,她站在竹屋门口,看着那方还一片混乱,有些尴尬有些愧疚,她友好地对老妇人道:“婆婆,我想见见夫子。”
老妇人摇摇头:“伽儿说不见,你们还是回去吧。”
季怀瑾不愿死心,站在门口,老妇人无奈便就让她们干等着。季怀瑾也不确定会不会成功,但是她明白一点,得到林夫子如同如虎添翼,这颗李子看似外表粗陋实则甜得很,识才者皆懂此道理。
足足站了半个时辰,上头太阳正大,季怀瑾额头上出现一层密密的细汗,但还不足以让她中暑,她为自己把了把脉,并未任何大碍,但若是这般等下去怕是等到天黑这夫子也不愿见她。
老妇人刚走出来,季怀瑾便追问:“敢问夫子在做甚?”
“这个点……怕是在看书。”老妇人解释完,再劝道,“公子还是走吧。”她见季怀瑾如此执着,无奈摇头,拿起一旁的篓子,背上便走下山。
看着老妇人离去,季怀瑾灵光一闪,心生一计,唇角一勾,吩咐道:“你去拾些石子来,务必要光滑,不会割伤皮肤的那种。”
柒柒不知季怀瑾要做甚,却也照办,拿着一旁稍大的破碎的花盆,便去拾石子,回来时已有满满一盆。季怀瑾不怀好意的笑容更深,随意拿了颗石子,称了称分量,随即便向竹屋里扔去,动作利索不拖泥带水。
“姑娘,您这是作甚!”柒柒惊讶,这难道不会更加惹怒夫子。
“你去飞到树上,记得石子定要扔到夫子周围,不可砸到人。”季怀瑾道,眼里闪着狡黠的明光。
柒柒照做,那石子落地之声连外头的季怀瑾也可听见,随即便是里头林伽的怒骂声,她看着差不多便唤了柒柒回去。
第三日,她清早上完课便上了马车,刻意躲着林伽,未时她又去佛山,同样站了半个时辰,于老妇人下山之时,她让柒柒去捉了些老鼠,一并扔进,随后立即离开。第四日她同样避着林伽,提前让柒柒买了些无毒且不咬人的蛇,于同一时间放了进去。第五日她照样如此,她让柒柒去买了只极为会叫的鹦鹉,扔在了林伽的竹屋里头,那鹦鹉重复叫着“花盆碎了”,季怀瑾在外头听着捧腹大笑,时而又听见鹦鹉扑闪着翅膀的声音,想必林伽正在赶着鹦鹉。
第六日早她便瞧见林伽眼底乌青,显然是没休息好,而她觉得时机已到,是该放大招。
这日未时她又带着柒柒前去,而柒柒也约莫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让柒柒拾了些木头,用细枝在一点上不断转圈摩擦,不过一会儿,缕缕白烟便升出,带着呛人的味儿,季怀瑾拿着一片大叶子不断将烟往里头赶,生成火后,更添了木头,火势愈发大,今日季怀瑾算出是东南风,刚好锦上添花,不必她自个儿扇,那烟便自个儿往屋里头飘去。
季怀瑾坐在位置上等候,柒柒干完事,走来问道;“姑娘这法子跟柒柒说要抓了夫子也没区别啊。”
“不不不不。”季怀瑾摇头,好整以暇地望着柒柒,“本公子比较温柔。”
柒柒倒是看不出有区别,反倒看出自家主子的自恋。
季怀瑾修长的手指敲打在桌面上,一下一下,间隔相等,轻重相同,极有规律。
里头的林伽本以为今日那毛头小子应该善罢甘休,却没想到一股浓烟进来将他呛得半死,立即跑出来却见着季怀瑾悠闲自得地坐在外边,一袭青衣恰似书生,手撑着头,依靠在桌上,眼睛半阖,眼底流下阴影,淡色的唇线携着若隐若现的笑容,骨节分明的手敲打着,使整个人更显得风流无拘,神韵独超。
“你……你……你究竟要作甚!你们毁了我的花草,难不成还要我赔给你们!”这几日下来,林伽每次想静心念书,却不想日日被打扰,惹得他半夜睡觉接连失眠。
而那少年微挑眉,抬眸,眼眸似潺潺流水,带着不可察觉的清冷,他却只淡淡道:“夫子,这可是你主动出来见我的。”
“你!”林伽凝噎,却无法拿眼前人怎样。
季怀瑾是眼前人的愤怒如空气,自顾自道:“夫子清减了不少。”
“……”还不是你害的。
“今日见夫子眼底乌青甚重,想必昨夜失眠了。”
“……”
“夫子可是——”季怀瑾扬起嘴角,“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这几日下来,林伽深知季怀瑾不是寻常人,看着他一笑心里悬得很,这一语下来把他惊了一惊,脸色一红,他何时被一个毛头小子捉弄得灰头土脸过。
“夫子中意哪个女子?怀瑾可帮您瞧瞧。”季怀瑾笑容更深。
林伽不敢轻举妄动,长吸一口气,按压心中的不爽,沉声道:“公子有事不妨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