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在二十四岁之前一直生活象牙塔里,心思单纯,朝气蓬勃,妥妥的社会好青年。
直到大学毕业,天生嘴笨又没什么工作经验的他,拿着一纸文凭在社会上处处碰壁,最后被黑心中介骗得赔了裤衩。
打了好几年暑假工,省吃俭用攒的两万块钱都被卷跑了。
妈的。
这个社会和他预想的根本不一样!
一个月后,楚玄顶着一对黑眼圈回家,老妈见状还来不及说句安慰话,却被重重的关门声给打断了。
门缝里飞出一张四四方方的白纸,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禁止入内″。
楚玄老妈:"……″
看来这是受了不小的打击,闹小脾气了。
不多时,一阵微凉的清风吹散夏夜的沉闷,数道天雷炸响,犹如数百名壮汉在同时击鼓。
楚玄母亲看向窗外,大片大片乌云慢慢遮住了月亮,楼下路灯短路似的忽明忽暗,雨点铺天盖地倾泻下来,墨色的天更加不可琢磨。
风雨交加的夜晚并没有影响多少人的睡眠,尤其是已经东奔西走好几宿没有休息的楚玄,鼾声甚至压过了外边的响雷。
"……死骗子,操,混蛋……″楚玄在床上翻来覆去,卷成一团的被子被一脚踹下床。
骗子?
楚玄无意识地说梦话,殊不知,一双闪烁着血光的眼睛正在床边不明所以地盯着他。
-
雨后的空气总是格外清新,阳光像金色的丝线织成暖洋洋的薄纱覆盖大地,又是一年盛夏。
城市道路上车水马龙,呼啸而过的汽车,刺耳的鸣笛声,十字路口变换有序的红绿灯,高悬的太阳,几只燕子从城市上空掠过,其中有一只落在一排居民楼前的草坪上,晃了晃脑袋,又低头啄食人们掉落的食物残渣。
又过了一会儿,一阵莫名的狂风刮过,树叶被吹的哗哗作响,燕子上空有一团黑影像陨石般坠落,伴随着陶瓷碎掉的声音,洁白的瓷片和圆润可爱的多肉植物都被溅了血。
可怜的燕子被砸的血肉模糊,翅膀折断了,连尖喙都断成两截。
没砸伤人,但是砸死了燕子。
盆栽的主人并不知情,她正在厨房忙前忙后,给刚失业的孩子做一顿午饭。
几周前,刚毕业的楚玄年轻气盛,当众怒斥黑心老板压榨员工休息时间还用各种借口苛扣加班费导致被炒鱿鱼。
继被坑了培训费之后,又丢了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工作,直到现在,楚玄已经连着九天闭门不出。
咚咚咚。
"小璇,小璇,你在就喊一声,工作没了可以再找,没啥大不了的,咱不气馁,你可别干傻事,你在吗?怎么没声,别吓妈呀!″
小璇是楚玄的小名,而在他房门外大喊大叫的人就是为楚玄整日操心的老娘,楚明芳。
那卧室门上依旧贴着歪歪扭扭的四个大字,"犟脾气,”孩子他妈抚额叹气,她哪管得了这么多。
楚明芳一手拿着油亮油亮的锅铲,一只脚蓄力,凭借多年跳广场舞的脚力猛的一踹,咣当一声巨响,被反锁的门应声倒地,"小璇?″
"别进来!”
楚玄没事,只是见老妈踹门进来反倒像是活见鬼了,一声惊悚的尖叫刺得人头皮发麻。
趁着楚明芳还没反应过来,楚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扶起房门,砰的一声,再次把人堵了出去。
"妈,我没事,我打游戏呢。″楚玄背靠着门说道:"我这有暖水瓶,我吃泡面,吃饭不用叫我。”
那张看上去干净单纯的脸上写满了心虚,时不明因为紧张而掉落的汗珠就是证据,楚明芳眉角的几道皱纹狠狠地抽搐了几下,反应过来后立时瞪大双眼,质问道:"你在屋里藏了什么东西?″
"没,没什么。″
"开门。″
楚明芳言简意赅,她太了解儿子的尿性,每次撒谎都是结结巴巴,想让人不怀疑他都难。
楚玄看着凭空出现在房间里两人高的红绸缎,里面还包裹着令人头痛不已的麻烦家伙,加上门外老妈紧逼不舍,顿时欲哭无泪。
"我靠!″他忍不住爆了粗口,"妈,先说好,进来后不许报警,这东西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提前给老妈打了预防针,楚玄眼一闭心一横,推开房门,请楚明芳看看他房间里的玩意儿。
那是一个什么东西?
楚明芳走上前一步,原本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半眯的眼睛映出大片的红,迟疑、窥探,心惊……那是一个两人高的笼子?!
圆顶囚笼几乎占了楚玄卧室三分之二的面积,柔软的红绸布是透光的,光线一照,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关着一个人。
"妈!″
楚玄一把抢过老妈手机,挡在笼子前,哆哆嗦嗦制止道:"拿手机干什么,等警察来了这大铁笼子我可说不清楚,我,我就睡一觉……就发现屋子里多了个大笼子,而且……″
说着,他一把掀开红布,一窥全貌。
楚明芳:"……″
"不用摸了,我数过,三十三根金属栏杆,纯金的,″楚玄无奈道:"我要是有这本事,早就住别墅开豪车了,哪还至于东奔西走去找工作。″
"那这,怎么回事?″楚明芳的注意力还真不在这晃眼的金笼子上,而在那四根铁链子锁住的女人身上。
那是一个蜷缩在黄金笼里赤身裸体、身段窈窕的女人,雪白的略带卷曲的长发一直延伸到地面,像柔软的羊绒毛毯,恰到好处的遮盖住她的身体。
一双眼睛腥红如鸽子血,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体毛都是雪白的,少女般绝美的面庞,女人犹如虔诚朝拜太阳的朝露,圣洁到让人自形其秽。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条拇指粗的金锁链,尾端呈"丅”字形,类似鱼钩,华贵的链子并不是简单的套在四肢上,而是从手掌和脚踝直接穿过。
干涩的鲜血滴满了笼子,四个被填满的血窟窿,每每挪动一下就令人生不如死,大有慢慢搓磨,直至把人逼疯的意思。
已为人母楚明芳心底不受控翻腾起一片苦涩,刚想伸手触摸那人的脸颊,却见一阵白光闪过,那么大的笼子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楚玄拍拍老妈的肩膀,打着哈欠,见怪不怪道:"别看了,等会儿就回来了,天天这样,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